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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渡及时伸腿,拦住总管事儿后,将他踹回去:“你们是在这里说,还是回公堂上说?”
回到慕笙身旁,站定,目光冷淡地扫着众人。徐亿年见状,把手里的碗一扔,乖宝宝似的站到沈渡身后。他倒是想跟他的慕姐姐站到一起,可架不住未来慕姐夫的眼神太冷,心里发怵。
都这个节骨眼儿了,李夫人还在心疼她的碗,丝毫没有把总管事将要说出来的话放在心上。
总管事张口前几次看她,她都只盯着自己的碗。
李夫人对那只碗的专注引起了慕笙的注意。那只碗是御窑出品的,本是进宫给皇家的供品,一共六只,全都烧坏了。所谓的烧坏,指的是上面的釉色。皇家对御用的东西,要求极为严格,莫说釉色全给烧坏了,就是有针眼儿大的瑕疵,也不能往宫里送。
依照规定,这六只碗应当被销毁,可窑主舍不得,因为这被烧坏的釉色也挺好看的。于是,窑主让工匠改了碗上的御印,以纹银六百两的价格卖了出去。
买碗的是京城里的一个富商,富商被人杀死后,这六只碗连同富商的财富一块儿消失了。没想到,这其中的一只碗居然出现在了青州府的李家。
李夫人对这只碗的态度有些奇怪,让人不得不生出些别的想法。
总管事仿佛下定决心般吸了吸鼻子:“是我喝醉了酒,误把夫人当成了我家娘子。老爷,奴才发誓,就那一次。
因为不知如何与老爷交代,我便与夫人商量将这件事瞒下来。那件事后不久,夫人就有了身孕。奴才发誓,奴才真不知道那孩子是奴才的,直到大少爷出生,慢慢长大,奴才才知道大少爷是奴才的孩子。”
李老爷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李瑞。难怪每次见他都觉得亲切,还以为是儿子像父亲,是亲人之间的血脉牵绊。如今才看明白,他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儿子,像极了他最信任的心腹。
除了眼睛,李瑞的脸型,鼻子,嘴巴,包括他说话的语气,走路的步态都跟年轻时候的心腹一模一样。
李老爷的眼睛里满是恨意,他质问道:“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所以你续起胡须,让我看不清你的鼻子,嘴巴和脸。你故意受伤,弄瘸了一条腿,让我记不清你走路的样子。还有,你说话的语气和神态,也都刻意的伪装了。我把你当心腹,你把我当冤大头,你想让你的儿子继承我的一切。”
总管事摇头:“老爷,奴才从未这样想过。”
李老爷厉声道:“可你就是这么做的!你把你的大儿子送到外地,是因为你的大儿子像极了你。而他,李瑞,也像极了你。你害怕,害怕我认出李瑞是你的儿子。”
总管事一个劲儿的磕头:“是奴才的错,是奴才对不起老爷,可奴才从未想过与大少爷相认。他是您的儿子,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他姓李,不姓崔,他上的是李家的族谱,入的是李家的祖坟,他的子孙后代也都姓李。”
“所以,我还得感谢你是吧?”李老爷显露出一丝疯狂:“感谢你帮我给李家留了个后。”
总管事摇头。李老爷用力挣脱衙役,朝着总管事的心口就是一脚。总管事猝不及防,吐出一口血来。
血落到摔破的碗上,李夫人的神色变了。她猛地起身,像李老爷那样,挣脱衙役,捡起破碗,冲着李老爷的脑袋砸下去。
顿时血流如注!
李夫人看着他,笑了。肩膀像蝴蝶一样耸动着。沈渡给衙役递了个神色,衙役立马下去,将李家的府医带了上来。
刚刚那一下砸得极重,然未曾伤及性命。用了最好的止血药,又将他的头包裹起来,府医这才拎着药箱站到一旁。
事情还没完,李老爷暂时还不能死。就算留着一口气,也得抬到公堂上,接受正儿八经的审判。李家的家丑,可以不宣之于众,但李家做下的其它恶事,必须要让青州府,以及相邻县市的百姓知道。
在府医为李老爷包扎时,李夫人已经被两名衙役制服住。她没再挣扎,就那么看着李老爷,疯疯癫癫的笑。
“他在骗你,你信任了几十年的心腹在骗你。什么喝醉了酒,什么只有一次,全是假的。”李夫人嘶吼道:“众所周知,我是你娶的第四位夫人。他们,包括你,都以为我嫁给你是贪图李家的钱财。假的,也是假的。我嫁给你,是因为我无处可去,是因为我要保住我心爱之人的东西。”
因为重伤,李老爷眯着眼睛,听见这句话,微微睁开。
“你说什么?你究竟在说什么?”
“我说我不想嫁给你,不想跟你生孩子,我宁愿跟你的管事生,也不愿意跟你生。”李夫人叫嚣道:“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心爱之人。”
饶是李瑞,在听到母亲说的这句话后也睁大了眼睛。
李夫人说她是被遗弃的孤儿,是上山打猎的兄长把她抱回了家。她是被兄长养大的,对待兄长,如父,如兄,更如爱人。家里遭难,兄长带着她逃去京城,几经辗转,到了一个富商家里做下人。
那个富商就如同眼前的李老爷一样,又老又丑还总想好事儿。富商看上了她,要夺她清白,情急之下,她用富商刚喝过的药碗砸伤了他。她很害怕,不知道该去哪里,惊慌之下找了兄长。
兄长也不知道怎么办,带她回屋去看富商。富商没死,满脸是血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他面目狰狞,说要他们去死。
他们想活,杀了富商,卷了他的一些财帛。没想到,这件事被富商的儿子们利用了。他们说富商是被贼人杀死的,富商的钱全被贼人卷走了。
官府下令,满城通缉,他们被逼的无路可走。
李夫人红着眼睛:“我们就拿了他身上的银票,大概五百两,还有他摆在屋里的一些东西,比如那只碗。对我们兄妹而言,这是一笔巨富,对那个老不死和他的家人而言,是一点儿小钱。就因为这一点小钱,他们就要把我们逼上死路。”
李老爷哆嗦着嘴唇:“这与我有何关系?”
李夫人笑看着他:“当然有!你还记得你在街上遇见的那个身怀财宝的男人吗?他,就是我的兄长。他,被你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