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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雪下了几日了？”张兰用过午膳后身子有些犯困，看着窗外晃眼的雪花开口询问道。
“已经四日了。”
“她可安分？”
婢女点点头，“数日大雪，她已经四日没有出过房门了，就连膳食都是婢女送进去的。”
“她安分我不安分！”张兰的怒火一下就烧了上来，也不知真是怀孕的缘故让自己性情大变，就连她自己也是，只要提到沈怡心，胸口就堵得慌。
得想个办法尽快除掉她，现在是仗着肚中的孩子能和她不相上下，生出个儿子还好，母凭子贵，若是个女儿，日后怕是再不能牵制于她。
“前些时候城中疫病繁乱，不如……”婢女伺候了这么久，多少也能揣测出张兰的心意，故而开口试探道。
“不行，你忘了她是干什么的了？”张兰一连几次都没能扳倒她，考虑的也更多了一些。
“奴婢来府上不久，可听说当年主母还在的时候，也是因为一场疫病暴病而亡，招虽老，可胜在管用。”婢女又道。
“你胡说什么？难不成觉得当年是我陷害她？”婢女一提及当年沈怡心母亲暴毙的事情张兰就觉得心慌，毕竟是做了亏心事。
“奴婢不敢！”婢女赶紧惶恐的跪下，她也不过是想顺着张兰的心意出谋划策罢了。
“再乱说我绞了你的舌根子！”张兰恶狠狠地看着她说道。
不过她的话倒是提醒了张兰，她是医术高超，可总不能事事小心，人都有个犯懒的时候，再说，即便是她发现了，只要自己处理的干净，又与自己何干？
“你起来吧。”想到这儿，张兰的语气也柔和了几分。
“你刚才的话我也只是听听，做与不做，全看你对我的心意，对了，前些日子你不说家中父亲重病吗？我准你去探望。”
婢女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心里苦涩不已，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事情若成了还好，若不成，恐怕自己就是那个替罪羊，必会死无葬身之地。
“对了，你老家的房屋已经破旧不堪，已经不是人能住的地方，我在谷郊有处院子，你且让他搬进去吧。”
“奴婢惶恐，实在不敢受夫人大恩。”婢女赶紧摇头，这是张兰在用父亲威胁自己，说的是可做可不做，可张兰的言下之意就是非如此不可。
“怎么？你不愿意？”
“没有，奴婢对夫人忠心耿耿，夫人交代的事情定全力完成。”婢女此生第一次这么后悔，后悔跟错了人。
“那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吧。”张兰抬了抬手，示意她下去了。
“哎呦！你干什么，走路没长眼睛吗！”婉儿刚出去就迎面被人撞到在地，吃痛的喊道。
“对……对不起，我刚才在想事情，没看到你过来。”
从张兰屋里出来，婢女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本想草草了事的婉儿突然想到沈怡心的话，赶紧又换上一副笑脸，“没事没事，你没撞疼吧？”
“哦，我没事。”婢女说完就要匆匆离开。
“挨，你等一下。”婉儿追上前去把手中抱着的暖炉递给了她，“天气这么冷，出来怎么也不抱个发热的东西，这个跟你，我等下就回去了，也用不着。”
若是以前，婢女对她根本不屑一顾，可经过张兰那一番话后，她倒是觉得婉儿的举动十分暖心，想着心里就一阵酸楚。
“你没事吧？”婉儿见她神情不对又问道。
“对了你叫什么？”
虽然同在沈府做事，可张兰和沈怡心不和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人情往来自然就少了许多，要不是沈怡心对她刻意交代，婉儿也是不屑理会她的。
“翠儿，我先回去了，夫人那还有事。”那个叫翠儿的婢女说完就慌张离开了，这一幕倒是让婉儿疑惑不少。
她毕竟跟了沈怡心这么久，耳濡目染也懂了不少，那个叫翠儿的心气比天还高，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张兰的贴身婢女似的，今日一见，倒是收敛了不少。
回去后婉儿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沈怡心说了。
“事出无常必有妖，你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切勿让人生了疑。”沈怡心若有所思的叮嘱道。
自从那日一见，婉儿每每见到翠儿都是一副关怀备至的样子，而翠儿却依旧是那日心不在焉的模样。
“我们这些个做奴才的，事事都要替主子考虑，有时候倒是忘了自己的父母。”婉儿抱怨的看着翠儿说道。
翠儿出神的点点头，“是呀，难啊。”
“你有多久没回去看过他们了？”婉儿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前两天刚回去过。”这几日翠儿倒是对她放下了不少的戒心，有些不打紧的事也跟她说说。
婉儿故意装作一副惊讶的表情，“夫人有孕以来，府上事情也多了，她还能允许你在这个时候回去看看？”
翠儿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婉儿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操之过急，又道，“虽然我们侍奉的主子不同，可到底她们都是心疼人的主，能在这个时候准许你回去探望父母，也是寻常人做不到的。”
“可我倒是羡慕你。”翠儿说这话的时候，流露出的眼神倒是真切。
“我？我有什么好羡慕的，虽然我家主子待我好，可毕竟身份不如你的主子。”婉儿笑了笑。
“那日嬷嬷故意刁难你，她不顾自己的身份替你出头这是其一，还有就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那次之后便再不见她了，后来就是你顶替了她的位置，成了夫人的贴身婢女。”婉儿说到这儿的时候心跳都加快了，生怕她看出什么来。
“是啊，这就是我与你的不同，我不过是个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吧。”翠儿越说越悲伤。
“你不说我都忘了，她人已经废了，也不知道死没死？”
翠儿有些疑惑的抬起头看着婉儿，婉儿心里一紧，大大咧咧的又道，“不过死不死都不是咱们的事了，即便是活着也没用了。”
“她倒是还活着。”
翠儿一说出口，婉儿的心跳就开始加速，千压万压才把脱口而出的话憋了回去，“我要是她宁愿去死，毕竟已经是残废一个了。”
翠儿回过头来看着她，婉儿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渴望，“人的本能都想好好活着，你这样说是因为主子一直护着你，不会让你陷入那样的困境中。”
“你不是也有张……也有夫人护着吗？”婉儿没想那么多，随口说了一句。
翠儿迟迟不吭声，当婉儿想要深入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她便要走，凡事不能操之过急，这是沈怡心教导自己的话，婉儿也就任由她去了。
回去后婉儿便把先前那个致残的婢女还没有死的消息告知给了沈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