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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是。”陈凡又解释了一遍,态度坦荡,“她是我朋友。”
灵萱没吭声,把衣服抱紧了一些,眼睛里那点笑怎么也压不住。
又转去小百货摊,陈凡把女孩子们用的小件也照顾上:“发卡四包,镜子两面,线团、针包各两套,手套四双。”
他动线清晰,没一句废话,摊主都乐了。
“像你这样的,我一年遇不上仨。”
“麻利点。”陈凡笑了一下。
“我们车子一会儿要过来拉。”
采买到最后,东西多得挎包装不下。
陈向阳抬头:“陈哥,确实靠人背不现实,我去雇马车。”
“嗯,杀价不用太狠,大过年的,图个开心。”陈凡爽快。
黄磊也跟上来搭把手。
“还是我去吧,这地儿我熟,喊的车快,你们这堆货堆到巷口,省得人挤人。”
陈向阳笑着说了个好,但也没就让人家一个人去。
很快,马车叮当叮当地到了巷口。
老李头把马绳一勒:“谁家囤年货,半城搬空了啊?”
“我们林场的。”陈向阳笑,“老李头,收好钱。”
“拉到哪儿?”
“磨盘营后山新林场。”
“成!上货。”
陈凡点了人头,东西捆扎得整整齐齐。
黄老特意出来看了一眼,把介绍信又叮嘱了一遍:“封口别乱塞,放贴身。”
“年后直接去找裴老师,别多打听,免得招人嫉妒。人心比风还凉。”
“记着了。”陈凡郑重,“老爷子,改天再上门道谢。”
“别整那虚的,做事像你今天这样就够了。”黄老摆摆手。
“走吧,小子,过个不慌的年。”
马车一路“得儿得儿”,从黑市的后巷拐出主街,再转出镇外,爬上后山。
到了林场门口,陈凡先叫人吹哨集合。
知青社和巡逻队员们从各屋里跑出来,看到一车的油面糖和肉,眼睛全亮了。
“队长……不,陈哥!”赵雨第一时间起哄,“这回是见过大世面的,过年了,咱也有白面、有肉了!”
“排好,别挤。”陈凡把马车尾板放下,自己站在车边。
“每人发一斤肉、一斤白面、半斤白糖、一包粉条、一小袋红枣,油按户分。”
“巡逻队另加两块肥皂和一双棉袜,票我这里有,别心虚,这不是贪,是咱过个像样年。”
“知青社的,女同志每人加两只手套,冷天别手裂口子。”
“谁家有老人、孩子,自己说一声,按人头再添。”
“陈哥英明!”四喜笑得合不拢嘴,抢着往前搬。
“我家那俩小侄子,嘴馋得不行,今儿有硬货了!”
“别贫。”陈向阳抄了本子记账,按名单把东西一一过手。
“一个人不要多拿,有同组互换需求自己说。”
白落珠没矫情,拎着自己那份,笑着冲陈凡点头:“谢谢,今天这顿汤里终于能下点油星子了。”
“别客气。”陈凡把一小包糖塞回她怀里,“给姑娘们留着。”
“还有——向阳,你再分一份,给陈其年送去。”
“肉面糖都有,另外再带二十块钱,红包你替我捎话。”
“就说这是奖励他坚守岗位、没拖后腿的。”
“听清楚了?他要不收,你就记大过。”
陈向阳“啪”地立正:“保证完成任务!我现在就去。”
“等一等。”陈凡把一袋红枣也塞过去。
“他奶喜欢甜的。人老了,过个年,图个心气儿舒坦。”
“收到。”
分发一直到天光偏西,院子里像开了个小型庙会,笑声绕着墙根转。
等到最后一袋东西落到手里,马车也卸空了。
陈凡让老李头进屋烤火,又塞了他一包红糖当跑腿钱,老李头眉开眼笑,连说“明年还找我”。
知青社和巡逻队员陆续收拾回家。
陈凡在院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人走心里空了半寸,又回身看了眼围墙,转身压低声招呼。
“今晚开始大家歇两天,年后再集合。”
“巡夜轮班照旧,每班两人,别硬撑,轮到谁谁上。”
“是!”众人应完,一锅热汤咕嘟咕嘟冒泡,烟火气把紧张的筋拉松了一寸。
院里一下子安静很多,雪下得更密了,檐下的风铃清脆敲出一点年味儿。
……
陈向阳把东西背着,一路下山,沿着村东的土路往磨盘营老房子去。
老房子在河沟北面,一排土坯墙屋,门口挂着半旧的棉门帘。
院门虚掩,里面传来隐约的咳嗽声。
“其年!”陈向阳敲门,不等应声就抬脚进了院,“我给你送年货来了。”
里间帘子一掀,陈其年挪着脚出来,脸上尽是风霜,眼睛里却亮。
“向阳?你怎么亲自来了?”
“陈哥叫我来的。”陈向阳把背篓一放,拿出肉、面、糖、红枣、粉条、油一一摆在灶台边,又把那二十块钱往桌上一拍。
“这钱是陈哥说给你的红包,也是奖励,收好了!”
“不、不行,我不能要。”陈其年急了,双手连连往外推。
“你们已经替我操心这么多了,我……我心里有数。”
“再拿钱,我晚上睡不踏实。”
“踏什么实?”陈向阳斜了他一眼,声音不高,句句钉在肉上。
“你真觉得陈哥钱多了没地儿花?这是他对你这个堂哥的照顾,你个蠢货!”
“以前你干的那些破事儿,陈哥没往心里去,现在把你当自己人,才给你下红包。”
“你不肯拿,是不拿他当兄弟!你不拿,我回去就记大过,搁老黑那儿领罚去。”
陈其年被训得一愣一愣,脸上的筋跳了一下,嘴角发抖,不争气地红了眼眶。
“向阳……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我配么?”
“现在不是配不配,是该不该。”陈向阳把钱往他手里一塞,硬生生按住。
“该拿就拿,拿完想干嘛干嘛,先把你奶照看好。”
“卫生室怎么说?”
“打了两天针,开了点药,说天好别老坐风口。”陈其年把帘子掀了一角,压低声音。
“她在里头歇着,精神头好多了。”
“那就成。”陈向阳拢了拢衣领,转身就走。
“我把话送到了,你再矫情,我真罚你。”
“向阳!”陈其年在他后面叫了一声,又像咽了什么。
“替我跟陈哥说,我……我以后一定报答他。”
“留着直接跟他说。”陈向阳头也不回地回答。
“你们不是自家人吗?别老绕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