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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她小声嘟囔着，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怪。
阎明川轻笑一声，捧起尤小雪的脸，凝视着她的眼睛：
“想早点见到你。”
他眼神温柔，语气宠溺。
他没有告诉尤小雪，这一路险象环生。
刚进青禾村地界，他就感觉路边的土坡不太对劲。
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四处张望。
突然，一阵“沙沙”声从头顶传来。
阎明川猛地抬头，只见土坡上方的泥土开始松动，几块小旺滚落下来。
他心里一惊，来不及多想，凭着本能向前猛扑出去。
就在他离开的瞬间，“轰隆”一声巨响，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山坡上滚落下来，重重地砸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
紧接着，更多的石头和泥土倾泻而下，瞬间将道路堵死。
阎明川惊魂未定，后背冷汗涔涔。
幸亏他反应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意识到这是山体滑坡，这条路是进出村子的唯一通道，必须想办法提醒过往的车辆。
他四下看了看，找到一截被山石砸断的树枝，想了想附近也没什么庄稼，只能脱下自己的外套。
他把外套绑在树枝上，用钢笔在外套上写下“危险！前方滑坡！”几个大字。
为了醒目，他还特意把字描粗了几遍。
然后，断枝被他竖立在路旁醒目处。
做完这一切，阎明川还是不放心。
这路堵了，牧源场进出货都成问题，必须尽快清理。
他决定明天一早就去乡政府反映情况，请他们派人来处理。
这可不是小事，万一再出什么意外，他可担待不起。尤小雪揉着发涩的眼睛，一步一挪蹭下楼。
楼梯口，冷不丁撞见个泥猴儿。
“临……明川哥？！”
她惊得叫出声，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口突突直跳——昨儿那雨下得跟天漏了似的，他这是……摸黑赶回来的？
阎明川站在台阶下头，正弯腰拿根小棍儿，一点点抠着鞋帮子上、裤腿上的泥。
听见声儿，他一抬头，目光就粘在了那个扶着门框、一脸没睡醒的小丫头身上。
值了。
阎明川心里热乎乎的，这一路摸爬滚打，都值了。
“小雪，”他声音里带着点儿小心翼翼，“你……等我呢？”
屋里的灯光打下来，照得阎明川的眼睛亮晶晶的。
尤小雪嘴一撇，差点就冲口而出“谁稀罕等你”，可一瞅见他那双熬得通红的眼，话到嘴边，又给咽回去了。
她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我去给你拿双拖鞋换上。”
身后，传来阎明川的声音：“你先上楼睡你的，我这儿完事了就上去。”
他看着她那迷迷瞪瞪的样儿，就心疼。
他那双解放鞋算是没法要了，泥巴裹得严严实实，都看不出个鞋样儿了。
刁桂婷披着衣服出来，赶紧打了盆清水，让阎明川在外头把脚冲了，又麻溜儿地去灶房提了壶热水，给他预备着洗澡。
“这一身泥，咋也得洗利索了再睡，不然多硌得慌。”
这都快半夜十二点了，还把丈母娘折腾起来，阎明川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妈，您赶紧歇着去吧，我这儿不用管。”
“中，中，”刁桂婷应着，“你也早点儿洗完睡。”
她把大门落了锁，看着阎明川进了洗浴房，这才回屋。
尤小雪本来就没睡踏实，这会儿给吵醒了，瞌睡虫也飞了一大半。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突然一骨碌爬起来——明川哥那一身泥汤子，肯定没带换洗的衣裳！
她趿拉上拖鞋，摸到衣柜跟前，翻出一套宽宽松松的褂子裤衩，急火火地就往楼下跑。
夜色寂静无声，只有一楼洗浴房里头，水声哗啦啦的，听得真真的。
阎明川刚拿凉水冲了一遍，正预备打点儿香胰子，就听见楼梯上“咚咚咚”一阵响。
那脚步声儿，他闭着眼睛都能听出来是谁。
脚步声在洗浴房门口停下。
阎明川一把拉开门，
“小雪。”
他手里还攥着块搓澡巾，水珠子顺着胳膊往下淌，就这么冷不丁出现在她眼前。
带着皂角味儿的热气，“腾”地一下扑过来。
尤小雪傻眼了。
她发誓，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明川哥这……这模样！
灯泡子在头顶上亮着，光晕柔柔地洒下来。
水汽氤氲里，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就这么直挺挺地……朝她走过来。
刚洗过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又被他胡乱地扒拉到脑后头。
宽肩膀，窄腰身，还有那……
尤小雪的眼睛，跟让针扎了似的，“噌”地一下就闭上了。
她本来是想瞅瞅他大腿上那块疤的，那次被弹片崩的，也不知好了没，可谁成想……
“临……明川哥！”
尤小雪又急又臊，声儿都变了调。
阎明川的眼睛，刚洗完澡，亮得跟星星似的，这会儿，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这个小媳妇儿。
“咋了这是？”他压低了嗓音，带着点儿哑，像是赶路赶累了，“自家人，还怕看？”
夜深了，他也没那个精神头逗她了，直接伸手把衣裳接过来，转过身，几下就套在了身上。
然后，胳膊一伸，就把人给搂进了怀里，带着往楼上走。
“睡觉。”
钟表，咔哒咔哒，指向了十二点半。
两人进了屋，门一关，落了锁。
尤小雪伸手摸了摸阎明川那湿漉漉的头发，又从柜子里头翻出条干毛巾，给他擦起来。
“明川哥身子骨是好，可也得仔细着，别落下毛病。”
阎明川由着她摆弄，心里头美滋滋的。
他家小媳妇儿这难得的温柔，他得好好受着。
等头发擦得差不多干了，阎明川直接把人抱上了床，搂紧了，这才闭上眼。
第二天，尤小雪是被热醒的。
一睁眼，窗户外的日头都老高了。
她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大上午，都快十点半了。
其实，原本不用睡这么久的。
早上那会儿，某个“饿”了二十四年的男人，又没把持住，哼哼唧唧“折腾”了半天。
刚开荤的年轻人，都这德行。
尤小雪懂是懂，可……她还是得慢慢适应。
她慢腾腾爬起来，穿好衣裳下了楼，才发现家里没人，刁桂婷带着小妹出去串门子了。
灶房里头，叮叮当当一阵响。
是阎明川在做饭。
听见动静，阎明川从灶房里出来，端着一盆温水，还有一碗粥、俩鸡蛋。
“醒了？快来洗把脸，吃点东西。”
他连筷子都给预备好了，就搁在碗边上。
这殷勤劲儿，活脱脱一个新过门的小媳妇。
尤小雪觉得自己都快成四体不勤的“少奶奶”了。
她叼着筷子，瞅着那个围着围裙的男人，正一门心思地给她剥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