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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仅仅只是看了祂这具化身外显表象，倒是没什么，但那双眼睛明显是看穿了祂的皮相，直面其本相。
光这一点其实便已经将范围缩在了某些老朋友中，而此后这眼睛竟自动护住其眼下的“主人”，使其免受来自根源的侵蚀。
区区一双眼睛，竟能做到这种地步，王沂河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是哪位老朋友的眼睛了。
只是记忆太过混乱，祂根本想不起来这是不是计划中的一环，还是那位老友发现什么情况通过这种方式来向祂示警。
眼下条件太少，实在不好妄做判断，只是对王沂河来说却是不难，既然已有故人的眸子作引，无论其作何布置，也逃不出王沂河的追溯。
只是祂却是不好直接对这眼睛眼下的“主人”下手，毕竟祂也无法判断这是否是那位老友的布置。
那位老友的布置若是被祂给破坏了，其后果即便是祂也感到棘手的很。
更何况，没有必要。
祂不是要在每一纪都选一个人作为升格者吗。
第二纪不去说道，祂不信即便这一纪如此之短，会连一位超脱者也没有，既然超脱，保下些许后人亲友也是在理，选出一个人来倒也不难。
至于第三纪，则人不如撞人，既然如此，便选这位女子好了。
王沂河想一出是一出，完全没有考虑其他。
虽然中间隔着一块参天的巨碑，但莫离依旧控制不住自己将目光放到背后已经脱离若隐若现状态的神秘秘境。
自从那身影坐起，这秘境便彻底凝实。
她在害怕，这秘境中的身影显然并非凡物……
恐怕也不是善类。
不然自己的眼睛不会这般警惕地帮自己删去此前看到的细节。
那东西恐怕是看一下都会使她出现诡异变化的大恐怖。
她的恐慌表现地过于明显了，她的五位弟子虽未曾出口提问，但也从她的表情眼神看出。
他们研究了数万年的秘境，洞天，恐怕发生了让自家师尊都为之害怕的变化。
他们本是大罗金仙，道祖之身，对自家肉身宝藏，神念元胎该是了如指掌，半分变化脱不得掌控。
只是却未曾发现，即便是感知到了大恐怖，他们未曾有逃离的想法也就罢了，毕竟修行之道讲究一往无前，若是退一步，便只能一退再退，直至坠入深渊。
但他们竟连阻止的打算也没有，潜意识里甚至还有着迎接的想法，这就有些恐怖了。
到此级数，不可能一丝警惕之心都没有吧，即便里面那人并非魔道，但正魔两道除了功法差异本质上并无区别。
魔道亦有逍遥浪子，亦有济世之辈，正道也有表面君子，手段黑绝之类。
谁知道里面这位是何存在，若是毫无准备便让其出来，酿成大难的可能性要远高于其他。
但他们却不做任何准备，连想法都不会冒出来。
这就有点恐怖了。
由于无伤大雅，莫离的眼睛也未发出示警。
也有可能，这眼睛也不敢做得太过。
莫离就这般眼睁睁地看着那道人影一步一步地从秘境中走出来。
从一道模糊的身影逐渐凝实，此人衣着虽并不华丽，却也颇为讲究，而且看得出淑为不凡。
“许久不见，秋月。”王沂河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虽是在笑，却让莫离感觉通体发寒，浑身汗毛炸现。
而后，便仿若打开了一个开关，莫离虽还有意识，却第一时间感知到，身体，已然失去了自己的掌控。
只是，这掌控自己身体的存在貌似对自己没有恶意。
“你终于醒了。”秋月借莫离之身，日夜观察王沂河状况，早知祂的苏醒就在这几日，也是等候多时。
只是，让莫离感到惊悚的是，从她口中出来的声音显然不是她的，面对这般诡异之事，自己的五个弟子竟不觉惊讶，简直视若无睹。
她倒不觉自己这五个弟子背叛了自己，而是深深地感觉到一股无力感。
第五步，大罗之身，道祖尊位，竟是这般脆弱，便是自身意识都无法掌控。
这两人，到底是何来头。
“你该知道，我向来不喜他人帮我做选择。”王沂河冷哼一声，虽神色如常，并无变化，但能听出丝毫未给秋月脸色，“哪怕无伤大雅。”
祂略一想便知了秋月的想法，莫离显然并不是随手一子，正是冲着祂来的。
秋月想让王沂河选中莫离，将自家化身的眼睛打磨，赠予莫离，显然正是为了分一杯羹。
当然，这眸子中那点布置恐怕除了能让秋月隔空说一次话便是极限，此后彻底干干净净，将独属于莫离。
虽说莫离仅是有一个升格的可能，但若是被王沂河选中，这个可能便是确定，【此誓廷】眼下急需真正属于祂秋月的人手。
祂这是阳谋，没有人可以白受此誓廷之主的恩惠。
问题就在，王沂河是否愿意助祂一把。
只是，祂虽早早靠拢王沂河，愿意带【此誓廷】俯首称臣，但王沂河会作何选择还真是个未知数。
正如王沂河所说，不光是祂，便是秋月也一样，祂们都不喜欢被人插手。
好在秋月毕竟老练，存在太过古老，老到对王沂河了解太深。
“我哪敢算计你。”秋月笑道，“一个人情。”
祂亦有自己的骄傲，这样已是示弱，更何况，一个人情，意味着无条件全力出手一次，哪怕这次出手可能会有极大的危险。
就看你王沂河接不接了。
王沂河心中冷哼一声，【此誓廷】的问题有多严重，没有人比祂更清楚的，毕竟是祂亲手蛀空的【此誓廷】。
只是这事秋月也很清楚，但却未曾阻拦，秋月从先代【此誓廷】之主手中接过廷主之位便承诺会让【此誓廷】传承下去。
也仅仅是传承下去罢了，至于以何种方式就不知道了。
当初若非秋月的不作为，即便祂是【曦日廷】之主，是第一位，也不可能这般轻易地蛀空堂堂昔者三廷之一。
但事实上这不过是祂的一种消遣罢了，昔者三廷向来最重要的就是廷主，只要廷主还未出问题，其他的那都无伤大雅。
只是眼下不知何故，本无意于此的秋月突然想发展自己的势力了，这倒是有意思地很。
能让一个女人一反常态，突然开始努力的，只有一种可能。
单身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秋月大君，有子了？怎么来的，反正不可能是交配，谁能上的了祂？
分裂？孕育？还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莫离清晰地感知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体内离开，而后，她似乎前所未有地掌握了这双眼睛。
这双眼睛的强大让她惊疑不定，一位无法想象的存在将宝押在了自己身上，而这双眼睛就是祂的善意。
只是，祂究竟所求为何，莫离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好在，那位貌似没有抹除她独立意识的想法，其原因可能是眼前这位？
王沂河也发现了其变化，这就是秋月的诚意了。
我什么都做了，你到底同不同意，就看你堂堂【曦日廷】之主，还顾不顾往日情分。
事实上祂也知道，祂即便是不同意也没什么，秋月恐怕也不止这一步棋，只是祂这可能是最容易成功的。
也罢，便随祂一次，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而且祂选人向来随意，这莫离本就是祂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早便属意于她。
虽有秋月的干涉在里头，但也不完全算是。
而且，祂也不好和秋月撕破脸皮，适当给点甜头，也是应当的。
“你好，我名王沂河。”王沂河露出一种诱拐无知小女孩的变态大叔的奇怪笑容，“很高兴认识你，欢迎加入我们。”
祂有足够的自信，被祂选中的人，一定能升格。
苏王瑧那只是一个意外，毕竟谁也不知道贝特拉尼娜居然会悍然自爆，这谁顶得住。
更何况，苏王瑧可不一定死了呢。
他可是守藏室之主，这个升格世界真正的漩涡中心，世界权重大部分都偏向于他，即便是贝特拉尼娜的自爆，不过区区化身，还真不一定能泯灭他。
更何况这次自爆威力不大，除非苏王瑧从根本上忘记了自己守藏室之主的身份，或者在茫然中被先代守藏室之主抓到了机会。
当然，以先代守藏室之主的情况，他凉凉的可能性比之苏王瑧要高得多。
大不了一切捋顺之后，王沂河从这条时间线上把他抓出来，虽然可能会因为被时间冲刷而导致升格机会大大降低，但问题不大。
至少在王沂河手里，问题都不大。
祂经历过无数种升格，各种古怪的情况都曾遇到过，这还不过是小儿科。
号称牵头猪都能升格的究极存在。
咳咳，过了过了。
“您是，上一纪的存在。”莫离问道。
虽然感觉可能不止于此，但因眼界的关系，她也只能问到这种程度了。
再高的，她不是想不到，而是潜意识里不敢去想。
“我勉强算是从第一纪过来的吧。”王沂河并不打算一开始就冲击眼前这位小姑娘的世界观。
毕竟培养也要讲究基本法，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