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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未散，山间雾气缭绕。
刘秋莲蹲在山坡上，指尖轻轻拂过一片徐长卿的叶子，晶莹的露珠顺着叶脉滚落。
“这片徐长卿长得真好。”她低声呢喃，目光专注地打量着眼前这片草药，“叶片油亮，花朵饱满，应该有三四年了。”
林守平站在一旁，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莲儿，你这药草知识比仁济堂的王医生都强了。”
“哪有。”刘秋莲摇摇头，手指轻轻触碰着徐长卿的种荚，“我只是略懂一二。你看这种荚，再过几天就该成熟了。得赶在开裂前把种子收了，然后再挖根。”
清晨的山风带着泥土和草药的清香拂过，刘秋莲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这片绿意盎然的山坡。
各种草药在这里自由生长，仿佛上天赐予的一座天然药园。
“梅柔，”她朝不远处的司梅柔招手，“过来帮我收种子。这活儿得细心，种荚一碰就裂开了。”
林守平从背篓里取出几个尿素袋，递给大家：“两个人一组配合着来，这样效率高些。”
“那我就不凑这热闹了。”林一福摆摆手，憨厚地笑道，“我这粗手粗脚的，收种子怕是要把它们都弄坏。还是去挖根吧，这活儿适合我。”
刘秋莲看着这对性格迥异的兄弟，不禁莞尔。
林守平做事细致，林一福则率直爽朗，但都是实在人。
她和司梅柔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收集种子。
司梅柔的手指纤细灵巧，很快就掌握了要领。
“嫂子，”司梅柔一边干活一边问，“这徐长卿的种子要怎么处理啊？”
“先晾干，然后用纸包好存起来。”刘秋莲耐心解释，“等开春了就能播种。”
突然，一阵急促的狗叫声传来。
大乌叼着一只野鸡，得意洋洋地跑了过来，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
大黄紧随其后，像个忠实的小跟班。
“好狗！”林一福放下手中的铲子，用力揉了揉大乌的脑袋，“晚上给你加餐。”
大乌兴奋地“汪汪”叫了两声，又朝林子深处跑去，大黄紧跟着一起消失在灌木丛中。
“这两条狗越来越有默契了。”林守平笑道，“大乌带着大黄打猎，大黄跟着学。”
刘秋莲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这就是她现在的生活，平淡却充实。
太阳渐渐升高，几个人忙活了大半天，总算把这片徐长卿采完。
林守平粗略估计有四五十斤。
“都七点了。”林一福抬头看了看天色，擦了擦额头的汗，“得抓紧时间了。”
刘秋莲点点头：“那就直接去找茯苓吧，路上要是看到金铃花也顺便采了。”
一行人来到青崖场前，山坡依旧郁郁葱葱。
刘秋莲眼尖，一眼就发现岩石上的小叶山枣子又长出不少新芽。
“守平，”她指着那些植物，“帮我把这些连着土一起撬下来。看看能不能培育成功。”
林守平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铲子，仔细地撬着山枣子的根系。
“嫂子，”司梅柔凑近观察，“这山枣子能做什么用啊？”
“可以煲汤，味道很鲜美。”刘秋莲一边帮忙一边解释，“而且还能治跌打损伤，是很好的药材。”
几人继续往木耳茯苓的方向走去。
路上，司梅柔突然惊喜地叫起来：“蜜脾菌！还有大脚菇！”
她像个孩子似的蹦跳着要去采，林一福连忙跟上：“慢点，小心摔着。我来帮你找。”
刘秋莲看着前面有说有笑的两人，又回头看看身边默默帮她背药材的林守平，心中满是感激。虽然生活不算富裕，但她拥有一个温暖的家，还有这片富饶的大山。
“啊——”
一声尖叫划破山谷的宁静，惊起几只栖息在树梢的山雀。
司梅柔浑身一颤，脚下一个踉跄，若不是林一福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她的手臂，恐怕就要跌坐在满是落叶的地上。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手紧紧抓住林一福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别怕，这是银环蛇，无毒的。”林一福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司梅柔却觉得心跳依然剧烈，那条蛇通体紫灰色，头部有着三道黑斑，背上一串串黑色菱形斑纹在阳光下泛着金黄色的光泽。
蛇信子不断吐出又收回，那双幽深的蛇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们，让人不寒而栗。
“我、我讨厌蛇...”她的声音还在发抖，下意识地往林一福身后躲了躲，“它怎么一动不动的...”
听到动静的林守平和刘秋莲也丢下刚找到的茯苓跑了过来。
刘秋莲见状，连忙拉住司梅柔的手，轻声安抚：“没事的，别怕。”
那条银环蛇似乎并不惧怕人类，依然吐着信子，盘踞在原地。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树叶被微风吹动的沙沙声。
“要不要抓来炖汤？蛇羹可是好东西。”林一福突然转头问道，嘴角带着促狭的笑意。
“不要！”司梅柔想都没想就拒绝，声音里带着几分恼怒，“光是看着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你还说这些。”
刘秋莲也连忙摇头：“算了吧，看着瘆得慌。再说这种野生的蛇，谁知道有没有毒。”
“它这样守着不走，说不定在孵蛋呢。”林守平蹲下身仔细观察，“你看它盘着的地方，地上的落叶堆得特别厚。咱们别打扰它了，绕道走吧。”
几人转身离开，司梅柔却还心有余悸，蹲在大乌和大黄身边，一边给它们顺毛一边平复心情。两只狗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不安，不停地用湿漉漉的鼻子蹭着她的手。
“有这两个小家伙在，不用怕。”林一福拍了拍她的肩膀，“它们鼻子灵着呢，蛇还没靠近就能发现。再说嫂子那儿有蛇药，就算真被咬了也不要紧。”
“你讨厌死了！”司梅柔白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我都吓得魂不附体了，你还说这些。”
看着她恢复了些许活力，林一福笑得更欢了：“这不是好了吗？你看看，脸色都红润了。”
司梅柔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点都不会说话，偏偏还觉得自己说得特别在理。
她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林一福的侧脸，发现他眉眼间的笑意还未散去。
阳光透过树梢洒落，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不知为何，司梅柔觉得心跳又快了几分，连忙移开视线，假装专心整理背篼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