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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两人昨天才算是正式认识，但是郝玫的一举一动都像是两人认识了很久一样。
“这里多冷啊，你怎么不在家待着。”
郝玫站起身，因为坐了太久身体有一点僵硬，她稍微晃了一下就被下车的苏曼丽扶住。
“家里太无聊了。”
苏曼丽无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郝玫。
她所作所为有点太随心所欲了。
“妈妈，你应该在家里的。”江子默下车后看着郝玫没忍住说道。
结果郝玫只是看了他一眼说道：“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情。”
江子默沉默，就这么站在自己妈妈的身边。
等苏曼丽打开家门，带着所有人准备进去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声响。
小黑护主的蹿到苏曼丽身边，刚准备开口“汪汪”叫，就看到江振邦跑的满头大汗地过来。
当他看到郝玫安然无恙地站在苏曼丽身边时，他沉着脸对她道：“你出门能不能说一声。”
“和谁说，和空气说？你不想我出来为什么不和之前一样直接把我锁在家里。”
郝玫说完这句话后，江振邦下意识看了苏曼丽一眼，苏曼丽低头摸着小黑的狗头，就是不看两人。
“对不起，是我考虑的不周到，我们回家吧。”
“我不走。”
“郝玫！”江振邦不自觉地语气加重，“你记住你是个孕妇，你已经给人家造成麻烦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
郝玫看着黑脸的江振邦，冷声道：“看到了吗？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这句话郝玫是对苏曼丽说的，但是苏曼丽没接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郝玫。”江振邦警告的声音再次传来。
郝玫没再和江振邦说话，只是转头对苏曼丽说道：“明天早点回家。”
“好。”
苏曼丽答应后，郝玫绕过门口的江振邦往外面走去。
江子默背着自己的书包和苏曼丽还有小江流三个人说了声再见后，赶忙跟上自己妈妈的脚步。
而江振邦则是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后，面露一点尴尬地对苏曼丽说道：“不好意思弟妹，你嫂子她任性惯了，以后她再任性你不用搭理她。”
苏曼丽听到江振邦这么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我之前在医书上看到，说怀孕的人情绪不稳定是因为身体激素导致的，作为家人我们还是稍微包容一些。”
“江团长，她怀孕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可能确实孤单了一些。”
江振邦又叹了口气，“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要工作，子默要上学。她性格太任性了，再说她的背景……反正她不适合去人多的地方。而且，我给她买了收音机，只是她不喜欢。”
“收音机不是人，而人是社会性的动物。”苏曼丽说完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太多了，最后只道：“多陪陪她吧，她太孤单了。”
“我知道了，这两天麻烦你了，谢谢。”江振邦真心道。
苏曼丽笑着道：“没事儿，你还是快去追他们娘俩吧。”
“好。”
江振邦离开后，苏曼丽也没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妈妈，好美阿姨真可怜。”
苏曼丽听着自己儿子奇怪的口音，细想想郝玫的谐音可不就是好美吗。
而郝玫如她的名字一样，确实长得好美，只是现在这层美丽上，盖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小闫修在小江流说完后点头道：“我们都有朋友，可阿姨只有自己呢。”
苏曼丽突然有点明白郝玫为什么会在昨天只和自己接触了一次后，就对自己这么亲切了。
可能是因为除了自己，江振邦也不会让她接触其他的人。
精神病……
有时候过度的保护，何尝不是一种囚禁呢。
……
育红班也不是每天都有课的。
在没有课的时候，苏曼丽会带着孩子们一起去卫生所。
但现在有一个问题，她驾着驴车经过江家门口的时候，看到江子默背着书包沉默地坐在他们家的门口，在听到驴车的声音时，眼里才闪过一点点光高兴地站起来。
小江流对着江子默挥手道：“今天不上课，我们要去妈妈工作的卫生所玩！”
江子默眼中的光熄灭，小脸儿瞬间满是失落。
苏曼丽看着一下子黯淡下去的江子默，犹豫片刻问道：“你妈妈呢？”
“在屋里。”
“你们吃饭了吗？”
江子默点头，又摇头，“我吃饭了，妈妈没有吃。”
有那么一瞬间，苏曼丽真的觉得自己是闲的，闲的她多管闲事。
可是当她看到郝玫穿着单薄的睡衣，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坐在卧室的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自由飞来飞去的小鸟儿时，她几乎怀疑自己来的不是郝玫的家，而是把郝玫关起来的监狱。
“郝玫。”
“郝玫！”苏曼丽加重了语气。
郝玫转身，空洞的眼睛在看到苏曼丽的时候，光芒渐渐变得充盈，僵硬的嘴角继而缓缓勾起，“你是来找我的吗？”
苏曼丽本是想和她说一声，想带江子默和孩子们一起去卫生所玩，顺便让她不要忘记吃饭。
可是在听到郝玫满是期待的声音时，苏曼丽突然笑着问道：“你想带子默去卫生所玩吗？”
“可以吗！”郝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激动道。
“可以，你可以吗？”苏曼丽认真地反问。
这次郝玫没有立刻说“好”，她沉默的时候苏曼丽并没有催她。
“我不讨人喜欢。”这是郝玫沉默之后给出苏曼丽的回答。
“你不用讨人喜欢。”苏曼丽看着她道：“你只需要礼貌，尊重别人就可以了。”
“可是……”
郝玫是想出去的，她真的想出去，疯狂想出去，做梦都想出去！
但是，如果那些人骂她，抓她……
“这里没有人认识你，只要你不说，暂时没有人会知道你的来历。”苏曼丽说完又道：“当然，你想留在家里……”
“我去！”
郝玫起身，“我想出去。”
她对着苏曼丽认真道：“你知道吗？我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真的会疯的。”
她觉得自己脑子里的那根弦几乎快要断了。
苏曼丽没有怀疑郝玫的话，只是说道：“那你跟在我身边，不要乱跑。”
“好。”
郝玫换衣服的时候先是找了衣柜里几身特别好看的衣服，但是纠结半天，她又从衣柜里拿出一身最不起眼，甚至在她眼里十分土气的衣服换上。
带着郝玫和江子默离开前，苏曼丽在他们家的桌子上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江团长你好，我是苏曼丽。我带郝玫同志和江子默去卫生所，顺便带郝玫同志检查一下身体，下午回来。
而苏曼丽带着郝玫上车后，江子默突然不肯上车。
他可以出去上学，出去玩，但是他妈妈不可以。
江子默拽住已经坐上车的郝玫衣服，“妈妈下车，我们回家。”
说完他看着苏曼丽认真道：“我妈妈有病，不能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