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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瞬间,方诚竟然分不清江揽月问的“他”是指傅长秋还是夜寒洲,也或者她以为这两人是同一个人。
他叹了一口气,调出定位:“在城郊的庄园里,是你之前住的那里,那里临时搭建了一个手术室,但是并没有派上用场,夜寒洲拒绝所有人的靠近和治疗,连我爸都被拦在外面。”
江揽月皱眉:“为什么去城郊,最好的医疗团队和环境应该在城中心才对,且城中心的主宅相对来说更安全。”
这样的话,方诚也问过方管家。
方诚一字一顿地复述方管家的回答:“不知道,他的心思,谁也猜不透。”
顿了顿,方诚补充道:“但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你,那里是他和你唯一有联系的地方。”
这话说完,方诚自己都沉默了。
夜寒洲作为一个初次见到江揽月的陌生人,对她也并不熟悉,但是对江揽月的依赖超出了预料。
这种黏糊又拧巴的感觉,方诚只在傅长秋的身上看到过。
他开始相信江揽月说的,傅长秋就是夜寒洲,夜寒洲就是傅长秋。
江揽月深吸一口气,猛地踩下油门,车速又快了几分。
她不敢想,那个几天前还将自己的庄园变成一片人间炼狱,被外面的人口口声声称为疯子或者魔鬼的人,因为她要离开而闹别扭的人,现在居然危在旦夕。
不敢想,他拒绝医治,是不是因为不信任别人,是不是害怕再次受到伤害,如果她去晚了,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也见不到傅长秋了。
“他会没事的。”江揽月喃喃自语,猛地将油门踩到底,将车速提到最高。
跑车在公路上疾驰,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江揽月的心跳越来越快。
她只知道,必须快点,再快点,一定要见到他,一定要让他好好地,一定不能再一次失去他。
在不到半个小时后,江揽月的车子出现在了能够肉眼看见夜家庄园的范围,夜家的庄园此刻因为夜寒洲背刺而高度戒备,拉响了一级的防御,守门的人远远看见了江揽月的车牌,眼睛一亮。
反应机灵的人立刻去禀报方管家,而方诚也给方管家去了电话。
紧接着,庄园的大门打开,江揽月的车子长驱直入,一路畅通无阻。
方管家火急火燎地出来迎接江揽月。
“小姐,少爷现在的情况很严重,子弹虽然取了出来,但是并没有给他缝合处理,而被捅伤的位置也仅仅是止血了而已,没有作其他的急救处理,少爷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我们进不去,房间只有少爷自己开门才能进去,我们担心……”
江揽月双眼锁定楼上的房间窗户,脚步不停,一路疾走,身后跟着着急的方管家和一干穿着白大褂的人,都是等着夜寒洲开门,好进去治疗的人。
江揽月淡淡地扫了这些人一眼:“都下去,这里不需要你们,给我准备好手术设备和工具,我自己来。”
为首的主治大夫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居然敢说出这样的大话,要知道,那里面的人可是灰角的王,连他们给王做手术都胆战心惊的,可是江揽月居然敢一个人操刀手术。
主治大夫当即表示不同意:“不可能!我们绝对不可能将一个人的性命交到你的手上的,我看你还年轻,即便学过相关的急救知识,但你绝对不可能比我们一整个团队专业,我劝你还是不要胡来,你要知道,里面的可是灰角的王!”
江揽月不想跟他废话,冷声喊了一声:“方诚!”
方诚立刻上前一步,拦在了主治大夫和江揽月中间,挡住了主治大夫的去路。
主治大夫气得眼睛瞪圆了:“简直胡闹!方管家,快来拉开这个人,不能让他们胡来!”
方管家不知道江揽月从前在华国的荣耀,他也是担心则乱,想要让主治大夫跟着一起进去为夜寒洲诊治更为妥当。
他让保镖将方诚拉到一边,急急忙忙带着医疗团队上了二楼。
二楼的房间里,那是江揽月曾经住过的地方,只见黑压压的房门紧锁,门口守着一个白大褂医生和一个保镖,轮番敲门,但里面的人一直没有动静。
“什么情况了?”
保镖是见过江揽月的,他立刻回答:“小姐,少爷在里面不愿意开门,半个小时之前就不再回应我们了,我们担心……”
江揽月皱眉:“为什么不破门?”
保镖和身后赶来的方管家面面相觑,眼神中只透露出一个信息:不敢。
江揽月顾不得这么多,她敲了敲房门,喊了夜寒洲的名字,可里面的人没有回应。
根据方管家的描述,伤口已经暴露了超过12个小时,夜寒洲在这个过程中也没有进食,即便是铁打的人也有可能晕厥在里面了。
江揽月后退了一步,冷声命令道:“破门!”
保镖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动。
身后方诚摆脱了保镖的挟制,往日里吊儿郎当的浑小子,终于露出了许久不显露在人前的那一面。
他可是当初能跟如今在部队里服役的刘意打得有来有往的人,大约是太平日子过得太久了,所有人都忘记了,他是傅家继承人身边唯一一个生活助理兼任保镖。
不需要江揽月再一次呼唤他,他一手推开保镖,一个教科书般标准的回旋踢,狠狠地砸在了那扇黑压压的房门上。
门锁应声松动,然后在灰尘中落下。
江揽月立刻冲进房间里,在她看清房间里的场景时,头也不回,沉声向身后的方诚吩咐道:“把门守好,谁也不许进来!”
昏暗的房间里,窗帘半掩,阳光透过翻飞的窗帘缝隙照射进来,落在坐在窗台下面的夜寒洲身上。
夜寒洲没有昏迷,但他的精神状态也很不对劲。
他漆黑的双眸已经没有了焦距,空洞、冷漠地盯着门口的方向,即便江揽月走了进来,他也没能够及时反应过来。
再往下看,他的手臂布满了鲜血,或鲜红,或暗红,鲜血在他的身前汇集成一片小小的洼。
而这些血,都来自于夜寒洲用水果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制造出来的伤口。
直至江揽月颤抖着跪在他的面前,伸手去探他的脉搏,听他的心跳,他这才慢半拍地,眼神缓慢地有了一点点焦距。
他的声音很冷,声调缓慢,像一条冰冷的毒蛇:“骗子,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