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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健的眼神我懂,他坐着没动的意思我也懂。他就是觉得我固执了,没有按他的意思来。
也许,我真的是很固执,可是,职业习惯让我不能容忍货架上乱七八糟的样子,我喜欢看着卖场整整齐齐的模样。
当我从仓库里第二次拿出来商品,刚一走进卖场,阿健看了我一下后,站起来了,然后走到我身边,不由分说地把我手里的购物篮接了过去,说:“让我来。”
我默默地跟在他后面,他往货架上放商品时,我蹲在旁边一个一个的递给他。他不说话,我也沉默不语。
上完货,我洗完澡直接上去睡觉了,没有像往常那样再去前面看看。我的心情很低落,我和阿健朝夕相处也没有多长时间,彼此之间就开始有了矛盾和隔阂,难道以前我跟阿健相谈甚欢,是因为隔着遥远的距离,所谓距离产生美吗?
“妈妈,我每天晚上最早都是一点过了才睡着,早上五点多就醒了,上课的时候感觉脑袋瓜子像浆糊一样,老师说什么总是记不住。”悦悦和我聊天时这样说。
“那要怎么办才好呢?”我心里很着急。
“我不知道。妈妈,我们宿舍里的同学又搬出去了。包括我在内,都只有三个人了。”
“人越少越安静呀,你怎么晚上还是睡不着呢?”
“宿舍里有个同学她经常快十二点才睡,她买了一个可以充电的台灯,每天晚上等到宿舍管理员查过寝以后,就把台灯拿出来看书,写作业什么的。只要她不睡,宿舍里就会有声音,只要有声音我就睡不着。”悦悦很无助、很焦虑的样子。
“你每天只睡这么一会儿肯定不行的呀,悦悦,你尽量调整自己,不让自己受外面的影响可以吗?”我都不记得自己把这句话对悦悦说过多少次了。
“我也想不受别人的影响,可是我做不到。”悦悦委屈巴巴地说。
“那要怎么办呢悦悦?妈妈现在也不可能回来照顾你呀。”
悦悦沉默了一会儿,说:“妈妈,我去洗澡了。”
放下电话,我呆呆地看着外面的夜空。无穷的黑暗也无声地看着我,在那无穷的黑暗后面,到底藏着一些什么?
“瑶瑶,你在看什么?悦悦还好吧?”不知道什么时候,阿健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回头看了阿健一眼,说:“悦悦的睡眠不好。”
“让她晚上用热水泡泡脚,那样对睡眠有帮助的。”
“她们宿舍里的热水泡脚不够温度吧?”我记得悦悦说过,洗澡如果迟了都没有热水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揺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悦悦说她们宿舍里的同学多半都搬出去了,只剩了她和另外两个同学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想搬出来,想让我回去照顾她。”
“可是你现在怎么回去照顾她呢?你现在不可能回去照顾她呀!”阿健毫不犹豫地说。
我知道,阿健现在不会放我回去的。我也不会开口跟他说我现在回去,毕竟,说话得要算数。
“我知道,我现在回去不了,我跟她说好了,等到她高三的时候,我就回去照顾她。这个你也是清楚的,等到悦悦高三的时候,我必须回去照顾她一年。”我看着阿健说。
“嗯,我知道。”
每次和悦悦通过电话以后,我对悦悦的担忧就更多了一点。悦悦的无助,让我心疼不已。让我一再的怀疑,我离开悦悦,出来和阿健一起开店,是不是真的错了?特别是当我和阿健相处的不太愉快的时候,我就会更加的后悔。
有一天和娜娜聊天,我问她:“丹丹在学校里习惯吗?”
“她还好呀。”娜娜一点也不担心地说。
“悦悦每天都睡不好,这孩子睡眠太浅,只要有一点点动静就睡不着。她每天的深睡眠时间才两三个小时,长期这样,我真的担心她的身体受不了。娜娜,我真的后悔当初不该出来了。”
“这孩子睡眠质量太差了,如果像丹丹就好了。”娜娜说:“丹丹这孩子随我,躺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外面就是打雷都吵不醒她。”
“娜娜,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是真的很苦恼。
娜娜沉默了一会儿,说:“瑶瑶,学校附近有专门收学生的,负责给孩子做饭、洗衣服。你可以去打听看看,如果有比较安静,条件比较好的地方,你可以问问悦悦愿不愿意去。”娜娜给了我一个建议,一个让我看到一点希望的建议。
我立马打电话给云飞,当我在拨打的时候,心里在想,不知道这次,会不会立马接通,还是又如以前很多次一样,会听到占线的忙音。然后,半个小时之内都不会打通。
这次,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云飞的声音传了过来,很开心的声音,但是说出来的话让我听着不开心,虽然,我确实是有事才打电话给他。
“什么事?”云飞问。
“你有空的时候,麻烦你去学校附近打听一下,有没有谁家里招学生的。如果有,你去看看条件好不好。觉得可以的话,等到下次悦悦放月假的时候我们就带她过去看看。”我也开门见山,有事说事。
“你想让悦悦搬出来住?她不愿意在学校住了吗?”云飞问。
听到云飞这样问,我的火气立马上升,冷冷地嘲讽他,“你到底是不是悦悦的父亲?有没有关心过她一点点?我曾经跟你说过,让你回家了就去看看她,你去了吗?你知道悦悦现在在学校里的状况吗?你知不知道悦悦现在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我一连声的发问。
“她又没有跟我说,我怎么知道?”云飞很理直气壮地说。
我有点被噎到的感觉,“你都不去学校看她,她怎么跟你说?”
“你不是每个月都回来陪她的,有你关心她不就够了,我没有必要经常去看她吧。”这好像不是云飞第一次这样说了。
“我不想再跟你争论这个话题,我只想最后再告诉你一次,我就算给悦悦再多的关心和爱,也永远代替不了父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