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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掌柜见殿锵锵进来，便黏了上去，一口一个大人。
“大人呀，咱们店做的都是小本生意，没什么好茶水你可别见怪，对了，咱们家铺子新出了几款胭脂，给大人拿上几盒，好赠与喜欢的姑娘，别的不敢说，咱们家的胭脂可谓是远近闻名，连周遭几个州县的小姑娘都爱到这里来呢！”
殿锵锵抬杯微抿了一口茶水，算是京城里不错的了。
她不动声色地接过香掌柜递过来的胭脂，自然地收进袖子里。
“香掌柜，你先坐下，别紧张，今日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照例核对账目。”
香掌柜的笑容有些僵，“金司长啊，往年也不核账啊，这怎么突然……”
不等殿锵锵回答，郭远便一拍桌子厉声道：“如今是大人在位，自然和以前不一样，这京城里大大小小的铺子都要核账，不核账万一有税赋错漏如何是好？别废话，把账本拿出来！”
香掌柜听郭远一点儿情面都不留，这时也开始冷下脸色。
“妾身的账目都是机密，恕不能给！”
茶盏落地，殿锵锵愠怒地看着香掌柜，“掌柜可要想清楚了，民不和官斗！”
本以为这香掌柜会被吓到，可对方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反而气势汹汹地朝殿锵锵呸了一口。
“你当自己是什么货色？来老娘这里闹，借你一个脑子也想不明白这京城谁是最不能惹的！”
殿锵锵惊了，这简直就是刁妇！
但她岂会怕刁妇？她自己也够呛，刚想像之前砸暴富赌坊一样故技重施，却听香掌柜淡淡地来了一句。
“金司长可想清楚了，我这家铺子的胭脂水粉直供宫中，就连皇后太后都用过，你敢砸？”
如果说赌坊那种地方害人不浅，那人家胭脂水粉铺子是做正经生意的，就算税赋交的不够，也该由京兆尹催账，还轮不到她这个文职，若是再冒然把此处也砸了，还真有些说不过去。
再说，她刚刚提到皇后和太后，这让殿锵锵缓缓放下椅子。
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缓缓。
“香掌柜，今日我们来此只是给你提个醒，限你十五日之内把漏交的赋税交齐，否则，休怪本官将你移交京兆尹处置！”
说完，殿锵锵也没有多留，撩袍便走，只听身后的香掌柜捏着嗓子，言语尖厉，“你当老娘怕你？京兆府尹是我大舅，你还动不了我！”
殿锵锵走着差点绊了一跤，探究的眼神射向郭远，他心虚低头，“这都是德主事递上来的案牍啊。”
殿锵锵气势汹汹地跑回王府，找到君亦景，“那个德主事到底是来帮我的还是害我的啊！今日竟叫我差点得罪了京兆尹！”
君亦景眨眨眼，“怎么回事？”
殿锵锵把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了一遍，尤其是对香掌柜的描述，那可谓是惟妙惟肖，入目三分，那动作眼神形态简直模仿了个十成十，逗得君亦景前仰后合。
“你笑什么？我走的时候别提多尴尬了，堂堂民事司司长，竟然被一个骂街的泼妇赶了出来，还说京兆尹是她大舅，真是岂有此理！”
殿锵锵气的鼓鼓的，脸都憋红了，秋天让她给过成了夏天，汗都急下来了。
君亦景勾起唇角，拿出一方白绢帕，替她擦去额上细汗，“别恼，小心气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