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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来的张大人终于被客客气气的送了出去,那辆盘绕着低调花纹的马车碾过黄土,路上扬起一阵细小的烟尘,渐渐消失在街道的岔路口。
赵思妍站在院儿底下的那棵老槐树下,心中始终紧绷着一根弦,想到那件事情,这根弦反倒越绷越紧。
方才送别张大人的时候,王三金手底下的两个侍卫眼神飘忽,一直想找机会进来。
张大人临上车前随意扫过众人,那个叫二虎的下意识垂下眼皮,似乎不敢直视张大人的目光。
赵思妍让人将大门关上,二虎连忙上前拦住门,手指还不自觉捻了捻腰间配刀上的刀穗。
“我们都在这里等了一整日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进去?见我们家世子殿下?”
一旁的谢哥双手环在胸前,手中紧握着一把长剑,目光沉沉,二人一文一武,想要逼迫看守的侍卫将大门打开,放他们二人进去。
那个侍卫是十七王爷的贴身侍卫,自然不怕眼前这两人。
“没有王爷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那她为什么可以?”
二虎缓缓指向赵思妍。
赵思妍笑了,她要是不在这里,王三金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那人抱了抱拳,“这是王爷的命令,二位还是别为难我了。”
赵思妍懒得再听他们两人在这里争执,转身走回了屋。
十七王爷正与手下交谈,玄策的常服衬得他身姿挺拔,他正低头听一个下属说话,神情专注。
“王兄。”
赵思妍走到他身侧,声音压得很低,“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十七王爷微微侧目,目光落在她略显凝重的脸上,随即对身旁的下属温声道,“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但下属都散去之后,他才转过身,深邃的眼神静静地看着她,“怎么了?”
赵思妍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四周,确保四周无人,才低声说,“王三军手下的两个侍卫,神色不对劲,我感觉他们两个有问题还请王爷多派一些人手,保护王三金的安全。”
她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把空间里面的灵丹妙药消耗了一大半,才救回王三金的一条命。
说完以后,赵思妍就抬起头看着他,不过,王爷脸上并没有任何错愕的表情,反而淡淡笑了笑,语气轻描淡写,“你怀疑的不错,那两人的确有问题。”
没想到,他也关注到了这件事情。
赵思妍心头猛的一跳,心中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许多。
看来她选对人了,这么一个心思缜密的人才适合坐在皇位上。
“早在半年之前,他们二人就已经被郡国公收买了。”
“可是郡国公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儿子呢?”
赵思妍心中隐约冒出一个念头,她看着十七王爷,“王三金是在泗水城出的事情,一旦丧命于此,郡国公自然不会放过此事,所以,他不会是冲着你来的吧?”
“不错。”十七王爷微微颔首,目光越过赵思妍,投向远处那间特地给王三金安排的屋子,眼神变得锐利,如刀锋一般,“此次王三金遇刺,那批杀手转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在城中留下任何线索,最后是金轩在王三金的住处找到了关于郡国公豢养的死士的蛛丝马迹。”
“他打的好算盘,想要借王三金的命来敲打本王,或许本王在他大军压境索要粮草时,不敢有丝毫违抗。”
他语气平平,却字字千钧一般。
赵思妍心中一片凉意,真正接触到权力漩涡中心,这种赤裸裸的威胁和博弈,哪怕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王三金不过是一个草包,如今,这个草包也成为了棋盘上一枚可以用于胁迫王爷的棋子。
外头突然下起雨,沉闷又巨大的声响,像是弟弟深处传来的声音。
透着微微的寒气,震的赵家屋舍上的瓦片都在噼里啪啦的响。
远处天边,乌丫丫的云层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朝着这边移动。
入夜。
城门外突然传来无数铁骑整齐践踏大地的轰鸣声。
一道长长的黑色暗影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朝着泗水城汹涌推来。
城墙上的士兵惊讶发现远处似乎有大军压境,立刻敲起警钟。
沉闷又巨大的声响,划破了寂静的黑夜,城门上的士兵整装待发。
城中百姓慌乱奔走,妇孺惊叫声,孩童的哭闹声,霎时间鸡飞狗跳一般。
杜青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还以为自己发了癔症,侧着耳朵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立马将赵思妍从被子里拉了出来,也不管她身上的衣服有没有穿好,裹了个被子,就把赵思妍抱了出去。
隔壁的厢房,李琴也匆匆忙忙走了出来,她慌张,扣着扣子,“发生啥事儿了?”
“不知道,我出去看看。”
说着话,杜青把赵思妍递到李琴的怀里,转头跑没了影。
邓芝抱着儿子睡眼惺忪的走出来,一脸疑惑,“李姐姐,外面咋了?”
李琴跟着摇头,“不知道发生啥事儿了,外头都在吵闹。”
想到屋中还有田园田地小娃三个孩子在睡觉,李琴连忙抱着赵思妍跑过去,把三个孩子从床上叫了起来。
孩子睡的沉,她费了好大一会儿才把三人叫起来。
田园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李琴,“婶子,大半夜的把我们叫醒有啥事啊?”
“来不及跟你们解释这么多,快先把衣裳穿好跟我出去,要是待一会儿逃跑,咱还得快一点。”
一听说要逃跑,三个孩子比谁都快,匆匆忙忙的把衣裳穿上,就窜出了屋子。
杜青正好从外面回来,她将门一关,又找来了一根木栓,把院门彻底堵死。
回过头来,几个人都齐整整的望向她。
“嫂子,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是啊,这深更半夜的,街上怎么这么多人?”
他们住在小巷子里,距离接口也不过十几步,短短的几步路,街上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吵得人心里头慌慌的。
“说是郡国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