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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蓉蓉双手合十，偷偷在心里默念着，一定要是我，一定要是我，一定要是我。
“就这么不想？”身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蒋蓉蓉睁眼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凌霜走到了她的身边。
蒋蓉蓉连忙往旁边看了眼，生怕有人听见凌霜刚才说的话。
凌霜见她胆小的样子嗤笑了声，“切，胆子这么小。”
蒋蓉蓉回头瞪她一眼，“你胆子大，你不怕连累家里人你有本事也不守规矩啊。”
凌霜闻言沉默了下，然后问蒋蓉蓉，“你不想，你家里人也不想吗？你父亲官阶这么低，你要是能进宫，你一府可就飞黄腾达了。”
身边的秀女们已经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小心说起话来。
那边看着她们的嬷嬷们见动静不大，也没出声制止。
蒋蓉蓉见一切安全，也就跟凌霜聊了起来，“爹娘跟哥哥从没想过用我的幸福换取什么。”
凌霜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爹跟哥哥，自己当时愿意参加选秀并表示一定会努力成功入选时，他们明显是开心的，也是真的希望自己能给凌府带去价值。
他的哥哥更是再三交待，让她好好表现，只有她进了宫，爹才会再次重视他们一房。
蒋蓉蓉见凌霜沉默，看着她说，“你是真愿意吗？”
凌霜想都没想，“当然。”
只有进了宫，娘才能活下去，她也才能活下去。
这是她必须要走的路。
“你这么不想被选中，怎么不叫你的好姐妹姜宛宁帮忙，她替皇后娘娘治好了身子，又受陛下重视，这个忙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吧。”凌霜虽然不喜欢姜宛宁，对蒋蓉蓉也有些讨厌，但这会看着蒋蓉蓉至少觉得她真实。
蒋蓉蓉当然不能跟凌霜说实话，谁知道她是不是在套自己的话，然后对宛宁姐姐不利。
“宛宁姐姐确实受陛下跟皇后娘娘的看重，但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个普通百姓，选秀这样的事情，她怎么插得上手。我跟你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别人听见了还真以为宛宁姐姐做了什么呢。”
听着姜宛宁语气对蒋蓉蓉的维护，凌霜只冷笑了下，没说话。
蒋蓉蓉不说话，凌霜也没再说话。
两人就这样站着，突然有个东西朝着凌霜的脸袭来，凌霜在看清那东西是根发簪后，才反应过来要躲，但发簪已经到了眼前，就是躲也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稳稳的抓住了那根发簪。
凌霜震惊的看着蒋蓉蓉，而此时蒋蓉蓉已经转头看向发簪扔来的方向。
一位秀女面色尴尬的走过来，“不好意思，我原想调整一下发簪，但簪子挂在袖口，我一挥手，发簪就挥了过来，实在抱歉。”
她向蒋蓉蓉伸出手，“蒋小姐，能把簪子还给我吗？”
蒋蓉蓉面色严肃的看着她，“你先跟凌小姐道歉，我就还给你。刚才要不是我，发簪已经划破了她的脸。”
凌霜一看那人就知道对方是故意的，平时她就跟对方不对付，刚才发簪要真的划破了她的脸，那她就是第三十一个了。
那小姐看了眼凌霜又看向蒋蓉蓉，“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要是故意的，就不是道歉这么简单了。”蒋蓉蓉盯着那人，“不道歉我们就等总管回来，让他凭理。”
那人当然不敢闹到姚总管面前，宫里的人都是人精，哪里会看不出她的心思，到时候把她定做第三十一个人，她是偷鸡不成反失把米了。
她看向凌霜不情不愿的说了句，“凌小姐，对不起。”
说完也不等凌霜回应，转头看向蒋蓉蓉伸手，“应该给我了吧。”
蒋蓉蓉将发簪交给那位小姐，她拿过发簪瞪了眼蒋蓉蓉转身离开。
那人离开后，凌霜看着蒋蓉蓉却说不出道谢的话，只问了句，“为什么要帮我。”
蒋蓉蓉老实道，“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毁人容貌真的是个很过份的事。”
凌霜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蒋蓉蓉又道，“而且静姐姐之前说过，她说你其实算不上坏，对她的所有恶意不过是因为你的娘跟哥哥讨厌她，所以你也只能跟着一起讨厌。她说你很小很小的时候，其实也跟她很好过。”
凌霜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她……跟凌静很好过吗？
她不知道，她也不记得了。
她只知道自己从有记忆开始，就很讨厌凌静了。
讨厌凌静的漂亮，讨厌凌静的温柔，讨厌凌静的聪明，讨厌她的一切。
“静姐姐说，你欺负她，是为了讨好自己的娘。所以她虽然很讨厌你，但算不上恨你。”
不恨她……
凌静虽然，不恨她吗？
“你之前做裴秀斓狗腿子的时候，我可讨厌你了。后来你娘入狱，她们那堆人立即把你当球踢开，我突然觉得你还挺可怜的。连朋友都没真心的，不像我，有宛宁姐姐、静姐姐，现在又多了个昭昭。对了，还有个讨人厌的苏慕航小鬼。”
凌霜听着蒋蓉蓉的话突然觉得很迷茫无措，可怜，她可怜吗？
可不都是这样的吗？
裴秀斓她们交朋友是这样，可她自己也是这样交朋友的呀。
对她有用的，多亲近一些，对她没用的、甚至会拖累的，自然要远离的。
所以她并不会因为裴秀斓她们的远离而怨恨，只会怨恨让她变成废物的人。
她娘是这样教的，哥哥也是这样说的，哪里错了吗？
但凌静此时看着蒋蓉蓉提起姜宛宁跟凌静几人的表情，却又不由得生出点羡慕来，她知道凌静住在玄天观以后，姜宛宁对凌静的照看跟帮助。
这会她也忍不住想，如果她是凌静，如果她去了玄天观，会有这样一个人对她吗？
或者……
娘会这样的对她吗？
没等凌霜想出答案，姚总管跟嬷嬷走了回来，众人立即正色看去，被选中的人个个面露担心，很是害怕自己会是第三十一个。
那位嬷嬷向凌霜跟蒋蓉蓉方向走了过来，凌霜看着越来越近的嬷嬷，心里泛起一丝慌张。
而刚才故意针对凌霜的小姐，眼里泛起一丝期待，真是凌霜吗？
嬷嬷在蒋蓉蓉面前停下，语气温和开口，“蒋小姐，实在抱歉，我跟姚总管去查了下，你名字是划掉的，但因为名纸上沾了水，你的名字模糊了，誊抄的小太监没注意是划掉的，抄了上去。”
“我跟姚总管也核对了一下，你祖母今年生肖犯太岁，按钦天监所说你是不适合入宫的。蒋小姐你也不必气馁，等下次选秀，你还可以再参加的。”
蒋蓉蓉听完嬷嬷的话，差点忍不住笑出来，但还好她还有理智，故作遗憾，“我，我落选了是吗？”
嬷嬷点头。
蒋蓉蓉情绪“低落”的给嬷嬷行了个礼，“谢嬷嬷，我知道了。”
姚总管见嬷嬷跟蒋蓉蓉说完，指挥着另三十个人，“好了，你们都跟着赵嬷嬷走吧。”
凌霜跟着离开的时候，看了眼留下的蒋蓉蓉，终于对她露出了个笑，心里默默道了句，恭喜。
蒋蓉蓉见凌霜对自己笑，先是愣了下，随后也对她回以一笑。
恭喜。
我们都得偿所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