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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城,繁华似锦,大街上车来人往,商铺家家生意兴隆。
时值两年一度的府试,成都云集大量的读书人。
还有读书人的伴当,护卫,使得成都城多出数千流动人口。
醉仙楼,成都的一座二层大酒楼。
一楼大堂,二楼雅间,此时聚集二十多的读书人,在一起品茶论文。
“包兄,我听说,李文阁小侯爷,也要参与这一次的府试。”一个读书人随口闲聊。
另一读书人点头道:“听说了,小侯爷文采斐然,榜上有名的几率很大。”
“小侯爷天生贵胄,何苦与我们争得榜上有名。”话头的读书人牢骚道。
“李兄的想法狭隘,小侯爷喜好读书,我辈文人的幸事,不但提升了读书人的地位,我们在成都也获得了很多优待。”另一读书人反驳。
“只凭府试期间的吃住补贴,对于很多人解决了囊中羞涩。”话头读书人说道,虽然他出身大户,不需要补贴。
“小侯爷不喜欢李姓,以后要么称呼小侯爷,要么称呼韦三郎。”另一读书人提醒。
“小侯爷何必掩耳盗铃。”话头读书人不以为然。
“莫要胡说,未来韦氏正统。”另一读书人低语。
“那可未必,扶风侯爷认可自身大德上皇帝嗣子。”话头读书人抬杠道。
“好啦,我们出来放松论文。”另一读书人不愿再说敏感事情。
......
福满楼,成都城另一大酒楼。
楼里一层的食客,其中一桌六个军士,他们警惕的关注进出酒楼的人。
楼上的左侧雅间,坐着六个儒袍读书人,最小的一个十一二岁,生的唇红齿白,俊秀文雅。
六个读书人,正在品茶论文。
最长者三十多岁,容貌黝黑粗犷,皱纹沧桑,大手骨节明显,不像读书人。
“小侯爷的这篇禾田,空洞无物,满篇的诗情画意,文不对题。”最长读书人说道。
最小读书人正是韦文阁,听了说道:“我对于农业见识很少,故此请来诸位学长教诲。”
最长读书人说道:“农业重在实践,没有见过实物,知晓节令,我们说了,小侯爷也是听不懂,只能流于表面文章。”
韦文阁说道:“来不及啦,我不知道这一次的府试考农业,跑去农田看过,问过农民,结果我听的似是而非。”
最长读书人说道:“这样吧,我们说一说农业,然后各自作一篇,小侯爷仅作参考。”
韦文阁作揖:“有劳诸位。”
最长读书人说道:“我论蝗灾。”
“我论水利,...,我论选种,...,我论农具,...,我论病害。”另外四个读书人分别选择一类农业论文。
韦文阁虚心听教,仅仅水利一类,说的词汇不知所云。
韦文阁平日里,对于工农知识不感兴趣,喜欢诗词歌赋,文史韬略。
偏偏天工开物,地理军事,成为府试的主考之一。
大唐科举取士,主要考试经史子集。
最盛行明经科,《诗》,《书》,《礼》,《易》和《春秋》。
韦文阁曾经与母亲说过,应当遵循大唐正统科举,提倡儒家的忠义礼智信。
李雪柔回复,你的父亲倾向什么,府试的规则就是什么。
一个读书人打破不了规则,就只能顺应规则,否则没有做官机会。
韦文阁不需要科考做官,但想获得文华认可。
......
成都城外,某处军营之中。
一个赤裸上身的少年,正在弓步习练长枪的刺杀,对着木桩来回的出枪,收枪。
一名中年将官,执枪在旁伫立,他是小侯爷韦文竹的枪棒教头,奉命负责教导武艺。
刺杀百次,韦文竹汗淋淋,十一二岁的娃娃脸,红彤彤的英姿勃勃。
韦文竹拿着长枪放回兵器架,又取下一张一石弓,练习射箭,拉弓射箭五十次。
二十米外的靶子,脱靶六箭。
“好,小侯爷有进步。”教头满意说道。
韦文竹点头,走去胡凳坐下。
教头拿着一只瓷瓶,倾倒药水在手心,摩挲涂抹韦文竹手臂。
韦文竹咬牙忍痛,不是教头的手重,而是习武造成双臂肌肉疼痛,尤其是拉弓射箭。
李雪柔要求,韦文竹的射箭,必须达到五十步穿杨,方能去往洱海辅佐令狐婉儿。
近午,韦文竹井水冲过身体,换上干净的武生服离开军营。
六个随扈提刀伴随,韦文竹入城走在大街上。
“文竹。”一声男音呼喊。
韦文竹止步扭头望去,左侧街铺前,一位锦袍少年微笑望着他。
少年身后四个提刀随扈。
韦文竹急步走过去,作揖见礼:“文竹拜见舅父大人。”
锦袍少年笑语:“称呼大人见外了,碰巧遇上你,你身为地主,可愿一起走一走。”
韦文竹笑语:“愿与舅父一游。”
两个大小少年同行逛街,随意的闲聊。
言谈之中,发现彼此对于商业兴趣相投。
锦袍少年名字李栋,李骥的长子,九娘的兄弟,故此算得韦文竹的舅父。
九娘母子去往番禺府,建议兄弟李栋李梁远行成都,行万里路的增广见闻。
李栋长在番禺府多年,对于读书做官提不起毅力,受到番禺府繁荣的海商影响,喜欢营商事业。
韦文竹对于读书只求识字,习武是为了捍卫银生府领地。
韦文竹对于商业的兴趣,主要是银生府茶叶,药材的贩卖。
李栋抵达成都,请见过李雪柔。
李雪柔喊来韦文阁韦文竹拜见舅父。
李栋询问洱海特产。
韦文竹听到了海商,好奇的求知,两个人谈兴浓浓。
正走着,迎面来了一辆轿车,两个人自然的避开行走。
“二哥。”一声娇语呼唤。
韦文竹止步扭头,笑语:“晴儿。”
轿车的车窗,可见一张白皙的娇美脸儿,笑靥如花的望着韦文竹。
轿车停下,韦文竹出于礼貌,扭身介绍:“舅父,这是韦晴儿,家父的大女儿。”
李栋微笑点头。
晴儿愣怔,听了韦文竹介绍,下车女礼:“晴儿拜见舅父大人。”
李栋笑语:“舅父唐突了,你走吧。”
晴儿点头,车里又下来一位襦裙少女,温柔女礼:“后辈拜见舅父大人。”
李栋愣怔,下来的少女十五六岁,瓜子脸儿,雪肤花容,气质柔和。
韦文竹介绍:“舅父,这是王家姐姐,家母义女,锦蓉县主。”
李栋轻哦,作揖道:“李栋见过县主。”
“后辈不敢当。”锦蓉县主温柔回应。
李栋微笑伫立。
韦文竹说道:“晴儿,你们走吧。”
韦晴儿回应,锦蓉县主转身上车。
晴儿上车,轿车驶去,后面还跟随一辆板车,坐着六个军士。
李栋目送,问道:“这是要去何处?”
“城外普济寺上香。”韦文竹随口回答。
李栋点头,两人继续走游。
李栋心不在焉的左顾右盼,走了十几米,忍不住问道:“锦蓉县主许配人家了吗?”
啊?韦文竹意外失声,李栋尴尬望着前方。
“我不知晓,舅父想知道,我去问来。”韦文竹说道。
李栋点头,问道:“锦蓉县主的来历?”
“锦蓉姐姐是王泽的女儿,家父感念王泽大功勋,王泽的两个女儿成为家母义女。”韦文竹回答。
李栋脸色微变,他听说过王泽,途径涪州听说过王泽墓,他是成年人,下意识心生顾虑。
“舅父,还要不要问?”韦文竹看见李栋变脸,挑眉的问道。
李栋纠结道:“我想问,就怕家父母顾忌的不愿。”
韦文竹说道:“舅父真心喜欢,其它的都不是事。”
李栋苦笑道:“婚姻大事,舅父不敢违逆父母意愿。”
韦文竹说道:“家母做主的姻缘,舅父的父母只能接受。”
李栋说道:“你说错了,雪柔公主非常尊重家父母,绝不会私自做主我的姻缘。”
韦文竹意外,他不知道李雪柔与李骥夫妇的关系,随口道:“那就不问了?”
李栋问道:“锦蓉县主性情如何?”
韦文竹回答:“据我所知,两位王家姐姐都是温柔女人,家母管教非常严厉,晴儿都得学会识字,女红,知礼。”
《剑来》
“好,你帮助舅父问来。”李栋说道。
“舅父不怕父母不愿?”韦文竹问道。
李栋微笑道:“舅父可以请求你的父亲。”
韦文竹说道:“家父在外征战,我都多年没见了。”
李栋说道:“见不到扶风侯,舅父还可以请求黔王后。”
韦文竹说道:“黔王后陛下,愿管舅父的事情?”
李栋说道:“黔王后发话,家父母才能没了顾忌,舅父去求姐姐,姐姐请求黔王后。”
韦文竹说道:“拐弯抹角,不累吗?”
李栋叹道:“你再龄长五岁,就知道做事情拐弯抹角,才能解决很多麻烦,得到很多好处。”
韦文竹若有所思,忽而说道:“人说商人长袖善舞,莫非就是舅父的拐弯抹角?”
李栋微笑道:“孺子可教。”
......
韦文竹回到离宫,黄昏时分寻去韦晴儿居院。
“二哥稀客呀。”韦晴儿笑靥如花,身后走出生母李明玉。
“庶母大人。”韦文竹恭敬见礼。
明玉浅笑点头,柔和问道:“二郎有事吗?”
“庶母,我来问一下,锦蓉姐姐许配人家了吗?”韦文竹说道。
“呀!二哥喜欢锦蓉姐姐。”韦晴儿笑语。
“胡说什么?”韦文竹宛如炸了毛的小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