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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在一边围观了全程的小卫冒出来，张嘴无声地哇了下压着嗓音说：“南哥，这妞绝对是看上你了。”
不等明南眼风扫过来，他先摇摇头暗暗可惜，跟在南哥身边久了，多少知道些他的喜好，不喜欢热情张扬又话多主动的类型，欣赏人淡如菊的文艺范儿，可他们这行接触最多的就是学艺术绘画的，清纯的女孩儿一茬又一茬，也不见南哥另眼相待过谁。
明南没理会他的胡思乱想，一路回了自己的房间，想了想又把小卫小来，问起之前查“沪上雅集”的事。
小卫想了想说：“安家在业内风评一向不好，据说强买强卖、连同行都坑的事没少做，传言很多，但真正结事的原因应该是公司内部不和，内斗了好些年，撑到现在挺不容易。至于安然小姐，她确实是刚从国外回来，老安总很信任这个女儿……”
“行了，她的事就不用说了。”
无论卢卡斯和“沪上雅集”之间发生过什么样不愉快的事，现在安家的画廊也已经关门结业，他并不打算对何路歌提起画廊和安氏之间的合作关系，就算他们知道了，卢卡斯总不至于因此就拒绝他。
想清楚前后关系后，明南开始着手处理公事，过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内心深处仍有些不安，拿起电话犹豫要不要再给何路歌打个电话。
或许是有些魔怔了，对于昨晚何路歌没有回答就挂掉的电话，明南没有失望，甚至期待她会做何反应，所以他一面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么做是为“明唐”争取到卢卡斯，一面拔通了号码。
没人接听，等待声自动中断，他失落不已地放下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明南立刻接起，不料一个男人气急败坏地声音传来：“姓明的，把我逼急了你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原来是被冷落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文山，他把所有的不如意都算在了明南头上。
明南眼神微冷，干脆地挂断电话，看来画廊的法务处工作非常到位，文山已经急了，不依不饶地再次拔过来电话，明南决定给他个机会，接了起来：“文先生，你和明唐之间的合同还有两年，去留都随你自由，何来逼迫一说？”
“可是你撤走了我的助理，不再提供给我创作的空间，难道这一切不是你授意的？既然合同还有两年，我要求得到和以前一样的待遇不过份吧？”
文山简直要出离愤怒，从前他的一切事务都有薇安来打理，生活方面出入住行，甚至穿衣吃饭都不必操心，只要专心作画就可以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又重新回到以前一无所有的日子，已不再有心情作画。
“以前什么待遇？你是说明唐提供的生活助理？那个可以让你心情创作的明亮宽敞的画室？定期补足所有材料、甚至在你想要什么都会添置的独立空间？”明南缓缓笑了，用不带一丝温暖的声调陈述道：“你要搞清楚，薇安是怎么离开的，画廊给你提供的一切便利条件并没有明确写在合同上，以前你是可以与画廊共进退的伙伴，所以我们无偿提供优渥的环境，是你自己提出要离开明唐，以文山先生你的名气，根本看不上这些吧。”
名气？文山现在住的还是签约时明南替他找的房子，离开“明唐”他的名气其实不值一文，继续留下来他面临的结局可能是被画廊雪藏，慢慢地谁也不会记得曾经有个新锐画家叫文山，被所有人遗忘的恐惧充斥着内心，一想到后半生从此潦倒，沦落到去给儿童作品画插图，画作贱卖论斤称，文山就无比后悔，甚至夜夜失眠，绘画是他生命唯一的色彩，可他连下个月的开销都不知道在哪。
文山抹了把脸说：“我保证以后我会听话，你让我怎样便怎样，行了吗？”
最后三个字问得屈辱又压抑，明南听得心头火起，怎么着他还觉得自己艺术家的尊严被践踏了？大约在对方眼里，他就是个是黑心奸商吧。
明南沉声问：“薇安呢，你有没有问过她现在怎么样？”
文山不耐烦地说：“我哪知道，我们现在已经没有联系了，都是因为她我才昏头做了不合时宜的事，我已经后悔了！”
“一个把责任推卸给女人的男人，文先生，我真的很失望，很替薇安不值。”
“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你如果不给，可以，那我就让全行的人知道明唐是怎么对待签约画家的！到时候……”
明南懒得跟他再说下去，示弱求饶不成就又开始放狠话，他没有兴趣下去，不等他说完就挂上电话不再理会。
……
几天后，何路歌终于完成了海边少女的彩图，这项不大的工程耗费她许多精力，虽然累了些，好处却是很少再想明南，想那个心乱的夜晚。
交工那天早上，来取画的小姑娘格外满意，连声说谢谢，当场拍下来传到微信群和朋友圈，又给小店招揽了不少生意。
何路歌笑着全接下来，排好日期送走客人，转过身便趴桌子上叫苦：“不干了不干了，我可太难了！”
刚刚也不知是谁接单子接得那么爽快，卢卡斯无奈地拿过她手里的单子，自觉主动去准备材料：“招的人还有几天才能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做。”
何路歌闭着眼休息：“好啊，不过你主要还是画画。我想出门走走，还想看画展，这时候各个展览都要出来了，对了，梵阿高最近怎么没消息了？”
同好群里也不见她出来高谈阔论，朋友圈也没更新，何路歌有些担心，她的朋友不多，和梵阿高高兴起来能聊一整天，有时又常常十天半月不联系，颇有些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自上回游轮事件后差不多一个月没联系了。
弯腰翻捡存货的卢卡斯直起身子：“不会啊，昨天她刚给我发了消息，说近期太忙了，抽空就会来看你。”
何路歌哭笑不得地说：“色女，来看我为什么只发消息给你！”
“露露，材料少了很多，正好我也要买些绘画材料，全都交给我来买。”
何路歌犹豫了一下，下午她还得在店里等诺诺，确实没有时间，再加上卢卡斯很少主动外出，因此答应了他：“也行，我再列个单子给你，七彩市场你跟我去过几次，该拿哪家的货你也知道，加油啊。”
卢卡斯耸耸肩，大概他在露露眼中永远都是个需要照顾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