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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鲁阳城。
在城外和月神培养了半天感情之后,许青才慢慢悠悠的回到了罗网的据点之中。
虽然这次没能直接给月神的眼纱撕掉,但许青相信自己距离那一天不远了,毕竟对阴阳家的妹子不能太过于心急,...
东君坐在凉亭之中,指尖轻轻敲击着石桌边缘,发出细微而规律的声响。风从荒野尽头卷来,带着沙尘与枯草的气息,拂过他墨色道袍的衣角,猎猎作响。远处山峦如铁,干裂的土地像一张张渴求雨水的嘴,无声地呐喊着。这般景象,恰似如今韩国朝局??表面平静,实则内里早已龟裂崩坏。
月神立于凉亭之外三步之遥,水蓝色的眸子透过轻纱凝望着东君,仿佛要看穿他那副温文尔雅下的真实心思。她并未入亭,也不曾落座,只是静静站着,宛如一尊月下玉雕,清冷而不染尘埃。
“你方才说……南阳师姐去了咸阳?”她终于开口,声音如寒泉滴石,清冽却不刺耳。
东君抬眸,目光温和如初春湖面:“是。据闻她已拜见秦相吕不韦,谈及阴阳家与秦国合作之事。若成,则阴阳家将正式入秦,不再局限于暗中布局。”
月神微微蹙眉,眼纱下的神情难以捉摸。“那你呢?你留在韩国,是为了什么?”
东君轻笑一声,指尖停在石桌上,缓缓摊开掌心,露出一枚刻有太极图案的玉符。“为了等一个人。”
“韩非?”
“正是。”东君收回手,将玉符收入袖中,“他在寿宴之上挪用国库钱财赈灾,看似鲁莽,实则步步为营。姬无夜欲借此发难,却不知这正是韩非设下的局??以财引祸,以祸逼变。他要的不是自保,而是掀翻整个夜幕体系。”
月神眸光微闪:“你对他如此了解?”
“论道三日,胜读十年典籍。”东君语气笃定,“他曾言:‘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然乱世之根不在天命,在人欲。’我听后豁然开朗,方知所谓天道,不过是人心聚散的映照。他看透了,所以我信他。”
一阵沉默弥漫开来,唯有风吹动衣袂的声音。
良久,月神才低声问道:“那你送我的这份礼……也是因他?”
东君摇头:“不,是我自己的心意。你说我比南阳更懂你,这话我不敢当。但我确知你喜欢什么??不是权谋,不是富贵,而是‘真’。真正的道理,真实的言语,真心的情意。这条手链上的宝石,采自极北寒渊,千年冰髓凝结而成,其色如你眸光;紫金纹路乃老匠以古法鎏刻,象征阴阳流转不息。它不通俗,也不值千金,但它独一无二,正如你。”
月神怔住。
她从未想过,有人会用这种方式解读她。
她一向寡言少语,行走于阴阳五行之间,被视为神秘莫测、不可亲近的存在。南阳虽为师姐,却总以大局为重,待她如下属而非姐妹。唯有东君,一次次主动靠近,不为利益,只为一场论道、一句交谈、一次眼神交汇。
她的手指不由自主抚上那条手链,触感冰凉,却又似有一丝暖意渗入肌肤。
“你……为何对我如此用心?”她声音微颤。
东君站起身,走出凉亭,站在她面前一步之距,目光坦然:“因为我看得见你藏起来的部分。你在论道时偶尔流露的困惑,在提到过往时那一瞬的迟疑,在听我说起韩非理念时眼中闪过的光亮??这些都不是伪装。你是活生生的人,不是高台上的神女。”
月神呼吸一滞。
那一刻,她竟有种想要掀开眼纱的冲动。
但她终究没有。
只是轻轻将手链戴上了手腕,动作缓慢而郑重。
“我收下了。”她说,“不只是因为它是礼物,而是因为它证明了一件事??这个世上,还有人愿意认真看我一眼。”
东君笑了,笑意清澈如晨露。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墨鸦疾步而来,黑袍翻飞,脸上罕见地浮现一丝焦急。
“大人!”他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南阳密信!秦宫有变,吕不韦已被罢相,嬴政亲政在即!阴阳家内部出现分歧,绯烟主张立即倒向赵高,而南阳坚持等待时机。她让我转告您??‘若再犹豫,百家入秦之路恐断绝’。”
东君神色不变,只淡淡点头:“我知道了。”
墨鸦退下后,月神眉头紧锁:“你要如何选择?”
“我从未真正属于阴阳家。”东君望向远方,“我是道家天宗弟子,奉师命游历诸国,观天下气运流转。入秦,并非投靠,而是顺势而为。但若秦行暴政,我也可转身离去。”
“那你现在打算做什么?”
“去找韩非。”东君转身,看向月神,“他说过一句话:‘趋吉避凶,不在占卜,而在人心。’我想亲眼看看,他是如何在这片将倾的屋檐下,走出一条生路。”
月神沉默片刻,忽而伸手挽住他的手臂。
东君愕然。
“我也去。”她说得干脆,“既然你说我比南阳更懂你,那就让我陪你走这一程。况且……”她顿了顿,唇角微扬,“我也想看看,那个让你甘愿为之奔走的男人,究竟有何不同。”
两人并肩而行,踏出凉亭,身影渐渐融入苍茫暮色。
与此同时,新郑王宫之内,韩非正立于殿前廊下,手中握着一份竹简,上面写着南阳呈递给韩王安的奏章副本。
“臣闻太子韩非私自动用寿宴专款,共计黄金三百斤、铜钱五万枚,用于南阳、鲁阳等地赈灾……请大王明察。”
韩非冷笑一声,将竹简掷于案上。
“好一个‘私自挪用’,好一个‘请大王明察’。”他喃喃道,“姬无夜啊姬无夜,你以为借南阳之手就能扳倒我?殊不知,我早就把账目明细交给了大将军,连每一笔支出的百姓姓名都列得清清楚楚。”
身旁的张良轻声道:“公子,南阳此举,恐怕不只是为了帮姬无夜。她背后站着秦国,这是在试探韩国对百家的态度。”
“当然。”韩非负手而立,目光深远,“她是在试水。一旦我被问罪,百家便会认为韩国不容异端,纷纷转向秦国。反之,若我能全身而退,便说明韩国仍有变革之机。”
“那公子准备如何应对?”
韩非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明日早朝,我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呈上三策。”
“三策?”
“其一,彻查夜幕贪腐,追缴非法所得;其二,设立‘惠民仓’,专管灾荒救济,由御史台直隶;其三……”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请大王废除‘质子令’,释放所有诸侯质子,以示仁德。”
张良震惊:“这第三策……岂不是直接挑战秦国权威?”
“正是。”韩非仰望星空,“嬴政即将亲政,吕不韦失势,此刻正是各国重新博弈之时。韩国若一味卑躬屈膝,终将沦为附庸。我要让天下知道??韩非虽身陷囹圄,却仍有胆魄逆流而上!”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悄然落在屋檐之上。
“公子果然胆识过人。”墨鸦从暗处现身,拱手道,“东君大人已启程前来,预计三日后抵达新郑。临行前嘱咐属下转达一句话??‘趋吉避凶,贵在先机’。”
韩非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来了吗?好,很好。这场棋局,终于要迎来最关键的执子之人了。”
数日后,新郑城外官道。
一辆朴素马车缓缓驶来,车帘掀开一角,露出东君温润的面容。他望着前方巍峨城墙,轻声道:“韩非,我来了。”
月神坐在车内另一侧,手腕上的金色手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蓝宝石映出天空的颜色。
她忽然开口:“你说过,趋吉避凶不在占卜,而在人心。可若人心难测呢?”
东君收回视线,微笑道:“那就用真诚去照亮它。就像你戴上这条手链时的眼神??那一刻,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风起云涌,群雄逐鹿。
而在这一切纷争的背后,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悄然汇聚。
道家、儒家、阴阳家、法家……诸子百家的思想碰撞,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掀起滔天巨浪。
韩非的三策能否通过?
姬无夜是否会狗急跳墙?
东君与月神的关系又将如何发展?
而最令人期待的是??当真正的风暴来临之际,谁才是那个能够“趋吉避凶”,扭转乾坤的人?
答案,正在一步步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