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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聚有多热闹，独处时便有多冷清。
程杍琼回到园城，推开门，看着诺大的房子只有安静的尘埃无声冷眼迎接她的回归。
程杍琼拉着行李箱，关上门，自言自语道：“又得开始一个人的生活……”
忽然想起还在托运中的小猫咪，程杍琼露出满足的笑脸，“不过，等过几天旺财回来了，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将行李箱拉回房间，扔在角落，程杍琼进去浴室打算洗个热水澡，然后睡一会儿，再起来收拾东西。
拿起毛巾擦拭着头发，程杍琼听到很久没有响起过的手机铃声正在着急地呼唤着她。
看见屏幕上闪烁着的两个字，程杍琼接通电话，笑着说道：“甄娉，那么快就想念我甜美的嗓音啦？”
一把哽咽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来，“橙子……”
听到她泣不成声，程杍琼慌乱地问道：“甄娉，你……你怎么了？”
“老头……老头他……走了……”
“什么！走了是什么意思？”
“……”
电话里只剩下嚎啕的大哭，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程杍琼皱起眉头，着急地问道：“你是不是在家里？你等我，我现在过去！”
程杍琼放下电话，迅速地换好衣服，奔跑出大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往罗城的方向赶去。
一坐上车，程杍琼赶紧掏出手机，联系其他人。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从甄娉的表现看来，一定不是小事情。
找谁呢？程杍琼一慌张起来，脑袋就容易短路。翻着电话本，看见林瑶瑶的名字，对，就找她！
电话接通的瞬间，程杍琼直接对着那一头，喊道：“瑶瑶，甄娉出事了！”
“娉儿她怎么了？”
“不知道，我现在过去她家里看看。不知道是不是甄爸爸有事。”
“嗯，我现在打电话给娉儿，不，我还是现在从羊城过去她家吧。”
“嗯，好，待会见。”
程杍琼挂了电话，双手合十默念着车走快一点。从园城到罗城需要半个多小时，不知道甄娉她一个人会怎么样。有没有谁在罗城能早点过去看看她？
对，找刘纾！
电话响了一声，那头就传来一把清冷的声音，“橙子。”
“刘纾，你现在能不能去甄娉家里看看她？听她说甄爸爸走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现在去。”
程杍琼还没有多说一句，刘纾就已经将电话挂掉了。
半个小时的路程是如此的遥远，仿佛从赤道走到了地球的最北端，越来越近却越来越冷。
下了车，程杍琼跑进公寓，看见电梯还停留在最高层，迫不及待地从安全通道跑上八楼。
程杍琼气喘吁吁地撑在门口，按了按门铃。
开门的是刘纾。甄娉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两道清晰的泪痕挂在她的脸上，她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有那么一瞬间，程杍琼觉得，坚强的甄娉，此时只是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小娃娃。
“甄娉，你怎么了？”程杍琼跑过去，搂着她的肩膀柔声地问道。
“橙子……”甄娉放下抱枕，紧紧地抱着程杍琼的腰，把头藏在她的怀里。
闷重的声音因为哽噎，所以只能断断续续地发出几个音，但程杍琼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老头……他因公……殉职……我没有爸爸了……”
站在一边的刘纾眉头微微皱了皱，一方面是觉得她哭得太凄凉，另一方面是这个消息确实让她有点吃惊。
程杍琼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用力抱紧了她，声音颤抖着：“甄爸爸他怎么会……什么时候的事？”
“我不知道，我听不见，他的同事告诉我的……”
就这么短短几天的时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程杍琼不敢相信地问道：“会不会是甄爸爸跟你开玩笑？”
“对，肯定是他跟我开玩笑的。我们现在就去罗城医院！”甄娉听到程杍琼的话，眼里闪过期待的光亮，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就急急忙忙地站起来，往外跑。
“老头肯定是在跟我开玩笑，报复我不带他出去玩……”
“他肯定很想我了，其实我也挺想他的……”
甄娉她跑得很快，程杍琼和刘纾只是听到她不断自言自语从前面传来。
“你不怕她待会失望？”
刘纾的声音向来都不带一丝温度，却让程杍琼忍不住红了眼圈，“我只是不敢相信甄爸爸真的去世了。”
程杍琼已经忘了那天去到医院，在太平间见到那具焦黑的尸体后，她们是怎么离开的。
在葬礼上，甄娉一直沉默着，只有通红的双眼流露出她的伤悲。
甄皓在开车追捕歹徒的过程中被对方的枪弹击中头部，不受控制的车撞上山体后发生爆炸，连人带车焚毁在熊熊烈火中。
在塔希提，甄娉的手机收不到信号，甄皓的同事无法联系她。等她回来后，拨通那个打了好几次电话给她的号码，才知道原来那天的不安还真的是不祥的预告。
她们担心甄娉一个人在家里会触景生悲，不能面对这个事实。所以程杍琼就邀请她去园城跟自己住一段时间。
“好，我先收拾一些东西。”
甄娉抱着甄皓的遗照走进他的房间，放在妈妈照片的旁边。照片上的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很年轻，眉目之间与甄娉非常相似。
“老头，你就好了，从今以后，都可以跟妈妈在一起。”甄娉看着照片上的人，带着哭腔地抱怨道，“可是你们为什么都不要我了……”
过了许久，甄娉才轻轻地带上门，回房间收拾几套衣服。出门前，她停下脚步，想了想，又折回去将他们唯一的一本相册放进行李袋。
“爸爸妈妈，我过段时间再回来看你们。老头，你要照顾好妈妈哦！”
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回应，甄娉冷笑了一声，失望地关上门。
程杍琼他们在楼下等了很久，终于看见她的身影出现门口。程杍琼走过去，关切地问道：“甄娉，好了吗？”
甄娉点点头，“走吧。”
司机打开车门，程杍琼让甄娉先上车。突然头顶上传来一声巨响，惊住了她们的步伐。
八楼的单元冒出滚滚的浓烟，困在屋子里的火焰不时从窗台里逃窜出来。警报声适时地响起，催促着楼内的人逃离火场。
林瑶瑶惊讶地看着楼上的浓烟，吞了吞口水，不确定地问道：“娉儿，该不是你放的火吗？”
如果是的话，甄娉还真是太……太任性了！
甄娉摇了摇头，皱着眉头，神色凝重地看着自己的家。那里，再也回不去了。她的家，没了。
从此以后，她不仅无父无母，还无家可归了。呵，老天还真是厚待她啊。
甄娉的嘴角微笑是一抹透着寒意的自嘲，眼里藏着无尽的悲凉。
“幸好甄娉你及时下来了！”程杍琼庆幸甄娉现在没事。如果她还没有下来，那么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怎么会无端端爆炸？”
既然不是甄娉放的火，那么究竟是谁？难道是仇家？已经被小说在脑袋里植入了系统阴谋论的林瑶瑶有了一个成熟的设想，甄皓抓过的罪犯刑满释放出来后报复他们。
“我们走吧。”甄娉转过身，钻进车里。
“你不等警察调查清楚是怎么回事吗？”林瑶瑶看着她的背影，不解地问道。
甄娉没有回应她，林瑶瑶小声地嘀咕着：“娉儿不是向来最喜欢凑热闹的吗？怎么今天那么反常？”
程杍琼伸出手指弹弹她的脑袋，提醒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啊，她哪有心情看热闹？”
“可是，你不觉得这个爆炸很突然吗？说不定跟甄爸爸的死有关呢……”
今天的林瑶瑶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执着，就像是平时的甄娉一样。但很明显甄娉现在无力去理会这些事情。程杍琼推着林瑶瑶上车，劝告道：“这事晚点再说，甄娉现在状态不好。”
“但……”
站在一边的胡侨光不耐烦地说道，“上车。”
美男学长都开口说话了，林瑶瑶哪里敢不听。想说的话到了嘴边，马上识趣地吞回肚子里暖胃。
因为甄娉的低落，一路上车内的气氛非常沉重。甄娉一直低着头看着手中的黑珍珠，这是她特意带回来给老头的礼物。
程杍琼和林瑶瑶对望了一眼，摇摇头，让她静静。
除了林瑶瑶，在座的所有人都经历过生离死别。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候，只有时间才能安抚她的伤悲。
黑色的商务车在一栋白色的欧式别墅门前停下。程杍琼下车前，胡侨光叫住了她，“我要回东城处理一些事情，有什么需要的话打我的电话。”
“嗯，你快回去吧！”程杍琼说完，跳下车，头也不回地走进大院里。
胡侨光看着她这么“无情”地就抛弃他，不禁有些小失落。
刘纾什么也没有说，这几天一直跟在她们的身边，默默地陪伴着甄娉。那天她先到达甄娉的家里，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甄娉。她不懂怎么安慰，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程杍琼做好饭之后，让林瑶瑶上去房间叫甄娉下楼吃饭。
行尸走肉般的甄娉只是木讷地啃着白饭。吃着吃着，眼泪又忍不住滑落下来。
“甄娉，饭不好吃，咱们就别吃。你不要哭了，好不好？”这样的甄娉让程杍琼非常的心痛，仿佛眼前的就是两年前的自己。
“你说老头是不是嫌弃我做饭不好吃，所以才不要我？”
甄娉捧着碗，抬起头，一双通红的泪眼无神地看着程杍琼。
“如果我不去塔希提，我一直陪着他，他是不是就不会赌气报复我？”
程杍琼走过去，从她僵硬的手中把碗筷取下，抱着她，柔声安慰道：“甄娉，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我一定是在做梦，对不对？”
“你告诉我，我这是在做梦。老头他还活着。”
林瑶瑶受不了这么沉重的气氛，心痛地大骂道：“娉儿，你醒醒，这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你要勇敢接受这个事实！”
程杍琼摇摇头，示意林瑶瑶不要再说下去。
“事实？”甄娉苦笑着重复道，“事实……去他妈的事实！去他妈的老天！我没有妈妈了，我也没有爸爸了，我什么都没有了，连家都没有了。我就是一个可笑的孤儿……”
无声的哭泣变成了嚎啕大哭，连林瑶瑶也忍不住跟着红了眼圈。
“住口！”
三人被刘纾突然的一声怒吼惊呆了，怔怔地看着她。
“哭能改变事实吗？死去的人能哭回来吗？无论哭得多么伤心，她都听不见。她永远都听不见。呵，哭有什么用？”
刘纾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些悲凉，毫无焦距的眸子似乎陷入了回忆里，像是追忆着逝去的谁。
“对，他听不见。”甄娉呢喃着，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可是我这里很痛，很痛，痛得无法呼吸……”
“甄娉，给自己一些时间，会好的。”
“娉儿，你要坚强。”
看着抱在一起痛哭的三人，刘纾微皱着眉头，站起来走回房间。
这段时间，刘纾和林瑶瑶一直住在程杍琼的家里，陪着甄娉。不让她一个人无聊的时候胡思乱想。
甄娉渐渐接受了甄皓离去的事实。偶尔在林瑶瑶和程杍琼的逗趣下，还能扯出一丝牵强的笑容。
还有几天就要开学了，甄娉要回罗城吗？
吃饭的时候，林瑶瑶担忧地问道：“娉儿，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一边吃饭，一边逗着旺财的程杍琼停下手中的动作，惊讶地看着她们，紧张又期待着甄娉的回答。
“没什么打算。继续赖在这里，直到橙子赶我走。”甄娉的筷子停顿了一下，随即又夹起碟子里的菜放在碗里，神色淡淡地说道。
“那你回去上课吗？”
甄娉摇摇头，“不回了。”
程杍琼和林瑶瑶同时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她，异口同声地问道：“为什么！”
刘纾的眼帘微微上抬，扫了她一眼。
甄娉一本正经地说道：“没钱交学费。”
“我借给你。”
“我替你交。”
两把声音同时响起，程杍琼和林瑶瑶对望了一眼，赞同地点点头。
程杍琼拍拍胸口，笑着说道：“反正你不用担心学费。万大事有我在，姐姐我包养你！”
“我打算去部队。”
“你刚才不是说没打算吗？”林瑶瑶随口说道，忽然意识到她说的话，“等等，什么？去部队？”
向来缺个筋的甄娉似乎一下子长大了。说话的语气让人感觉有些深沉，“嗯，去部队前没打算。”
程杍琼激动地问道：“甄娉，你好端端的干嘛要去部队？”
“部队包吃包住，还有补贴。”
“我包养你，还不够吗？干嘛要去部队？部队很辛苦的！”
甄娉的眼里划过一丝恨意，冷冷地说道：“我要当兵，替老头报仇。”
程杍琼眉头微皱，“报仇？”
“原来还真的是仇家报复啊！”林瑶瑶极力地按耐着内心的小欣喜，没想到自己真的猜对了。不过这个场合，似乎并不适合笑。
刘纾一下子就想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那天他们叫你去警察局说了什么？”
有一天，甄娉接到罗城警察局的电话，要求她去协助调查。程杍琼她们陪着她到了警察局，但具体他们之间说了什么内容，她们并没有过问。
“家里安装了定时炸弹。而那天击杀老头的人，是他的老熟人。”
甄娉的音调毫无起伏，却让人感到透彻心扉的冷。
“抓不到那个凶手吗？”林瑶瑶说完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问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
“没有。他们也不愿意多说。我必须要调查事情的真相，将那个人惩之于法。”
甄娉的眼神透露出一种让人折服的坚定，程杍琼知道说什么也无法改变她的主义。
“如果你已经决定好了，我们都会支持你。你什么时候去？”
“下个月初。”
林瑶瑶惊讶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确认道：“就是过几天？”
甄娉点点头，“嗯。”
死别让人悲恸，生离也叫人难过。
离别在即，再灿烂的笑容也只是强作欢笑。
8月31日，华侨中学新学期报到的日子，四人待在程杍琼的别墅里享用今天最后的晚餐。
明天就是甄娉入伍的日子，程杍琼她们三人特意请假跟她送别。明天之后，或许她们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能见面了。
四人说说笑笑，谁也不主动提起悲伤的明天。仿佛离别还是很遥远的事情。
第二天，林瑶瑶非常自觉地醒来。程杍琼抱着旺财一起跟她们去送甄娉上车。
一路上，林瑶瑶忽然化身为一个话唠，拉着甄娉的手，说道：“娉儿，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注意安全啊！”
“得了。我又不是你这药罐子，你才要注意身体。”
“娉儿，万大事，都没有小命要紧。遇到危险，跑快点啊！”
甄娉轻笑了一声，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鼻子，“现在又不用打仗，有什么危险的。”
林瑶瑶一想到明天过后，就没有人监督自己晚上少吃点，就没有人早上叫她起床，鼻子就感觉酸酸痒痒的。“娉儿，你要想我……你一定要快点回来！”
“那么矫情干嘛！”甄娉不屑地嗤笑着，泛红的眼圈却出卖了她的不舍。
程杍琼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甄娉。“甄娉，这是我们家门口的钥匙，你拿好。等你放假的时候，记得回来。”
“好。”甄娉微笑着，接过她手里的钥匙。
这个月，那里就是她们的家。幸好，有她们的陪伴。
甄娉逐一扫过她们的脸，点点头，泪眼婆娑地说道：“我会想你们的。等我回来。”
“娉儿，你拿好。这是我从小带在身上的护身符，它一定会平安地带你回来的。”
一枚通透的黑曜石戒指串在一条银链上，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亮。“你的护身符自己带好吧。”
“不行，你不带上，我不安心。你就不能让我安心过日子么？”
经不住林瑶瑶的各种哄骗威胁，甄娉只好收下戒指，把银链给回她。
其他人都已经陆陆续续地上车了。甄娉呼了一口气，把眼泪逼回去，扯出一抹笑容，说道：“我走了，你们回去吧。”
“娉儿……”林瑶瑶一把抱住甄娉，久久才松开手。
程杍琼抱着甄娉，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话：“甄娉，记得写信回来。”
程杍琼松开手，甄娉走到刘纾面前，笑了笑，“刘纾，再见。”
出乎意料的是，刘纾伸出双手轻轻地抱了抱她，清冷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保重。”
甄娉低下头，朝着程杍琼怀里的小猫咪，笑道：“旺财，你要跟我道别吗？”
“喵……”
在程杍琼家里的这段时间，旺财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悲伤，竟然没有拒绝她的靠近。有时候还会主动地过来逗逗她。
“嗯，真乖！”甄娉笑着戳戳它的鼻尖。
旺财以迅雷不及的速度，伸出猫掌拍在她的眉间。
“奥茨！旺财，你又袭击我！”甄娉夸张地捂住额头，抱怨道。
“哈哈……”
这一个小插曲为伤感的离别添上了一丝的笑意，也画上了重重的句号。
看着大巴驶出自己的视野，消失在远方的转角，程杍琼想起这一年来跟甄娉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有误会，有原谅，更多还是欢笑与关心。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希望她能早些回来。
程杍琼回过头，跟旁边的两人，说道：“走吧，我们回去吧。”
学校并不允许在宿舍饲养宠物，程杍琼虽然舍不得旺财，但还是得乖乖地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
林瑶瑶的行李就在程杍琼的家里，刘纾派来的车接着她们先去刘家一趟，把旺财放在那里。
在刘纾的家里，程杍琼相信她会让家里的佣人照顾好旺财。
因为要陪着甄娉，程杍琼已经很久没有来罗城见过花婆婆了。既然来到了刘家，她决定先进去跟花婆婆打个招呼。
程杍琼看见花颜站在花圃里剪花，大声地喊道：“花婆婆！”
听到熟悉的声音，花颜欣喜地转过头，又故意露出一副小怨妇的脸，“小橙子，你可是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嘿嘿，我……”程杍琼不好意思地讪笑着，没想到怀里的旺财竟然剧烈地挣扎着跳出去。
“喵……喵……喵……”
花颜原本想闪身躲开这个“暗器”，待看清楚是一只猫咪时，顿时神情激动地伸手抱住了它。
旺财径直地跳到花颜的身上，乖巧地在她怀里蹭了蹭。
花颜高兴地抱着旺财，白皙光滑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毛发，“小白，你终于来了！”
“喵……喵……”
他们好像很熟悉耶？程杍琼一头雾水，皱着眉头问道：“花婆婆，你认识我家旺财？”
“旺财？哈哈哈……这么俗的名字，小白可是会生气的哦！”花颜发出清脆的笑声，与她爬着几道深皱褶的脸凑在一起，非常的违和。
“小橙子，你在哪里找来小白？不，小白那么淘气，就叫你旺财！嗯，惩罚你。”
“喵……喵……”
“在塔希提的时候，我和美男学长去找了红衣女神。在她住的那个小岛上，旺财跟着我。所以我就收留了它，把它带回来。”程杍琼三言两语就把缘由解释清楚。
“哦，原来如此。”还真是缘分。花颜怜悯地看了程杍琼一眼，只是可怜这个丫头了。
“不过，花婆婆，你怎么会叫它小白呢？”
花颜微微一笑，不经意地答道：“之前在岛上见过它。我看它毛色那么白，就叫它小白咯。我很久没有见过它了，所以有些激动。”
“哦。”程杍琼点点头，花婆婆最后一次见它应该最起码是几年前了吧？她惊叹道：“哇，旺财，你长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一个小猫咪啊！”
花颜的眼睛闪过一丝不安，尴尬地笑着解释道：“可能是品种问题吧。对吧，旺财？”
“喵……喵……”
“这品种真好，青春常驻，一直都长得萌萌哒！”程杍琼没有怀疑什么，笑着戳戳它的脸。
程杍琼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忐忑不安地问道：“花婆婆，我能不能拜托你帮忙照顾旺财？我学校不能养宠物，家里又没有人照顾它。放假的时候我会带它回去的。”
“当然没问题啊！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它的。”
花颜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她，而且看她的表情显然是非常的乐意。
“麻烦你了，花婆婆。”
程杍琼和林瑶瑶在刘家吃过晚饭之后，才跟刘纾一起回学校。
程杍琼整理好自己的床铺后，帮林瑶瑶收拾东西。以往总是甄娉照顾着林瑶瑶，所以她的离开对于林瑶瑶来说，是最难过的。
八人的宿舍，如今只有七个床位上放着床铺。而原本属于甄娉的那个，空荡荡的，像是她们缺了一角的心一样。
短短的一个暑假，发生了那么多的变故。人生呵，还真是变化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