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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昕犹豫了一下，还是敲门，“止渊，我可以进来吗？”
门自动打开，顾渊戴着面具，坐在轮椅上，低低道：“你以前从来不会敲门，都会直接进来的。”
她对他生疏了。
姜昕：“……”
她走了进去，伸手想去拿掉他脸上的面具，“你怎么了？”
顾渊躲了一下，“如果你只喜欢我残废的样子，那我以后就这样好不好？”
姜昕无奈，“你在胡说什么呢？”
顾渊却双眸泛红，“你在害怕我、忌惮我是不是？”
姜昕怔住了，早知道他洞察力极为敏锐，但……
她以为她自己伪装得已经够好了。
不可否认，跟他重逢，她是高兴的。
看到他好好的，她也很开心。
但如今的止渊不再是遗弃城里，那个只能依靠她，脆弱又敏感的男友了。
他是帝国最高统治者，权势无人能及。
强大得整个星际都把他奉若神明。
他不会再需要她的帮助和依靠了。
而且处于他的位置，任何事情都会变得不单纯，姜家又是那么敏感的存在。
姜昕虽坚定地跟父亲和兄长说要对这段感情负责。
可她心里其实是没底的。
她能看懂在遗弃城时的止渊，却看不懂帝国君王的心。
姜昕对上他通红的眼眸，心里泛起一股酸涩。
她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止渊，抱歉，我不该怀疑你。”
顾渊紧紧地把她的手拽在掌心里，像是抓着自己的救命稻草。“不是的，不是的，是我不好，是我没用，让你独自一人冒险，花了三年都没能找到你，你当时受了那么重的伤，痛苦地昏迷三年，我却什么都没能为你做……”
姜昕俯身靠在他膝边，“是我没告诉你我真实的身份……我并非故意隐瞒，而是想着离开废弃行星后，你就知道了。”
谁知虫族的出现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顾渊伸手把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不愿她矮自己半分，“是我先连说出自己真实姓名的勇气都没有。”
说到底，全是他的错。
他要么废物没用，要么让她心生不安。
“昕儿，你不喜欢我做帝国君王，我不做了，我不做了，我只当你的止渊，在家里照顾你，好不好？”
他们回到在遗弃城时，她出外忙工作，他在家里等她的日子。
“你别害怕我，别不要我好不好？”
姜昕眸中水光晃了晃，这傻子！
她伸手抱住他，“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吗？你的命是自己的，人生也是你自己的，你要为自己而活，不能自暴自弃，也不要为了谁，让自己变得卑微……”
顾渊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间。
“昕儿，我以为父亲是爱我的，可原来他不过把我当成别人的缩影，把我培养成那个人的替代品。”
“我以为老师倾尽心血的教导我，是无私大义，原来不过是为了骗取我的信任，好让他随时可以把我推入地狱……”
他以为母亲只是不亲近他，却没想到她自始至终把他当仇人、当怪物。
顾渊活了三十年，从未有一个人真正在意过他是谁。
只有在她这里，他才是自己，才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是她把他从万丈深渊拉了出来。
是她给他活下去的勇气和温暖。
失去了她，顾渊就什么都不是了，只会沦为一个浑浑噩噩的杀戮机器。
顾渊指尖颤抖着抚摸她的脸，“我其实很自私，留住你，完全就是为了我自己。”
姜昕看着眼前快碎掉的男人，心疼至极。
她缓缓拿掉他脸上的面具，抬手描摹他俊美无俦的脸，“还好，你没乱来，又毁了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