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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制之中……当真有这一条吗？”
大乾皇帝闻言，不禁咽了咽口水。
而后冲着身旁的贴身小太监小海子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说到底，大乾皇帝也只是一个人，并不是神。
对于祖制也好，对于其他的这些细枝末节也罢。
大乾皇帝着实是对其的记忆不够牢靠的。
一方面，是因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当真用不到那些七七八八的。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彼时的大乾皇帝所做之事，与那些所谓的规矩根本就不相干。
在这种情况之下，身为大乾皇帝自然是需要将脑袋里面这些七七八八的事儿进行简化。
只将那些真正有用的东西留下来，而将那些并没有太大用处的混乱记忆，直接抛之脑后，便是极佳的状态了。
而彼时的贴身小太监小海子见状，眼神中陡然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了然之色。
他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尚且不等大乾皇帝缓过神来。
贴身太监小海子便已经将一本明黄色的册子给拿到了大乾皇帝眼前来。
这本明黄色的册子之中所记载的，便是大乾王朝成立了数百年来所需要遵守的所有祖制。
大乾王朝的皇室祖制，在一定程度之上。
并非是对大乾皇室的制约，反倒是更像是对大乾皇室的一种保护。
也正是这种所谓的保护，让大乾皇室百年以来并未出现过什么特别大的事故。
见此一幕。
大乾皇帝大手一挥，几乎没有丝毫迟疑的就将那本明黄色的册子拿到了自己的身前。
紧接着，大乾皇帝便屏息凝神的开始翻看了起来。
养心殿内文武百官也都深吸一口气，将全部的目光都放到了龙椅之上的大乾皇帝身上。
很快，大乾皇帝便猛地将那明黄色的册子合了上来。
尚且不等杨宁回过神来。
大乾皇帝便深吸一口气，目光如注的看向杨宁问道：“宁儿……这祖制当中确实是存在着一条所谓修正过后的条例。
按照徐家幺儿才刚所说的，只要你拥有缉那所谓的万民书，便能够以藩王、皇子之身份，状告后宫妃子乃至大乾皇后……
所以，这万民书，你有吗？”
万民书……
杨宁闻言，眼神中陡然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错愕之色。
他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的眼神中都不禁生出了一抹尴尬和紧张。
毕竟，先前他从未听说过什么狗屁的万民书。
更不知道大乾王朝之中尚且还有如此智障的一个祖制。
所以。
打从一开始。
杨宁便丝毫没有对那所谓的万民书有过哪怕一分一毫的在意。
毕竟，在他的视角看来，
只要将所有的证据全都准备好，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对这大乾萧皇后发起所谓的总攻了。
但是很显然，这个大乾王朝的情况，可是与前世影视剧之中所演的情况，有着完完全全的不同啊！
这一点，着实是令杨宁多多少少都有些措手不及的意思了。
可尚且不等杨宁开口回应。
徐渭祖则是大手一挥，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坚毅之色。
“启禀大乾皇帝陛下。”
徐渭祖从怀中陡然扯出了一张暗黄色的卷轴，而后双手拱起道：“此物，便是东北百姓自发为燕王殿下所写的万民书。
这份万民书，乃是在离开东北之时，百姓之中的代表特地让微臣带来的！
为的，就是希望这份万民书，能够在关键之时，替燕王殿下度过劫难！”
话音刚落。
杨宁的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错愕之色。
三皇子杨建闻言，则是倒吸一口凉气，满眼都是难以置信之色。
而彼时龙椅之上的大乾皇帝则是龙袖一挥，沉声说道：“既然如此，就将此物拿来给朕看看！”
大乾皇帝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好奇的。
毕竟。
这万民书，他大乾皇帝也只是在传说之中以及史书之中才看到过。
至于万民书的真迹，这也是身为大乾皇帝的他第一次见。
说着。
徐渭祖便手持着那份所谓的万民书，一步一顿的朝着大乾皇帝所在之处走上去。
而彼时的杨宁见状，也并未多说什么，权当这是徐渭祖弄出来的保命之物。
可随着徐渭祖将那万民书交给到了大乾皇帝手中之后。
徐渭祖便悄然退了下来。
退下来之时，杨宁则是一把就抓住了徐渭祖的手腕，而后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错愕之色道：“渭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万民书究竟是什么时候弄出来的，自打离开东北，你不是一直和本王在一起吗？”
“空的、”
徐渭祖只是在杨宁的耳边，浅浅的嘟囔了一声。
空……空的！？
杨宁闻言，整个人的眼神中都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错愕之色。
合着……这尼玛是在钻空子啊！
只不过。
便宜父皇所要之物乃是正儿八经的万民书，现在徐渭祖拿了一张空白的东西去糊弄便宜父皇……
若是便宜父皇不配合徐渭祖演戏的话。
直接就将徐渭祖打成所谓的欺君之罪。
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准备，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想到这儿。
杨宁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躲闪之意的看向了龙椅之上的大乾皇帝。
可就在此时。
大乾皇帝则是猛地仰天大笑，猛地将手中的万民书扣在了桌案之上。
“不错！”
大乾皇帝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欣赏之色，他指了指杨宁说道；“这万民书当真不错！不仅是有万民之姓名籍贯，就连万民的血手印，都在其上！
如此可见，东北百姓实在是受萧皇后迫害已深啊！
此事……是时候该盖棺定论了！”
大乾皇帝说着，甚至还抽空冲着杨宁身旁的徐渭祖使了个眼色。
徐渭祖见状，也是在不经意间点了点头，而后露出了一副极为肯定之色。
见此，杨宁也是瞬间心领神会。
看来，他确实是有些低估了便宜父皇想要铲除这所谓的萧皇后及其背后外戚集团的决心啊！
便宜父皇能做到如此地步，足以见得萧皇后在这大乾朝堂之中犯了多大的过错了。
关键是，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
这位便宜父皇似是在得知了萧皇后乃是异族的消息之后。
其对萧皇后所生的三皇子杨建，也是肉眼可见的多了几分嫌弃之色。
如若不然，便宜父皇可能会将萧皇后以及其背后的外戚集团给全然消灭。
但是便宜父皇也一定会将三皇子杨建的性命保下来的。
可就从当前便宜父皇的决绝程度来看。
便宜父皇对这个混血的三皇子杨建忍耐几乎是没有了。
滋要是按照他这个大乾燕王给出的证据来进行判断的话。
这三皇子杨建最好的结局，就是被流放岭南了。
最差的结局，则是和他母妃的九族一起玩消消乐。
“不可能！”
三皇子杨建见状，眼神中则是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错愕之色。
他瞳孔地震，额头满是青筋隆起：“怎么可能！为什么无论本宫说什么，这老六杨宁都有一万个手段在后面等着本宫！
本宫不信！本宫不服！”
说着，三皇子杨建更是三步并作两步，想要冲上去看看大乾皇帝手中的所谓万民书。
可是尚且不等三皇子杨建上前一步。
分列大乾皇帝龙椅之后的两个侍卫，便一个跨步上前，当即就将准备上前的三皇子杨建，给直接按在了养心殿内！
当三皇子杨建重重摔在了养心殿青石砖的那一刻。
当三皇子杨建的脸结结实实的贴到了冰凉地砖的那一刻。
三皇子杨建这才真正的意识到了，自己已经失败了。
而且是失败透顶！
再也没有哪怕一丝一毫反复的可能性了！
纵观这二十几年，纵然他这个三皇子杨建犯下了再大的错误。
父皇多多少少都会给他这个三皇子留几分薄面。
即便是真的与漠北王庭之中的漠北蛮子有所勾结。
大乾皇帝对三皇子杨建的处罚方式也不过是所谓的禁闭三个月。
可现在……
他这堂堂的大乾三皇子竟然被人像一头死猪似的，恶狠狠的按在地上！
如此一幕，对于三皇子杨建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如此侮辱更是瞬间就击溃了三皇子杨建的内心。
也直到此刻，这位三皇子杨建才真正的认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成功。
不是让父皇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妥协。
不是让父皇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宽恕。
而是让父皇为自己所说的话而感到自信。
而是让父皇为自己而感到由衷的骄傲！
“老三，你要干什么！”
大乾皇帝猛地拍桌，起身眼神中陡然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愤愤之色：“事已至此，难不成你还想刺杀朕不成！”
此话一出。
整个养心殿内的文武百官更是纷纷低下了脑袋，尚且没有任何一个官员敢大喘气。
几乎所有的文武百官，全都将目光投到了被按在地上的三皇子杨建的身上。
“朕已经亲眼所见了这份万民书之中的内容！”
大乾皇帝面色严肃，沉声喝道：“难道在你的眼里，朕连这点信誉都没有了吗！
你问问朝中百官，有哪个会觉得朕是在胡扯！”
“臣等不敢！”
分列养心殿内两侧的文武百官闻言，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众臣都不约而同的拱起了双手。
眼神中更是生出了阵阵了然之色。
见此一幕，三皇子杨建俨然已经无心回应了。
他只是闭上嘴，一言不发。
只不过……
彼时的三皇子杨建，眼神中却是生出了一抹肉眼可见的麻木之色。
这股麻木之色，绝不是那种对待现感到无能为力所发出来的。
这股麻木之色，是对自己过去二十来年所建立起来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在瞬间崩溃的一种妥协。
“老三……事已至此。”
见此一幕，大乾皇帝更是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朕本是不愿意动你的，虽说你是一个异族，但你说到底还是朕的儿子。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你和朕已经是形同陌路了。
朕以为……你只是喜欢在朝堂之中拉帮结派，你只是喜欢这种所谓众星捧月的感受。
但朕没想到，你竟然和萧皇后，竟然和外戚集团同流合污！
朕从小就让你饱读各类史书，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滋要是皇宫藏经阁之中有的。
几乎每本典籍，朕都层让你看过，也都让你感受过其中的道理。
纵观天下数百年来的历史，你可见有哪个皇子藩王，是仰仗外戚集团才最终登基九五至尊之位的？
这是一条打从一开始，你就已经选错了的路！
你今日，若是将所知之情况尽数告诉父皇，说不定……朕还能够保你一条性命，说不定，朕还能够给你一个较为体面的退场！”
大乾皇帝每一句话说的都是堪称痛心疾首一般的存在。
大乾皇帝更是每每说出一句话。
都会引得整个养心殿内震荡无比。
而彼时的杨宁闻言，则是没有丝毫抬眼相劝的意思。
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无论杨宁相劝什么。
都会让三皇子杨建更为记恨自己。
也同样会让龙椅之上的便宜父皇或多或少的对自己生出几分芥蒂。
与其费力不讨好。
倒不如直接将这个相劝的环节直接省去。
如此一来，才是最佳的上上之策。
而彼时的萧皇后闻言，则是不再有任何一滴眼泪留下来了。
她的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释然之色。
似是今日这种失败的情况，早就已经在她的眼前闪过了似的。
“启禀燕王殿下，启禀大乾皇帝陛下。”
就在此时，一个身着黑甲的小侍卫，猛地冲进了养心殿内。
“怎么了？”
杨宁闻言，更是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道。
而彼时的大乾皇帝见状，则是特地将声调扬起了几个度道：“说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这边话音刚落。
黑甲小斥候便猛地拱起双手，眼神中略显几分为难的看向了杨宁。
那为难的眼神就像是求助于杨宁，此话究竟该说还是不该说一般。
而见此一幕，杨宁则是大手一挥，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释然之色道：“父皇问什么就说什么！”
黑甲小斥候闻言，这才看向龙椅之上的大乾皇帝，语气慷锵有力的回应道：“启禀大乾皇帝陛下，眼下驻守在京城城楼之上的西域、西南联军，已经和萧二将军带来的三万大军交战上了！
只不过……根据城楼上的探子来报，说萧二将军所带的三万大军其战斗念头并不算高，甚至在一些个别的营帐之中，还出现了罢战的情况！
石恒将军闻此，一时间也难做定夺，还望燕王殿下和大乾皇帝陛下拿个主意！”
“唉……”
大乾皇帝闻言，明显有几分心累的坐到了龙椅之上。
他深吸一口气，眸中不禁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释然之色。
见此一幕，无论是养心殿内的文武百官，还是站在养心殿中间的杨宁。
都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现在大乾皇帝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俨然是一个无需多言的事实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
枪打出头鸟也就是最容易出现的了。
故而……
谁第一个主动站出来开口谏言。
谁就有可能成为大乾皇帝发泄的一个肉沙包。
“宁儿。”
可就在此时，大乾皇帝则是明显有几分疲倦的冲着杨宁招了招手。
杨宁见状，只是双手拱起，冲着大乾皇帝远远的说道：“父皇，儿臣在！”
“过来。”
大乾皇帝冲着杨宁招了招手。
杨宁见状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了龙椅之下的台阶前。
可是大乾皇帝见此，眼神中则仍旧是流露出了几分不满之色。
他冲着杨宁又慵懒的抬了抬手道：“来……再往上来。”
此话一出。
杨宁脑袋登时一紧。
龙椅之下共有九阶，又名登龙阶。
登上九阶登龙阶之后，便是龙椅。
按照大乾王朝的礼制，凡皇子、藩王不可登龙阶。
这九阶登龙阶，凡皇子、藩王每向上登一阶，便会有不同的惩罚。
可现在。
这九阶登龙阶，并非是他杨宁自己想要往上走。
而是大乾皇帝一脸严肃的让杨宁往上走啊！
见此一幕。
就连整个养心殿内的文武百官，眼神中都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错愕之色。
众臣面面相觑，纷纷低下脑袋，不敢再看哪怕一眼。
毕竟，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
谁也无法预料大乾皇帝究竟要干什么。
眼下，已经是大乾皇帝之皇家内部的事儿了。
他们这些大臣，不需要多嘴，也不需要说什么七七八八的谏言。
接下来，他们这些大臣就只需要安安稳稳的将这场戏陪着大乾皇帝唱完就是了。
“上来！”
见杨宁有些迟疑，龙椅之上的大乾皇帝则是怒声一喝，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庄严之色。
而听闻此言。
杨宁则不再迟疑了。
他当着被按在登龙阶之前的三皇子杨建的面儿，缓步踏上了第一阶登龙阶。
他当着朝中文武百官的面儿，缓步踏上了第二阶登龙阶。
杨宁每每往上跨出一步，大乾皇帝的脸色便肉眼可见的生出了几分喜悦之色。
直至杨宁缓步走到了凤椅所在的第八阶，直至杨宁跨过了萧皇后，缓步来到了大乾皇帝的眼前。
“父皇，如何处置城外叛军，还望父皇明鉴！”
杨宁双手拱起，眼神中陡然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坚毅之色。
而彼时的大乾皇帝听罢，却仍旧是沉声说道：“上来。”
还上？
杨宁闻言，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错愕之色。
养心殿内的文武百官闻言，同样是纷纷露出了一抹肉眼可见的诧异之色。
而在凤椅旁跪地的萧皇后见状，眼神中则是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嫉妒。
被按在了登龙阶之前的三皇子杨建，则仍旧是一脸淡然的看着这一切，眼神中更是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波动！
而杨宁见此，则是略显小心翼翼的开口问到：“父皇……已无台阶可上了啊。”
“坐到朕的身边来。”
大乾皇帝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空位，言之凿凿的说道。
而彼时的杨宁闻言，则是瞬间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惊讶：“父皇……这……”
“堂堂大乾燕王，难道连这点胆色都没有了吗？”
大乾皇帝怒声喝道。
而杨宁闻言，也不再纠结，他大跨步往上一迈，一个转身，直接坐在了大乾皇帝的身旁！
见此一幕，整个养心殿内的文武百官，更是齐刷刷的屏住了呼吸。
“这支三万人的叛军应当如何处置，朕，把它交给你了。”大乾皇帝沉声说道。
杨宁闻言，则是略显试探性的问道：“那……派使者将萧二将军以计策诱入养心殿，再派一京城将军，将那三万叛军带入京城，暂时安置在城中校场，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对其编制重建如何？”
“想如何去做，该如何去做，由你说了算，朕现在听你的。”
大乾皇帝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坚决之色。
而杨宁见此，似是也感受到了便宜父皇的用意。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登时露出了几分凛冽之色道：“即刻派出使者，将萧二将军带入养心殿内，再让石恒将军联合两名京城将军，前去将那三万叛军带入京城校场，以所谓军令误传之名暂时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