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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阿健为什么会开口找我借钱,难道他认为我手上应该还有钱?可是他应该知道我没有钱了呀,每个月回去的时候,我虽然是拿了钱,可是只要没有用完,我下次再回去的时候,便不会拿一千了,如果上次只用了三百,手里还有七百,那我就只拿三百块的。我有时都会想,感觉比给别人打工还不如咧。只不过又想,如果等到悦悦上大学了,我们真的能在一起,那也无所谓的。
“要不,我们把店子转了吧?”过了一会儿,我慢慢地说。
阿健一愣,看着我的眼神开始冷了起来。
“你不愿意借就算了。”
我觉得有一点委屈,说:“我手上就那么一点钱,开店的时候全给你了。后来店子里赚的钱都是你拿着的,我平时只是用多少拿多少,又没有存下一分钱。”
“我知道你手上没钱。”
“你知道我手上没钱,为什么还要找我借钱?”我很奇怪。
“我是希望你能找你的哥哥或者是你的爸爸借一点钱。”阿健很认真地说。
我觉得命运是否在捉弄我?以前,我为了云飞找父母借了一次又一次的钱。现在,阿健又让我为了他去找父母借钱。
我苦笑了一下,说:“你还是把店铺转让了吧,我的钱你可以全部拿去给你妈妈治病,什么时候你有钱了,再还给我都行。现在还让我去找我父母借钱,我开不了口。”
“那算了!”阿健板着个脸,冷冷地说。
我觉得我们之间的空气瞬间凝结成了冰,我无奈的看着,做不了任何改变。阿健后来再也没有跟我提借钱的事,只是,他对着我时,笑容越来越少了。
“你妈妈的病好一点了没?”我问阿健。
“好不了了。”阿健淡淡地说。
“好不了了?”我很意外。
“是的。医生说让我们出院回去算了,在这里,也只是花钱,没有一点点治疗的意义了。”
“那你妈妈自己知道吗?”
阿健揺了摇头,说:“她不知道,我们都没有告诉她。今天和她商量,说给她办出院手续,她不同意。”
阿健看着他妈妈的主治大夫,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问道:“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医生有点抱歉地说:“是真的治不了了,没有一点点治疗的意义了。你们住在这里也只是白花一些冤枉钱,还不如回去,拿这些钱给她买一些她喜欢吃的东西。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给她止疼,让她最后的日子能过得有质量一点。”
“那她还能活多久?”阿健艰难地问。
“看情况吧,有可能三个月,也有可能一年。”
阿健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一个人出去溜达了一圈,平复了一下心情以后才回到妈妈的病房。他装着很开心的样子,说:“妈妈,医生说你的病好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阿健妈妈狐疑地看着阿健,说:“好了?这不可能,我明明还疼的厉害,怎么可能是好了?”
“真的是好了,他说只要回去以后继续吃药,好好休养就可以痊愈了。”
“不行,我不出院,等到不疼了我就出院!”阿健妈妈非常坚定地说。
阿健爸爸在一旁看着阿健,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开口道:“就让你妈妈多住两天,疼的没那么厉害了再回去。”
“那行,我再去跟医生说一下。”阿健说着无奈地转身往外走去,他知道,他不能直接对母亲说:“妈妈,你的病治不好了,住院也没用了。”
“阿健!”阿健听到爸爸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他转过身,只见他的爸爸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怎么了?”阿健问。
“阿健,我问你一个事,你老实告诉我!”阿健父亲很严肃地说。
“嗯,您说。”
“你是不是不想给你妈妈看病了?”
听到父亲这样问,阿健觉得心里刺痛了一下。他的眼泪涌了上来,哽咽着说:“不是我不想给妈妈看病了,只要能治好妈妈,让我借再多的钱我都愿意。可是……”阿健停顿了一下,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能继续往下说:“医生说妈妈的病没有治疗的意义了。也就是说妈妈的病治不了了。”
阿健父亲愣在了那里,瞬间好像苍老了许多。他喃喃地说:“治不好了?你是说她就快要死了,快要离开我了?”
“爸!”阿健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你不许哭!更不许让你妈妈看出来什么,我们得让她相信她已经好了,我们要让她开开心心地往下过。”阿健父亲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让她出院?”我问阿健。
“妈妈既然不想出院,那就让她再住几天吧。”
几天以后,阿健给他妈妈办了出院手续,把他爸妈送了回去。
我一个人坐在收银台那里,想着阿健现在在做什么?是在自己的爸妈家里陪着自己的父母呢,还是去看菲菲了?
去看菲菲,那就会和萍萍一起。我越是这样想,就越觉得阿健肯定是和菲菲和萍萍在一起。我忍不住拿起手机给阿健发信息,“阿健,你在干嘛呢?”
待信息发送以后,我就用手拿着手机,盯着手机屏幕,期待着回音。可是很遗憾,以前秒回我信息的阿健,这次没有。一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我没有等到阿健的回信。
我不敢给阿健打电话,我怕他心情不好,怕打扰了他,怕他烦我。我想象了无数个场景,都是阿健和菲菲还有萍萍在一起,幸福的一家三口。
阿健一直都没有回我的信息,他第二天回来,直接去后面休息去了。我没有问他为什么信息都没有回,他也没有解释,好像不曾收到过我的信息一样。我打开手机,翻开信息,上面的记录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我发过信息的。
阿健晚上迟睡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我觉得他非常的颓废,晚上不睡,白天不到中午不起,有时甚至是下午一点多才起来。并且,他再也不会因为我劝他早睡就会去早点睡了。他很直接地告诉我,“我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