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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岁忽然抬起头，布满泪痕的脸对着叶婧槐。
“叶小姐，求求你……”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指死死抠着床单。
“你帮帮我，求求你了……”
叶婧槐她蹲下身，与沈岁平视。
“你说，我听着。”
“他每天都打我……”
沈岁的声音突然拔高，又猛地压低。
“从我们结婚第二个月开始，他喝醉了打，心情不好也打，我身上的伤就没好过……”
她掀起了病号服的袖口，小臂上的疤痕在苍白皮肤下更显狰狞。
“这些旧伤还没好，新伤就又添上了，我想跑，可每次都被他抓回来，打得更狠……”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被子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沈岁忽然捂住小腹，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声音带着撕心裂肺的痛。
“我，我之前怀过孩子……两个多月了，他那天喝醉了，跟我吵架，就，就一脚踹在我肚子上……”
“孩子没了……”她哽咽着，几乎喘不上气。
“医生说我以后可能都怀不上了，他连我的孩子都不放过啊……”
叶婧槐浑身一震，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凉透。
她看着沈岁痛苦蜷缩的样子，想到那些新旧交叠的伤痕，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涌上心头。
叶婧槐站起身，挡在沈岁身前，目光冷得像冰，直直看向还被傅司宴按在墙上的程叙。
“你不是人。”
程叙脸色涨红，一边挣扎一边骂。
“你他妈少听这贱人胡说八道！她就是欠揍！一个不下蛋的鸡，留着还有什么用…”
“闭嘴！”
叶婧槐厉声打断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你这种人渣，就该进监狱！”
“你敢骂我？”
程叙眼睛瞪得像铜铃，挣扎得更厉害了。
“等老子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动她试试。”
傅司宴的声音骤然响起，冰冷刺骨。他手上的力道加重，程叙疼得“嗷”一声叫出来。
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被钳制着，再也不敢乱动。
傅司宴看了叶婧槐一眼，眼神复杂。
他知道叶婧槐心软，却没想到她会把自己彻底卷进来。
程叙这种人，就是个地痞无赖，一旦记恨上，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但此刻，叶婧槐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她回头握住沈岁冰凉的手，语气坚定。
“别怕，今天有我在，他带不走你。”
沈岁怔怔地看着她，眼泪流得更凶，却不是绝望，而是掺杂着一丝微弱的希望。
“真的……真的可以吗？”
“可以。”
叶婧槐点头，拿出手机。
“我现在就再给警察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做笔录。家暴是犯罪，他必须付出代价。”
她刚拨通电话，走廊里就传来了脚步声。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快步走进来，显然是傅司宴之前打过招呼。
“谁报的警？发生什么事了？”
领头的警察亮了证件，看到病房里的情景，皱起了眉头。
“警察同志，是我。”
叶婧槐迎上去，指着程叙。
“这个人长期家暴他妻子，刚才还在医院里动手打人，你们看，他把他妻子打成什么样了。”
她侧身让开，露出后面缩在床角、满身伤痕的沈岁。
警察看了一眼沈岁的状态，又看了看还在挣扎骂人的程叙，脸色沉了下来。
“你，跟我们走一趟。”警察对着程叙说。
傅司宴松开手，程叙捂着被拧疼的手腕，恶狠狠地瞪着警察。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她丈夫！夫妻吵架很正常！”
“是不是正常吵架，到了警局再说。”
警察上前拿出手铐。
“有人指控你家暴，而且你在医院公然伤人，我们有权带你回去调查。”
程叙还想反抗，被旁边的警察一把按住。冰冷的手铐铐上手腕的瞬间。
他突然转头，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盯着叶婧槐。
那眼神阴鸷，好像要把她的样子刻进骨子里。他咧开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
声音压低着，却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见。
“你给老子等着。”
叶婧槐心脏猛地一缩，攥紧了拳头，却迎着他的目光，没有退缩。
“我等着。但你最好记住，法律不会放过你。”
程叙被警察押着往外走，经过叶婧槐身边时，还在不停地咒骂，那些污秽的言语不堪入耳。
直到他的声音消失在走廊尽头，病房里才终于安静下来。
沈岁像是脱力一般，瘫软在床上，眼泪无声地滑落，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谢谢你……叶小姐……谢谢你……”
她喃喃着，一遍又一遍。
叶婧槐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没事了，警察会调查清楚的。你好好休息，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
沈岁点着头，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活气。
叶婧槐站起身，走到傅司宴身边，刚想说什么，就被他拉着往外走。
直到走到走廊尽头，远离了病房，傅司宴才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
他的脸色依旧不好看，眉头紧锁，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担忧。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叶婧槐愣了一下。
“我在帮她啊。她那么可怜……”
“帮她？”
傅司宴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你知道程叙是什么人吗？从他刚才的反应就能看出来，就是个睚眦必报的无赖。你把他得罪死了，他要是被放出来，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可他家暴是事实，警察不会轻易放他的吧？”
叶婧槐下意识地反驳。
“家暴取证有多难，你不清楚吗？”
傅司宴的语气沉了下来。
“沈岁之前为什么不报警？恐怕就是因为证据不足，或者被他威胁。这次就算抓进去，最多也是拘留几天。等他出来，你觉得他会善罢甘休？”
叶婧槐沉默了。她不是没想过这些，只是刚才看到沈岁那绝望的样子，实在没办法袖手旁观。
“我知道你心软。”
傅司宴看着她，语气缓和了一些，却依旧坚决。
“但你不能拿自己的安全去赌。程叙那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抬手看了看表。
“晨阳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没什么大事。这里有警察盯着，沈岁暂时是安全的。我们先回家。”
“回家？”
叶婧槐有些犹豫。
“可是沈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