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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几个不明真相以为是合起伙来欺负可怜的老太太,想要上前帮忙,等看清楚那被拖着的人之后都纷纷摇了摇头。
有人假装没看见转身走了,也有看着何刘氏的那张脸越看越气,走上前帮着揍了几拳。
若是普通老百姓被人这么打了一顿肯定要去官府告状,为自己申冤的。可何刘氏不敢啊,就算别人不知道,她心里也明白自己个人是个什么东西?往官府里钻,不是打着灯笼上茅厕—找死吗?
都是些朴实的老百姓,也怕打错出事情要担责任,下手也没有太重,不过是些皮外伤。
半个多时辰后,何刘氏慢吞吞的从小巷子里挪出来的时候,头发被剪得乱七八糟,脸上红红的巴掌印,嘴唇被掐出了血。一身的灰尘,走路一瘸一拐,样子狼狈极了。
“小贱人,肯定是那小贱人害我!嘶,老娘跟你没完!”何刘氏一边走一边骂,不小心扯到了嘴唇上的伤口,痛得她赶紧用手捂住。
那受伤的地方哪里是捂住就不疼的?因为被摁在地上狠狠的摩擦了一顿,她的手上都是些脏污的东西,再往嘴唇上一碰,那疼得,简直叫一酸爽!
后来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那些脏东西渗进了伤口里,左上角的嘴皮都坏了。露出了三四颗焦黄发黑的牙齿,看起来又恶心又恐怖,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的何刘氏哪里咽得下这么一口窝囊气,拖着伤腿捂着脸,竟然到城西的破庙口找到了一群穿着破烂的乞丐小混混。
混混头头满脸诧异的望着她,“你刚才说啥?再说一遍?”
“我,我说,只要你们将德仁堂那大胖子弄出来,我我给你们一两银子!”何刘氏这句话说的咬牙切齿。
银子啊,她的命!
何美娥卷走了那家所有的钱财,就不信她一年就花光了!拿出一两银子虽然心疼,想到更多白花花的银子,她又觉得胸口没那么堵得慌了。
混混头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最后啧啧了两声,摇了摇头,“这人怕不是脑子有毛病吧,赶紧将她轰出去!”
“诶,诶……我有钱有钱,二两银子行不行!?只要你们将那肥婆子弄出来,就有二两银子!”何刘氏被人推搡着,还是很不甘心,想着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到不了自己的手里,她就心痛难当。
什么亲情,什么血脉儿女,现在对于她来说狗屁都不是,只有拿到银子才是重点!
混混头头又回到了破庙的台阶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抖一抖的。
还满脸不屑的跟身边的小弟说:“这做人啊还得有良心,要长脑子。你看咱们虽然过得不如意,也干些坏事,却也从来不骚扰妇人孩子,也不做些蠢事。嘿,我就奇了怪了,你们说这老婆子是咋活到这把岁数的?”
“其实吧,我觉得何大夫过于善良了些,要是换了老子,这疯婆子的骨头早就敲得鼓响了,还能容她在这儿蹦跶?!”
何刘氏被几个小混混推搡着走,心里不服气,还骂骂咧咧的叫嚷,说什么一定要让何美娥那胖子好看。
现在的她不敢去招惹何美云这块铁板,但何美娥不一样,那是她的亲生闺女,真真切切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无论走到天涯海角,说破了大天去也得孝顺她!
“来来!睁开你的狗眼往那边瞧瞧,那座道观看见了没,马上就要竣工了!你知道那座道观是谁的吗?是当今的太子殿下为清虚道长修建的!知道清虚道长是谁吗?”
被扯着耳朵往东方看的何刘氏满脸的茫然和愤怒,她要找自家闺女要孝敬银子跟道观有什么关系?还有那什么青虚道长黑虚道长的,还能来啃她一口不成?
“没明白?”扯着她耳朵的那个小混混呵呵笑了两声,“那小爷我今日就做个好事,你嘴里骂着的死胖子何美娥小姐,就是当今太子殿下亲封的清虚道长,那座道观都是她的,听明白了吗!”
旁边的一个小混混也冲着她呸了一声,一把将她推到了臭水沟里,捡了一块土疙瘩砸到她的头上。
“你要上赶着找死就自己个儿去,别拉上我们,下次再看到你,老子打死你!”
何刘氏本就一身的伤,又在臭水沟里扑腾着了半晌,被呛了好几口,好不容易才爬到了干坎上,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这时候她那愚蠢的脑子才开始转动。
清虚道长?就她家那个肥胖如猪的蠢货……
这不是关键!
他们刚才说什么?那座五层高金碧辉煌的道观竟然是她女儿何美娥的?!
银子啊,好多银子……
何刘氏那愚蠢的脑子就此定格,满心满眼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完全忽视这“财富”的由来。
此时,在青山镇一个僻静的农家里,躺在床上的中年男人依旧奄奄一息。
樵夫的妻子急得来回打转,“当家的你说这可咋好啊?咱们身上也没什么银子了,要不,要不把房子卖了吧,咱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樵夫蹲在地上抓着脑袋,头发都快被他扯光了,“我一辈子对不起你们娘儿俩个,这次也是我……总不能让你们连个住处都没有……”
樵夫也恨自己心软多事,如果当时没救,更没把人带回来……
旁边一个八岁的孩子有些踌躇的道:“我看大伯身上的这块牌子挺好看的,说不定拿到当铺还能当几个大钱。爹娘,咱们现在是有一分算一分了,不然晚上这位大伯的药都吃不上了……”
“不行!”却斩钉截铁的回绝。
妇人和孩子都十分不解,问了半天,樵夫才支支吾吾。说救他的时候身上穿的衣服很值钱,又是刀伤,怕是被仇家追杀。听说这些有钱人身上带的配件很有可能是身份的象征,万一被仇家察觉……
最后这家人还是选择将房契抵押给了当铺,若一个月之内还不上二十两银子,当铺就要来收房子。
看着饿得黄皮寡瘦的儿子,夫妻两个满眼惆怅。他们知道以自己的能力,别说一个月之内还二十两了,给他们两年都还不上,这房子到时候铁定没有了。
令他们欣慰的是,当铺还算是说话算话,当即就给了他们二两的足银半点没有扣扣,看病的钱总算是有了着落。能剩下三五两的也勉强可以回乡下修一座茅草屋了,再把两亩地收回来,终归还有最后的退路。
樵夫也没有心思去失落和焦虑了,赶紧请了大夫回去。
前两次,大夫就去看过这位受伤的病人,当时还怀疑过他身上的刀伤。樵夫说是堂兄,因为在山中砍柴的时候与其他村子的人发生了矛盾,被人拿刀和斧头砍了。
蒙大夫无论是看人心还是病情都有着多年的经验,这其中有没有猫腻他心知肚明。也是看这位樵夫老实本分,躺在床上的人又不一般,他还是决定不要淌这些浑水,只是暗中观察着。
蒙大夫再一次踏进门,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病人时,眉头都皱紧了。
“不是跟你们说过药不能断吗?有什么问题及时来叫我,怎么弄成这样子……”蒙大夫一边说着,一边掀开被子又去拆病人伤口上的纱布。
等看到伤口化脓,病人高烧不退的时候,蒙大夫气得都快要跳起来了。心里一直告诉自己,病人为重病人为重,好不容易才把这口气给咽了下去。
蒙大夫看完了病就想走,樵夫始终不放心,硬是要将人留下来。
“大夫,大夫你别走啊,我,我再给你加二两银子行不行……我这堂兄弟伤的太重了,万一你走了再出现什么意外咱们可咋整啊……”樵夫拽着蒙大夫的手,死活不让他离开。
蒙大夫看到他焦急的面色,又看旁边他的妻子儿子也是同样的神色,心中难免叹了一口气。
说什么堂兄弟,蒙大夫就算再蠢也能肯定床上躺着的这个人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是好心相救罢了,说不定对方是什么身份他们都不知道。
“罢了罢了,我再待半日吧,至于银子就不用多给了。对了,这附近可有生病的人家,我正好去瞧瞧,也不算耽误时间。”
对于大夫来说,半日的时间可以救多少条性命,蒙大夫自然是不愿意浪费的。
樵夫是想将蒙大夫留在自己家里,可想着人家不愿意多要银子,又没有离开太远,若床上的人真有什么问题他们再去找也来得及。
“咱们隔壁刘老头子咳嗽了好多日了,还有斜对面那一家,就是门口挂红灯笼那一家,媳妇儿怀孕三个月吐得不成样子,那家婆母又是个黑心的,要不您老人家过去瞧瞧?”
蒙大夫点了点头,“那成,我过去走一趟,你们有什么事就来叫我。那药怎么吃搞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只希望蒙大夫不要走太远,我们……”樵夫的妻子赶忙出声。
“我既答应了你们便不会走远,放心吧,等给他们看完病我会再回来。”蒙大夫说着便提着药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