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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太子病重,太医院都束手无策,最后还是惠妃西门琳琅挺身而出,可就是这次仗义之举,让陪着惠妃看诊的柳将军夫人西门琳瑶察觉了端倪。
为了治疗柳承德的顽疾,她对这个病症费心钻研过,自然是知道这种病症是会遗传的。
她心下起疑,于是在施救太子的同时私留了太子的血,并悄悄用太子的血液和柳承德的血液做亲缘鉴定。
这个被隐瞒多年的秘密浮出了水面,但是西门琳琅和西门琳瑶的举动也被皇后与柳承德察觉。
随后皇后用雷霆手段迅速嫁祸西门贵妃谋害皇嗣,并联合南宫丞相,栽赃西门家诅咒帝王。
而西门琳瑶为了保下西门家唯一的血脉,就和柳承德达成了协议,他不伤害西门风和她的一双儿女,她便自愿了结性命,以此守住皇后的秘密。
可怜了西门琳瑶的牺牲却并没有换来想要的结果,柳承德根本就不会信守承诺,若不是其中变故,怕是现在西门风真的早就客死他乡,柳云熙和柳依依也早就在年幼时夭亡。
柳依依没想到,原来西门家灭门惨案的起因,不过是因为惠妃和娘亲的一时心软,看来这个世界好人真的未必就有好报。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非皇室血脉的?”柳依依觉得心口有些发堵,若是西门风和柳云熙知道了怕是比她还难过。
太子还是跪在坟前,背影褪去往日的端雅,看上去异常的萧索。
“也是在那次重病之后,但是我并不清楚我身世之后的这笔血债,我还妄想过努力登上帝位摆脱自己棋子的命运,呵……想来那时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那……你娘亲的事情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关于那个苦命的施媛媛,太子的叙述相当的详细,可是他连施媛媛的面都没见过,柳承德做事也向来隐秘,这其中怕是还有隐情。
“我说了,当时柳承德刨开了我娘的肚子抢走了我,那时我娘还没有咽气,他刚走,我舅舅便寻来了,虽然终究是晚了一步,可是好歹能让事情的真相不至于随着我娘一起被埋进黄土。”
原来,在施媛媛为爱私奔后,家中老母因忧思成疾而亡,遗愿便是让施媛媛的哥哥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妹妹带她回家。
可惜他费尽周折找到的,却是倒在血泊中仅剩一口气的妹妹,弥留之际,施媛媛拉住哥哥说:“我的孩子……柳承德抢走了……我的孩子……哥哥……我要我的孩子……”
就这样,这位可怜的哥哥寻完妹妹又开始寻外甥,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位哥哥最终还是找到了施媛媛被抢走的孩子。
在得知孩子已经成为当朝太子后,他心中既是对妹妹之死的愤恨,又是对孩子前程的期许,既不敢轻言报仇,又无法放下过往种种。
“那你知道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柳依依能猜到那位哥哥的心情,却猜不到太子这个当事人的心情,毕竟,他没有见过他的生母,被这突如其来的舅舅灌输了仇恨,是会感同身受还是会冷眼旁听呢?
再说了,做一个太子肯定比做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子要强上千百倍,这怕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际遇才是。
“其实就算不知道,我也不想继续做这个太子了,仇恨,只是为这悲惨的命运添了几笔浓墨重彩的阴影,呵……可惜啊,我同舅舅一样,既不能报仇,更没法将真相公之于众,只能继续当好这个傀儡太子,唯一能为生母做的,就是偷偷来这荒塚前磕上几个响头,其余的,什么也做不了……”
太子转头望向柳依依,眼神写满凄然:“依依……大哥是不是很没用……”
柳依依蹲下身子,心也跟着他揪到了一块儿,因为太子眼中的这种无助柳依依很熟悉,她在柳云熙的眼中看到过,在柳薇薇眼里也看到过。
“没有,这一切都是柳承德的错,是皇后的错,不怪大哥。”
“我有尝试过反抗的,我有时候想啊,干脆将真相公之于众好了,这样就能和仇人同归于尽,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我除了有仇人,更有我爱的人,我想拼尽全力去守护的人。”
太子苦笑着擦了擦眼泪:“依依啊,混淆皇室血脉是抄家灭族的死罪,我死不要紧,可是阿竹呢?阿竹的家人呢?我和皇后说过,我不想做太子了,我想归隐田园,可是她拿着阿竹和枫儿的命来威胁我,我没办法,只能继续扮演好太子的角色。”
柳依依现在倒是可以理解,为何太子夫妻对于赵琪枫的态度会那么奇怪,说是冷淡,却明明很关心,说是严厉,有时却又很放任。
怕是他们都在极力的想将赵琪枫推出这个旋涡,不敢对他表现得过于看中,生怕他成为别人威胁他们的工具,就像柳承德利用依依兄妹俩的深情将他们彼此牵绊一样。
“所以,依依,就当我求你了,不要再告诉旁人这件事情了好吗?我不能去冒这个险,我不能拿阿竹和枫儿的命去冒险啊!”
说了这么多,太子终于将这句话说出了口,那一刻,他觉得很丢人。
柳依依在柳家的处境他比赵瑾瑜、赵瑾琀他们更清楚,可他还是用博同情这一招来逼迫柳依依放弃,自己自诩将柳依依当做亲妹妹来看待,可原来关键时刻,亲妹妹仍然抵不过妻儿。
柳依依没有觉得惊讶,毕竟,她从未想过要靠牺牲太子来换取她和柳云熙的自由。
“或许这条路是目前最好走的捷径,但是就像你说的,这也是一条同归于尽的不归路,我不怕走,可我舍不得柳云熙走,放心,我不会的!”
太子松了一口气,问到:“虽然你从来不说,可是我知道,你也恨柳承德,对吗?”
“对!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可是又不能,如果杀了他一个就能解除困境,那我就是搭上这条命也在所不惜,但哪儿来的如果,他背后牵扯的太多,我和柳云熙逃得出柳家也逃不出这个充斥阴谋的旋涡,所以,我理解你,正因如此,我不会走那一步,你且放心!”
柳依依越是这样善解人意,越是让太子心中难以释怀:“除了这条路,我能帮上你什么吗?”
柳依依将和太子相识以来的种种在脑中过了一遍,兴许一开始他就是抱着目的接近她的,可是这其中隐含的真心她确确实实能体会到不是吗?
为了他这几分真心,柳依依也委实不好下手了,原定的计划只能就此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