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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冬想追，这次反倒被季星澜拦住。
季星澜转了转扇子，玩味瞧他：“苏四少，聊聊吧？”
苏沫出了凉亭往御花园内园去，心里盘算着这个点苏韵也该回来了。
奴婢拦住去路，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您可是侯府六小姐？我们月娘娘请您过去。”
苏沫顿住脚步抬眼望去。
凉亭内坐着一个穿着浅绿色绣着碎花长裙的女子。
她通身气势高贵大气，并不像淑妃一般满头珠玉，而是只用发簪将头发别在头顶上，随意插了做头饰的步摇。
对方望过来，灵动的眸底闪烁着跳跃的星光，明明将近四十的年纪，看起来却像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苏沫以前跟这位见过一次，只说过两句话，并没深交。
但碍于现在顶着‘苏韵’的身份又不确定苏韵是否跟这位月妃娘娘接触过，为避免暴露只能过去。
上了凉亭，俯身行礼。
“月妃娘娘金安。”
自己记得宫中传闻，这位月妃曾是先皇后身边的小丫鬟，先皇后在世时把她当做亲妹妹来疼。
可月妃死后刚下葬没多久，她就爬上了陛下的床，又用一年时间剩下一对龙凤胎，成为权倾六宫的宠妃。
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林悦萤没有让她起身，只敛眉瞧着她，待瞧了片刻后突然道：“你真的是苏韵吗？”
苏沫心下一惊，愕然抬头，对上月妃冷淡平静的目光。
她袖内的手缩紧，压下心底紧张：“娘娘这是什么意思？臣女不明白？”
这位在深宫中的娘娘就算跟苏韵相识按理也不可能知道侯府的私事。
怎么好端端的问出这话来？
“死人复生有悖天理，有些事有些人违抗天命活下来，最终只会害了身边人。”林悦萤看着她。
那语气似是提醒似是警告，又似是别的什么，但总归听着让人不舒服。
苏沫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反驳，只是询问：“娘娘叫臣女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林悦萤视线落在湖面上，目光悠长又眷待，像是给波澜不起的湖面蒙上一层薄纱。
“人死是什么感觉？”
她像是在问苏沫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苏沫虽然跟这位月妃娘娘不是很熟，但印象中她并不是这个性子。
这人今天有点奇怪。
“没有感觉，人死了就是死了。”苏沫又不是苏韵，她也没有死过，只能这样回答。
“是么。”林悦萤敛眉，嘴唇动了动，似念叨了一句什么，很短，好像只有三个字。
‘那就好’
苏沫没听见只能凭嘴型猜测。
两人刚说了两句，淑妃带着苏韵从对面过来。
“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坐着，孤零零的多无趣，你要出来放风怎么不跟本宫打个招呼？”
“不是一个人。”林悦萤指指苏沫，这会子才想起来让她起身。
苏韵瞧见苏沫，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这贱人刚跟四哥讨足了好，又到月妃这里来卖乖。
“妹妹不是说要等我吗？怎么跑到月妃娘娘这里来了？”
苏沫起身：“随便走走，正好碰上月妃娘娘，便说说话。”
“是么，本宫这会子也无事，不如我们一起可好？”秦雅萱上了凉亭要坐到月妃身边去。
林悦萤却在她坐下的瞬间起身：“百花宴快要开始了，我要回去更衣，就不奉陪了。”
她起身行礼，而后带着下人离开，从头到尾没有多看淑妃一眼。
还没完全坐下的秦雅萱脸色顿时僵了，眼睁睁看着林悦萤离开，怒气翻涌而来，骂了一句‘贱人’。
“不过是仗着先皇后的余威，耍些狐媚子手段，竟还敢当着本宫的面摞脸，本宫早晚……”
后面的话被咽回去。
秦雅萱后知后觉凉亭里还有外人。
她满含杀气警告的目光看向苏沫，不悦之色几乎凝结成实质。
苏沫暗暗叹口气，低着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苏韵难得给苏沫递台阶：“刚才底下人不是来报说陛下要待会过来吗？”
“娘娘别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耽误工夫，还是先去见陛下吧。”
林悦萤警告性瞪了苏沫一眼。
“你若是聪明人就该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若是之后让本宫听见从你嘴里说出什么让本宫烦心的话，定让你好看。”
苏沫低着头道‘是’。
秦雅萱这才收回目光落在苏韵身上，语气比对着苏沫柔和了许多：“你说的是，本宫是该走了。”
“本宫嘱咐你的话你可得记着，别让本宫等太久。”
苏韵：“娘娘放心，一定不会让娘娘失望。”
秦雅萱今日之所以单独见苏韵就是想让她想个能压制林悦萤的办法。
这会子得了确定回答，便没什么顾虑的离去。
等人都走了，凉亭内只剩下姐妹俩，苏韵面上的温和立刻消失不见。
她死盯着苏沫，就连声调中都带了几分警惕：“你刚才跟月妃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随便聊两句罢了。”苏沫望向她：“你呢？可有跟淑妃讨论出让陛下定下婚约的办法？”
苏韵眼皮跳了下，磨牙：“闭嘴！”
到底是自己订婚约还是她定婚约，她着个什么急！
苏沫：“……哦。”
“待会百花宴会邀请众小姐一同作画，你也参加。”完全命令的语气，活像第二个苏无秧。
“我警告你，四哥今日也在，你最好不要耍什么小聪明。”
别以为四哥稍微护了她一下，她就可以得寸进尺，相比起自己她在四哥心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真遇到什么两相选择的事四哥还是会向着自己。
苏沫十分听话的点头：“可以。”
苏韵对她的顺从感到惊讶，但很快她就顾不上多想。
下人从御花园南侧过来，招呼众位小姐少爷们去挑选作画用具。
苏韵瞪了苏沫一眼：“今天的事等回去我再跟你算账。”
她似乎很看重这次的绘画才艺比试，急急忙忙跟着下人离开。
终于转完圈回来的魅奴远远瞧见这一幕，朝着苏韵背影呸了一口：“欺软怕硬什么东西！”
她两三步上了凉亭到苏沫身边，操心道：“我的小姐，我不是告诉你该还嘴的时候要还嘴吗？你怎么又让她给欺负了？”
“而且还是站在这一言不发的任她摆布，她那个样子你就不生气吗？”
苏沫好笑的瞅了她一眼：“我瞧你比我更生气。”
“那是当然，我恨不能上手揍她！”魅奴在半空中回了挥拳。
苏沫眯眸看着苏韵离开的方向，眸色沉下去。
不急，还没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