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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欢鼻子蓦地一酸，眼泪差点就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她连忙状似不经意地别过脸去，又偷偷地伸手摸去眼睛的泪水。
她抿抿唇，努力让自己的状态看着好一些。
不等沈清欢再说什么，李湘琴又自顾自地笑了，“你爷爷呀，就是没有口福，这么好吃的橙子，他吃不着了，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替他吃。”
“奶奶……”
强压下心里翻涌的酸涩，沈清欢的眼眶已经红了一圈，可她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生怕绷不住自己的情绪，连累奶奶伤心难过。
李湘琴依旧笑着，似是一点没有因为相伴几十年的丈夫的去世而伤心。
“欢欢，你说，你爷爷一个人走在黄泉路上，他会不会觉得孤单？以前啊！他去哪儿都喜欢让我陪在他身边，可现在他只有一个人……”
前一刻还是笑着的，下一秒，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
沈清欢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奶奶，她心里难受得厉害，像是被一只宽厚的大掌死死攥着，剧烈的疼痛沿着神经末梢，传到了身体的四肢百骸。
“欢欢，我，我怕你爷爷会怪我没有陪在他身边，他一个人走得那么孤单。”
“不！不会的！奶奶，爷爷才不会这么想，爷爷希望您每一天都过得开心。
李湘琴拉着沈清欢的手，慈爱地笑了笑，温声说：“欢欢，奶奶饿了，你能不能出去给奶奶买点吃的回来？奶奶到现在连早餐都没有吃。”
沈清欢踌躇一下，就答应下来，“奶奶，您喜欢吃什么？我现在出去给您买。”
李湘琴：“想吃徐记的蟹黄包，还有他家的桂花糕，还有那个软软糯糯的虎皮凤爪。”
她说着，又一脸幸福的笑起来。
“前些年，你爷爷身体好的时候，总是亲自开车带我去徐记吃。”
沈清欢听着心酸，也不疑有它，连忙就说：“奶奶，您想吃，那我现在就去给你买回来，不过，我走了之后，您要好好休息。”
李湘琴连连点头说：“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会好好休息。”
“嗯，奶奶，那我就去了。”
“去吧！对了，欢欢，你再买几块桂花糕。”
……
从病房里出来，沈清欢直奔医院的大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去了徐记。
徐记离医院的距离不算太远，驱车一个来回不过四十分钟，再加上买东西的时间，顶多也就五十分钟，她就能刚回医院。
为了更加节约时间，沈清欢让司机师傅尽量快一点。
因为在她坐上计程车的那一刻，她心里没由来的一阵不安，甚至有些恐慌，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
踌躇一下，沈清欢拿起手机给江聿打电话。
熟悉的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可手机那端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无奈地放弃继续拨打，而是给江聿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江聿，奶奶忽然想吃徐记的早点，我现在打车过去买！
点击发送！
直到半个小时过去，她才看到江聿回复的信息：我知道了。
就这样吗？沈清欢眨了眨眼睛。
踌躇一下，她又继续给江聿发信息：我心里有些不安，现在已经往回赶了。
这一次，江聿的回复很快就出现在对话框：辛苦你了！等这边忙完就过去找你。
沈清欢：好。
从计程车里下来，沈清欢一路跑得飞快，用尽了全力去跑。
等她跑到奶奶的病房门口，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
沈清欢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推门走进去，故作轻快地说：“奶奶，我给你买徐记的早点回来了，您是现在吃？还是一会儿再吃？”
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很安详，像是已经睡着了。
沈清欢走上前去，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不过，奶奶这个时候能睡一觉也好事儿，等晚一点，他们就都要去殡仪馆送爷爷。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二十分钟……
“都睡这么久了，奶奶怎么还没有醒过来？会不会是哪里不舒服？”
望着奶奶睡着的样子，沈清欢心里有些犯嘀咕。
踌躇一下，她轻轻握住奶奶的手，只觉得那皮肤凉得不像是正常人。
忽然想到什么，沈清欢连忙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手指放到奶奶的鼻孔前。
下一秒。
她惊得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嘴巴微微张了张，脸色变得惨白一片，“不可能的！不可能……”
沈清欢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她就离开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奶奶就已经没有了呼吸了。
“医生！医生！我奶奶……”
听到沈清欢的呼喊，值班医生跑进来。
沈清欢连忙拉住医生的白大褂，声色已经带了哭腔：“我奶奶，我奶奶没有呼吸了！医生！我奶奶已经没有呼吸了！”
医生一听也急了，连忙启动除颤仪，一旁的护士也跟在帮忙。
几分钟过去，躺在病床上的老人，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医生冲着沈清欢无力地摇摇头，“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这是沈清欢在一天内，第二次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它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向她的胸口，一遍，又一遍，直到血肉模糊。
“医生，求您救救我奶奶，我离开之前，我奶奶还好好的，她还跟我说话了，她说她想吃徐记的早点，让我给她买回来……”
她泪眼婆娑，声色已经哽咽得不像话。
听到沈清欢的话，医生皱了皱眉说：“可能是病人已经存了死志，她是故意把你直走，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实施自己的计划。”
沈清欢忽然想到了什么，面如死灰般。
她拿起手机给江聿打电话，这次很快，手机里传出熟悉的声音：“喂？”
“奶奶，奶奶走了！奶奶走了……”沈清欢带着哭腔，满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