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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董世昌一句句话问出来，董素佳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瞒不住，她知道到了这一刻，她是真的瞒不住。
祖父只要稍微看一眼她的腿，一切都会明白了。
“祖父再给你好好看看？”董世昌缓了缓语气说道。
细听之下，能够明显听出他说这话时有些颤抖。
甚至有些慌。
就连探在董素佳手腕上的脉搏处的手指也在打颤。
他一直以为，孙女后背的箭伤才是最重的。
也是最致命的，不曾想.....
可哪怕是这样，他也坚持要替董素佳把脉。
看着这样的祖父，董素佳哪里还忍受得住。
“祖父，孙女的伤孙女自己清楚，孙女就是不想让你们担心，你们放心，孙女就算这辈子坐在这椅子上，孙女也不后悔来世上这一遭。”
董世昌把脉期间，董素佳已经跟他道明了一切。
“不会的，肯定会好的，肯定会好的......”
董世昌喃喃地说道。
他的话都是在安慰自己，他自己也很清楚。
两人都不知道，门口处的小银已经泣不成声了。
她原本就只是给小姐倒茶水而已，不曾想，会听到这样的话。
怪不得，怪不得小姐这段时间要这般对大人。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小姐的苦衷。
亏得她近日还觉得小姐过分，不应该这般对待大人。
她错怪了小姐，还以为小姐想要丢弃自己了。
更觉得小姐现在开始嫌弃自己，担心自己日后不能再待在小姐身边了。
“这就是你这段时间，要这般对张飞墨的原因？”
屋子里再次传来董世昌的声音。
听着这语气，小银便知道，董世昌已经冷静了下来。
“祖父，孙女这般模样，你觉得孙女还配得上他吗？且不说他的家世，就算他的人品，他也不应该被我这样的人拖累。”
“你怎么就知道他会嫌弃你呢？”小银忍不住走了出来问道。
“小银，你不懂。”
“我怎么就不懂了？大人他根本就不会嫌弃你，这些全是大小姐你自己臆想出来的事情而已。”
小银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她为小姐感到不解，何况大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嫌弃过小姐。
她就不明白了，小姐为何要这般糟蹋自己？
在她看来，小姐就算双腿不能行走，她还是很优秀的。
“小银，你还小，你不懂，如果他是普通人家，那我可以说服自己，哪怕他娶一个有腿疾的妻子，也可以。”
“但他不是，他出身名门，父亲乃当朝将军，四叔乃世子爷，四婶又是安宁县主，如果他的妻子是一个有残疾之人，他有何颜面在朝中立足？”
“他的仕途又该如何发展？他娶了我，将无颜面无存，你可知道？换言之，娶我为妻，日后只会成为他的耻辱，更会成为他仕途里的阻碍。”
“安宁县主曾说过，爱一个人，不一定就是要拥有他，有时候，看到他幸福了，自己或许就会幸福，我现在好像有些理解了。”
说着说着，董素佳自己都苦笑了起来。
她到现在还记得，安宁县主曾说过这番话时的样子。
那个时候，她是很赞同的，甚至觉得安宁县主说得很对。
那时的她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
更没想过，原来听起来很容易的事情，做起来却这般困难。
应该说，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原来是这般痛苦。
明明他们之前还什么都没有发生，为什么他还是会这般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