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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刚才在养心殿那副死了爹娘的悲痛模样，演得跟真的一样！
害得他堂堂大燕天子，差点当场失态！
秦羽噗通一声，单膝跪地。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惶恐，反而带着一丝胸有成竹的笑意。
“父皇息怒，儿臣并非有意欺瞒父皇。”
如烟公主也赶忙从床上跳了下来，跑到皇帝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父皇，您别怪秦羽啦。”
“这都是他的计划，他说要是不骗过您，就骗不过那些真正的坏人。”
皇帝的怒火，被女儿这软软糯糯的一句话，瞬间浇灭了大半。
他瞪了秦羽一眼，冷哼一声。
“给朕一个解释！”
秦羽抬起头，目光沉静：“父皇，隔墙有耳。”
“养心殿内，人多嘴杂，儿臣不敢保证，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不会传到幕后之人的耳朵里。”
“想要让鱼儿上钩，我们这些演戏的人，就必须得先入戏。”
“尤其是父皇您。”秦羽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您是天下之主，您的喜怒，直接牵动着整个皇宫的神经。”
“只有您的悲痛是真的，您的愤怒是真的，这场戏才能天衣无缝。”
“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才会相信公主真的危在旦夕，才会得意忘形，才会迫不及待地跳出来！”
皇帝听着秦羽的解释，脸上的怒容，渐渐散去。
他不是不讲理的人，看着眼前这个临危不乱，心思缜密得可怕的年轻人，再看看身边安然无恙，一脸崇拜地看着秦羽的女儿。
心里的那点火气，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欣慰与后怕。
幸好！
幸好有秦羽在！
否则，今天躺在这里的，就是烟儿冰冷的尸体了！
皇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他伸手，在秦羽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拍。
“起来吧，这次朕不怪你。”
随即，他又忍不住笑骂了一句。
“你这臭小子，演技倒是不错，差点把朕都给骗过去了！”
如烟公主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父皇，您都不知道，刚才秦羽在外面指挥宫人哭喊，那叫一个专业，把女儿都逗笑了好几次呢。”
寝宫内的气氛，瞬间轻松了下来。
皇帝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失而复得的开怀大笑。
但很快他的笑声便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万年寒冰般的冷酷。
既然烟儿没事，那么接下来，就该是算账的时候了！
皇帝的目光，转向秦羽，眼中闪烁着森然的杀机。
“秦羽，你这引蛇出洞的计策甚好，现在网已经撒下去了。”
皇帝的声音，冷得让人发颤。
“你说今天这第一条游过来，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朕笑话的鱼会是谁？”
秦羽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刚想开口，就在这时！
殿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一个太监尖细的通报声。
那声音，隔着厚重的殿门，依旧清晰可闻。
“启禀陛下！”
“镇北王爷，携小王爷秦飞，于宫外求见！”
“王爷说，听闻公主殿下病危，心急如焚，特来为陛下分忧解难！”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寝宫，陷入了一片死寂。
来了！
竟然真的来了！
而且来得这么快！
皇帝的脸上，缓缓地，缓缓地，绽开了一抹笑容。
那笑容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无尽的嘲讽和冰冷的杀意。
为朕分忧？
怕是来看朕如何痛失爱女，来看秦羽如何沦为丧家之犬的吧！
他的好皇弟啊！
皇帝的眼神冷得如同腊月的寒风，他隔着房门，声音平淡地开口。
那声音却让秦羽和如烟都感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让他们进来。”
“朕，也正好想见见他们。”
皇帝转过头，看向秦羽和如烟，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戏，该开场了。”
“朕倒要好好看看，我这位皇弟和他那宝贝儿子，今天，要怎么给朕唱这出分忧的大戏！”
……
沉重的殿门，被太监从外面缓缓推开。
一道阴冷的气息，伴随着两个身影，涌入了这本已压抑的寝宫。
镇北王秦源领着他的宝贝次子秦飞，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秦源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悲戚，那双精明的眼睛里，此刻也蓄满了伪装的痛惜。
而他身后的秦飞，则要稚嫩得多。
尽管他极力做出悲伤的表情，可眼底深处那一抹来不及收敛的幸灾乐祸，却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们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那张凤床上。
病重的如烟公主，已经重新躺了下去，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会香消玉殒。
秦羽则垂手立于床边，神情肃穆，看不出喜怒。
而大燕皇帝，背对着门口，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沉默却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臣弟秦源，参见陛下。”秦源对着皇帝的背影，深深一揖。
“儿臣秦飞，参见陛下。”秦飞有样学样，跟着行礼。
空气仿佛凝固了。
皇帝没有转身，也没有让他们平身。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最可怕的威压。
一滴冷汗顺着秦源的鬓角，悄然滑落。
他心中暗自嘀咕，皇帝这是悲伤过度，连礼数都忘了么？
还是说……
一个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头升起。
就在这死寂快要将人逼疯的时候，皇帝终于缓缓地转过身来。
他的脸上没有秦源预想中的悲痛欲绝。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皇弟。”皇帝开口了，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你来得倒是真快啊。”
这句话像是一根无形的针，瞬间刺破了秦源伪装出来的悲伤。
他的心猛地一沉。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皇帝的反应，完全不符合一个痛失爱女的父亲该有的样子！
但戏已经开场，他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秦源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哽咽。
“陛下节哀。”
“臣弟听闻烟儿侄女她……”
他悲痛得说不下去，重重地叹了口气。
“臣弟心急如焚，恨不能以身代之。烟儿她，也算是臣弟半个儿媳，如今遭此横祸，臣弟心中痛如刀绞啊！”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若是不知内情的人听了，定会为这位王爷的仁厚而动容。
可听在皇帝和秦羽的耳朵里，却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儿媳？
痛如刀绞？
秦羽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勾起，发出了一声极轻，却又无比清晰的冷笑。
“呵。”这一声笑，像是平地惊雷，瞬间炸响在死寂的寝宫之中。
秦源脸上的悲痛，瞬间僵硬。
他猛地转头，恶狠狠地瞪向秦羽，眼中满是阴鸷。
“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