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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不好，只是说各有利弊而已。
*
五月中旬，黎铃铛生了一个五斤三两重的女儿，当骤然得知自己生的是个女儿时，她还有一瞬间失望。
但是转念一想，她也是个女儿身，但是她的阿爸和阿妈都爱她。
她也会爱她的女儿。
这是传承。
黎母看着孩子是个丫头，她还有些担忧，怕是个丫头的份量不够重，到时候她婆婆那边不一定会愿意认。
不过，这种想法她自然不会和女儿说的，免得让坐月子的女儿多操心。
她给孩子擦洗包了起来，抱在黎铃铛的面前，“铃铛，你看看这孩子，和你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
黎铃铛是在家生的，她脸色发白，几近乎脱力的地步，她用力的探头看过来，“我看看。”
连带着声音也是细弱的，没有太大的劲。
黎母把孩子放低了三分，“你看看。”
“好丑。”
黎铃铛有些嫌弃，又觉得心软，“妈，她真和我小时候一样。”
“一模一样。”
黎铃铛听到这话，她闭了闭眼，“妈，如果冯家的人不给我消息，那这个孩子，我就自己养大。”
当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她觉得这就是血脉相连。
所谓的筹码和跳板，在这一刻统统烟消云散。
她想，这是她的孩子。
是她拼命也要生下来的孩子。
这个孩子不是她的筹码，是她的宝贝啊。
*
首都纺织厂，冯家。
冯母在半个月后，终于收到了黎铃铛寄过来的信件，等看完后，她脸色顿时巨变，“我家玉辉坐牢了！”
“什么？”
“你说什么？”问这话的是冯父，“我家玉辉是个好孩子，怎么会坐牢？？”
“信里面说，他结婚后还去破坏军婚，被以破坏军婚罪给抓起来了，怕是要坐牢一辈子！”
这话一落，冯父立马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可怎么办？”
“还有。”
冯母擦眼泪，“信上还说，玉辉的媳妇要生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她，去看看玉辉？”
冯玉辉一直都是冯家的骄傲，他打小生的好，学习也好，也一直都是纺织厂家属院孩子的榜样。
他怎么会坐牢啊？
这对于冯母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冯父在听完这话后，他犹豫了许久，“去看的话，一来一回的路费要多少？而且还要出证明，我们都请假走了，工作怎么办？”
“下个月全家的吃喝在哪里？”
冯家一共有四个孩子，冯玉辉上面还有一个姐，一个哥，他是老三，老三下面还有个老四，也是男孩。
冯父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这一走就是最少半个月没工资，全家怕是要喝西北风了。
冯母听完，她闭了闭眼，“那怎么办？我们不去，玉辉怎么办？更何况，还有玉辉媳妇，她怀了孕，怕是这个时候都生了，她和孩子怎么办？”
冯父先是心疼，心疼过后则是冷漠，“能怎么办？凉拌，当初玉辉要娶乡下的那个丫头，我就说了不合适，我们全家都反对，他在怎么说也是首都人，以前追他的那个赵家丫头，家世多好，条件多好，他都看不上，怎么会看上一个村姑？”
“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让他自己走完。”
冯母张了张嘴。
“我劝你趁早收起那点心软，你想想老大，老大家还有俩孩子，你在想想老四，全都是小子，张着嘴等着吃饭，你要是真帮了玉辉，我告诉你，你就等着家里的这几个孩子和你离心吧。”
“你想清楚，你将来养老到底是靠着玉辉，还是靠着老大他们？”
怕冯母心软，他还特意说了一句，“玉辉坐牢了，又是在海岛当知青，这辈子怕是毁了，你能靠得住的只有老大一家子了，以及老四将来若是长大能出息。”
“但是前提是，你不能把家里的资源和钱分出去浪费了。”
把钱和票给冯玉辉，这叫浪费。
给了黎铃铛和孩子，这更是浪费。
冯母闭了闭眼睛，“我知道了。”
多子女家庭似乎都是这样，在有限的资源内争夺厮杀。
孩子也多，牺牲一个放弃一个，似乎都不是事。
如同冯玉辉这样。
就算是之前在怎么出色，在他出事后，也就这样轻飘飘的被最亲的人给放弃了。
黎铃铛出了月子后，也没能接到信，她知道。
自己的母亲说对了。
冯家不在乎冯玉辉，自然不在乎她肚子里面的这个孩子。
她和孩子以及冯玉辉，他们三个都是被牺牲放弃的存在。
可是在六月初，黎铃铛收到了首都的来信，里面有五十块，外加三个字。
多保重。
没有点名道姓，也没有说要谁保重。
这是冯母寄的，她把自己的私房钱，全部都放在了信封里面，一起寄过来了。
黎铃铛收到那信封的五十块，她攥地紧紧的，抬头，眼里带着几分红晕，“妈，你说冯家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