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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沫心下猛然一颤：“什么时候？”
下人：“就换槽的第二天，其实那匹马驹子是这一批里最好的，虽然性烈但养养就好。”
“不过五小姐说它野性难驯有些吓人，二少爷便让我们把它拉回去卖了。”
苏沫脑子里嗡嗡的响，已经听不见说话声了。
她只觉得心口被捅了个窟窿似的，呼呼往里钻凉风。
下人看出她状态不好，小心翼翼询问：“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苏沫紧咬着下唇，闭了闭眼：“你下去吧，让我在这里待一会。”
墨焰死了。
他们竟连一匹马都容不下。
下人俯身退下，离开的时候嘴里还小声嘀咕。
“也不知道二少爷怎么想的，那么好的马驹子，真要卖，卖给其他马场就是，可偏偏下令要卖到屠宰场。”
后面的声音随着离去降低消失。
苏沫搭在木桩上的手一点点攥紧。
是啊，明明可以卖给马场的，却非要它的性命。
只因为苏韵不喜，只因为那日它为护着自己吓到了苏韵，所以苏无秧便杀了它。
如果说苏韵是站在最顶端的指令人，那苏无秧便是她头号刽子手。
夜风起，有什么东西在角落里晃动。
苏沫收回支撑身子的手，抬眸看去觉得眼熟。
那物一大半被塞在墙角缝隙，像是被故意藏起来的一般。
苏沫心念微动，抬脚过去伸手捏住一角抽出。
是一节衣袖。
曾经属于她的被墨焰撕下来的一节衣袖。
苏沫死死攥了那块脏得不成样子的布料，闭上眼。
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疼，难以言喻。
她保持半蹲的姿势不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双腿开始发麻她才重新睁开眼。
眼底一片冷凝。
自己不会允许再有第二次。
回去之后，房间里已经备好了吃食。
凝音站在屋门口探望着等待，见她回来，赶紧迎上来：“小姐去哪了？”
“出去随便逛逛。”苏沫察觉到她走路姿势有些怪异，知道是受伤的缘故。
凝音松口气：“都这么晚了，小姐吃过晚膳今日还是早些休息吧。”
她不说，苏沫也就不问。
这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苏沫吃完饭上床睡觉。
凝音单膝跪地给她洗脚。
屋内只有水声和衣服摩擦声。
四周都静悄悄的。
苏沫突然道：“从明日开始你到首饰铺子去帮忙吧。”
凝音动作一顿，而后继续动作，没有抬头：“是铺子里的人手不够吗？三少爷不是给您找了不少人？”
“算是吧，那些人做粗活还可以，一些决策性的事还得需要个带头人。”苏沫看着她的头顶。
“我这边暂时不用你伺候，苏无秧那边我也会跟他说。”
如今首饰产业里也有苏韵的股份，若能把生意做好，苏韵也有好处，苏无秧不会不同意。
凝音抿了抿唇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她细心的帮苏沫洗完脚，又拿洗脚布擦干净，最后才抬头定定的望着她：“属下一定要去吗？”
苏沫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只是沉眸望着她。
眼神已说明一切。
凝音嘴里发苦：“是，属下明白了。”
虽然小姐嘴上说相信自己，但心里肯定还是有怀疑吧。
也对，自己毕竟是主子派过来的人，不可不防。
“属下明日一早就走，走之前小姐可还有别的事要我做？”
苏沫从袖内掏出一封书信：“你明日去铺子前路过将军府，把这个给杜大哥送去。”
凝音接过书信，心中苦涩：“是。”
该说自己还没完全在小姐这里失去信任吗？
好歹给杜仲传消息这样的事她肯让自己做。
这样的念头一出凝音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小姐休息吧，属下出去了。”她垂眸将所有情绪掩藏，端着洗脚盆关门离开。
屋内重新安静下来。
苏沫躺在床上望着房梁，举起手看着自己手心。
左手上的包扎已经除掉，被匕首划伤的伤口也已愈合，只留下一道细小的疤痕。
预示着主人的恢复能力有多强悍。
她收紧五指，将拳头放在胸口处，眸色一点点沉下去。
凝音不会成为第二个墨焰。
第二天一早，凝音没有像往常一样来叫苏沫起床。
苏沫醒来的时候，只瞧见桌子上的饭菜和粥以及一个砂糖罐。
凝音已经走了。
苏沫眸色微闪，敛眉穿衣穿衣起身洗漱吃饭。
苏凌臣似乎知道了凝音被派出去的事。
上午被送来的那批下人中有了十几个打扮伶俐的丫鬟。
人牙子说这是特地买来放在青云间伺候她的。
苏沫没有拒绝全都收下，而后又开始挑选今日的三十人。
等全部挑好之后，照旧分门别类让他们去某个商铺里做工。
她刚选完还没等训话，便被不远处传来的挑衅中带着讽刺的声音打断。
“这不是玉和店的新掌柜么，你这是在选伙计，可真够忙的。”
苏沫偏头瞧见杜程霜推着苏韵从长廊过来。
苏韵的脸色看起来比前两日要好许多，但依旧坐着轮椅无法下地。
推着她的杜程霜挑剔的眼光扫过那群下人，又落在苏沫身上，嗤笑一声。
“我当你多有本事，那日在玉和店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
“合着也就威风那一会，实际上牛马似的卖命是给别人赚钱，你可真有出息啊。”
自己已经听小沫说了，苏二哥把她手下产业的股份抢了过来。
那些首饰铺子如今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辛辛苦苦的操劳，最后给别人做嫁衣，自己倒要看看她现在还能不能再硬气的起来。
苏沫没有把杜程霜讽刺放在心上，而是看向苏韵，问她：“你的伤如何了？”
苏韵诧异的看了苏沫一眼，并不觉得对方问这话是在关心自己。
或许只是对杜程霜的话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所以故意转移话题。
她勾唇道：“虽然伤得有些重，但二哥的药好，顶多一两个月就能好全。”
“而且也得多谢姐姐，要不是姐姐把分成红利让给我，我的伤好的还没这么快呢。”
“二哥说了，我高兴一些伤好得就能快一些，瞧见姐姐为了我的产业如此劳心，我心里高兴的很，也许能好的更快一些。”
杜程霜顿时嗤笑的更厉害。
苏沫却眯了眯眼：“一两个月么。”
太慢了，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