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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半个月平静而飞快。
周辰的心思全扑在苏桃桃身上，眼看着她产期临近，便不再耽搁，用摩托车小心地载着她到了码头，再坐船直奔市里的医院。
市医院的前台，还是那两位熟悉的护士。
其中一位抬头看见周辰，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绽开热情的笑容：“哎哟！是您呀同志！这可真是好久不见！这就是您爱人吧？肚子都这么大了，算着日子是该来了！”
另一位护士也赶忙迎出来，笑着说：“可不是嘛！上次我们去您摊位上买鱼，您那几位兄弟可热情了，老给我们抹零，怪不好意思的。”
“都是老熟人了，应该的。”周辰笑着应酬，一边小心地扶着苏桃桃。
两位护士格外热络，手脚麻利地帮他们办好了所有手续，直接安排进了一楼一间安静的病房。人情世故周到，到哪里都方便些。
医生很快过来给苏桃桃做了检查，神色温和却带着点严肃：“嗯，预产期就这几天了。不过，胎儿个头看起来不小，相对于产妇的骨盆条件，可能生产时会有点吃力。”
医生看向周辰，“孕期营养控制得还不错，但胎儿吸收好，个头还是偏大。如果自然分娩困难，我们需要考虑剖腹产手术。”
“剖腹产？”苏桃桃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想象着要把肚子剖开，吓得脸都白了，下意识地抓紧了周辰的手。
周辰心里也是一紧，但强自镇定下来，轻轻拍着她的手安慰，转头问医生：“大夫，咱们医院做这个手术，条件成熟吗？安全有没有保障？”
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肯定：“同志您放心，咱们医院是全市妇产科条件最好的，剖腹产技术很成熟，主刀的医生都是经验丰富的专家，有的还是国外学习回来的。我们会确保大人孩子都平安。”
听到这话，周辰才稍微松了口气。
第二天，周母和苏梦莹也带着大包小包从家里赶来了医院。周父只是送来她们，当天就回去了——产房外的事，终究还是女人家在更方便照顾。
苏梦莹用温水拧了毛巾，细心地给苏桃桃擦脸，安慰着明显紧张起来的苏桃桃：“桃桃，别自己吓自己。我娘说了，生孩子就是疼那么一阵，咬咬牙就过去了，很快就能看见宝宝了。”
苏桃桃蹙着眉，声音有点虚：“真的……真的很快吗？”
“当然快了，”苏梦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再说了，咱们在这公家最好的医院，有啥好怕的？”
正说着，周辰端着从医院食堂买来的精心准备的饭菜进来了，刚招呼大家吃饭，却见苏桃桃忽然闷哼一声，手里的勺子“当啷”掉在碗里。
“我怎么觉得越来越疼了……”
苏桃桃忽然哎呀的说道。她疼的脸色发白。
“桃桃！怎么了？哪里疼？”周辰一个箭步冲过去，心脏猛地提到嗓子眼。
“肚子……肚子疼得厉害……”苏桃桃咬着嘴唇，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旁边的周母和苏梦莹也立刻围了上来。
有经验的丁婶子探头一看，立刻喊道：“哎呀！是不是羊水破了？快看看！”
周辰掀开薄被一看，床单果然湿了一小片。
他脑子“嗡”的一声，但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娘，婶子，梦莹，你们看着桃桃！我去叫医生！”说完，他像一阵风似的冲出病房。
很快，医生和护士们脚步匆匆地赶来了，迅速检查了一下情况。
“宫口开了，要生了！快，送产房！”医生果断下令。
周辰和医护人员一起，手忙脚乱却又小心翼翼地将痛得蜷缩起来的苏桃桃挪到移动担架床上，推着就往产房跑。产房那扇白色的门在周辰面前“砰”地一声关上，将他隔绝在外。
门一关，周辰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主心骨，瞬间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双手紧张得不知该往哪里放。
产房里隐约传来苏桃桃压抑又痛苦的呻吟，夹杂着医护人员冷静却听不真切的指令声。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仿佛过了很久，又其实只有五六分钟，产房的门忽然开了一条缝，一位护士快步走出来，口罩上的眼神显得异常严肃。
周辰立刻扑过去，声音都变了调：“护士同志！怎么样？生了吗？”
护士语速很快，语气凝重：“情况有点变化，胎儿胎位不正，卡住了，自然分娩很困难，产妇体力消耗很大。医生建议立刻进行剖腹产手术，需要家属签字。”
“剖腹产？！”周辰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声音颤抖着，“有……有危险吗？大人和孩子会不会……”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护士尽量保持专业和冷静，“但这是目前最安全有效的方案。医生会尽全力确保母子平安。请相信我们，但需要您尽快签字。”
“对了，你不知道这一次是怀的两个？”
“两个？不知道啊！”
这会哪有产检那一说啊！
周辰人都傻了！
两个？
天啊！
“哎，别发呆了快签字！”
护士催促了一句。
“好好，我马上！”
周辰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
心脏也是乱跳！
他发誓，这是自己最紧张的一天了！
但他知道，此刻每一秒都耽误不起。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目光快速扫过手术同意书，在家属签字栏上，用力地、几乎是刻一般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护士接过同意书，点了点头，立刻转身返回了产房。
门再次关上。
周辰僵在原地，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旁边的周母和丁婶子早已吓得腿软，互相搀扶着才能站稳，脸上没了血色。苏梦莹也吓得够呛，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嘴唇抿得发白。
走廊里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只剩下墙上挂钟的秒针，在“嗒、嗒、嗒”地走着，每一秒都敲在周辰紧绷的神经上。
他万万没有想到苏桃桃生孩子会遇到危险！
希望老天爷可千万不要给他开玩笑啊！
就这样足足等了一个小时，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周辰都不敢看表。
砰的一声。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