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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禧这才稍稍安心，见顾缙朝顾渊冷声道：“我不需要你的看得起，若非没得选择，我甚至不愿有你这样一个弟弟，你以为握着这个把柄就能扳倒我？呵，天真，你要真觉得这样能褫夺我的世子之位，只管去告状去，去京兆府，去大理寺，甚至去皇上面前，看看旁人会不会站在你这头！”
顾渊咬牙：“我自是要告的，你顾缙凶残霸道，手段残忍，对兄弟下此狠手，今日你没杀了我，便是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扳倒你，你会后悔的！”
顾缙冰冷的抬眼：“顾渊，你觉得没有我，你就可以做这个世子了吗？”
这话什么意思？没了顾缙，怎么就不是轮到他做世子了，顾渊自问自己就把顾缙差了个出身，凭什么不能做世子！
顾渊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顾缙，用眼神告诉他，今日他说的任何理由，都不能成为阻碍他的原因，反正，世子之位他志在必得！
顾缙面无表情：“以你的资质，便是将这个位置让给你，你也驾驭不了，你说的不错，我的确对顾渊下不了手，不止是因为他是我的兄弟，还因为他是唯一能撑得起国公府的人，当年我上战场前便已立下遗书，若有什么意外，这个世子之位将是顾潇掌管，这也是当年爷爷的遗志，顾渊，你早就出局了。”
“什么？”顾渊如遭电击。
其他人更是面色各异，就连顾潇自己，都奇怪起来：“爷爷何曾留过这样的遗志？”
顾缙嘲讽一笑：“这个府里，你与爷爷的相处最多，他将你放在跟前教养长大，你岂会不知爷爷对你的厚望？”
竟是这样吗？到头来他们大房争夺得头破血流的世子之位，竟然早有定数？
顾渊大吼了声：“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也是大房的嫡子，凭什么我不能继承世子之位！”
“由不得你不信，便是我也不是爷爷属意的最佳世子人选，还轮得到你？”
顾缙此话一出。顾潇便有些微微颤抖，老国公的音容样貌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有些被他忽略的细节也逐渐涌上心头。
老国公晚年昏聩，将当时的松姨娘扶上正室之位，自然也宠爱松氏的孩子偏多，顾非言被松氏捧杀养废，二子顾非章便突出了许多，可顾非章身子骨不好，常年都在吃药，老国公一腔志向只能转向孙子辈，大房有了顾缙之后，老国公对顾缙也算慈爱，但想必于后来的顾潇，却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这或许有松氏的原因在里头，顾潇是二房的长子，老国公对他寄予厚望，但更多的是，因为顾潇自小便聪慧异常，思维敏捷，老国公最喜欢的便是顾潇这个孙子，在他眼里，顾潇就是他的衣钵传承，他甚至亲自将他带在跟前教养。
后来清平郡主一故，临死前托了老国公照顾顾缙，老国公才对顾缙上心了些，但他所属意的人选还是顾潇，若非老国公后来发现清平郡主的死与松氏有关，对顾缙心怀愧疚，长公主府又恰巧那时候施压，只怕这个世子之位，还不会那么轻易落在顾缙头上。
往事一桩桩事涌上心头，顾潇恍然记起小时候，自己真心敬重顾缙，也一向将他当亲大哥爱戴，他们也曾有过欢乐的时光，那时候真正的兄弟亲情，纯粹的无关任何，只因为他们血脉亲人。
可不知何时起，这种感觉就变了，变了两个人相互算计，越走越远。顾潇恍然想起，似乎是在确定顾缙确认世子之位之后，他对顾缙，心里就有了隔阂。
记得当时，爷爷跟他叹道：“潇儿，世间之事难以两全，世子之位只有一个，国公府亏欠缙儿太多了，就当这是咱们对他的补偿吧，爷爷便将毕生所学传给你，你必好生辅佐缙儿，撑起国公府的传承。”
他当时答应得好好的，心头却万般酸楚，自己明明什么都比顾缙出众，爷爷对他也青睐有加，为何这世子之位会落在顾缙头上？就因为当时的无知，害了清平郡主，所以就要承受这样的惩罚吗？
再后来，顾缙发怒，生生打断了他的双腿，他心头的不满逐渐扭曲，他与顾缙也再也回不去了。
当年爷爷临死的时候，对他们兄弟反目这事还耿耿于怀，特意将顾缙和自己都叫到跟前，亲自交代国公府的一切，并让他们二人保证日后必定兄友弟恭，互敬互爱，互相帮扶，爷爷才瞑目。
所以这些年顾缙对自己的冷言冷语，其实他什么都清楚是吗？清楚爷爷真真属意的人是自己，清楚他得到的那点可怜的温暖只是爷爷可怜他，清楚这些年，顾潇真正的面目。
顾潇心头一酸，脱口而出：“大哥，我，我对不起你！”
“不必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顾缙嘲讽一笑：“迟来的道歉，已经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