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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伴儿身体不好,大夫悄悄跟他说,就算养得再好也就这一两年了。再想起最爱的孙女,一辈子要强没哭过的牛老头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就在想,若是他们的雪蓉还活着,谁敢动她一根汗毛,他都要找那人拼命,何况被人虐待成这样!
“知道了,你去守着孩子,等天亮了我去找何有发说说,你若身子挺得住也可以出去走走,但别累着。”老牛头若有所思。
牛婆子点头,知道老伴儿这么说就是决定管这桩事儿了。她也沉寂太久,如今就算为了那丫头,她也得出去活动活动了。大不了就是一条命,反正她心里也清楚自己活不了多久了,给年轻善良的孩子换个一线生机,她也不亏!
“你在想什么?”牛婆子看到低头沉思的老伴儿,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那条狗,怎么看着有些像何曹氏养的。”
夫妻多年,牛婆子听他这么一说当即脸色大变,颤抖着声音道:“你,你是怀疑……”
“不好说,这事儿你别声张,我自有法子。还有刚才我让隔壁狗蛋-子去镇上请大夫了,孩子瞧着有些不太好的样子。”
一个多时辰后何美云醒了,因为休息和药物的关系她好了很多,牛婆子赶紧抹了泪笑道:“醒了啊,奶去给你端蛋羹吃。”
只是一碗鸡蛋羹,在现代的时候吃到不想吃的东西,但此时却让何美云泪水滚落。
知道牛奶奶是真心诚意的,她不能拂老人家的面子,含着泪道谢,并快速的将陶罐里的鸡蛋羹吃了个精光。
“你再睡会儿,我让桂花儿来陪你。”等吃了东西,牛婆子又扶着她躺下,然后起身就往外面走。
“奶奶,你去哪儿?”何美云条件反射地抓住了牛婆子的袖子。
牛婆子一愣,随后勉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乖,就在家里好生躺着,奶和你爷要出办点事,很快就回来。放心,这是我牛家,没人敢来撒野!”
天色微明,勤劳的村民三三两两的下地来了,看见久不出门的牛家老婆子竟然在何正家的地里拔草,都不由得觉得惊奇。
有个年纪略长的老太太笑着过来打招呼,“牛家老姐姐,好些日子没见了,今儿怎得这样早就出来了?可你家的地不在这儿啊,难不成是跟何正家佃的?”
“嗨,我一半截身子都埋黄土的老婆子,还佃什么地来种啊?还不是为了何家那胖丫头,一个多时辰前饿晕在我家门口,梦里还说不把活儿干完回去要挨打,我是瞧着她身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不忍心,想着帮她一点,回家也能少挨顿打。”牛婆子抬头无奈的笑笑,但说出来的话引人无限遐想。
那老太太的媳妇看看天,小声嘟囔了一句,“一个多时辰,大半夜的,老何家也真做得出来。”
老太太平日不怎么喜欢她这个嘴碎的媳妇,但这次却没说她什么,而是继续与牛婆子攀谈,“你说挨打我相信,何刘氏那暴脾气谁见了不打怵啊。但你说饿晕,不应该吧,咱们十里八村都再找不到一个这么胖的姑娘了。”
牛婆子听了只是笑笑,没有解释,继续低头干活。但就是这种隐隐约约不清不楚。才更能引得人想象。
隔壁田地里的两家人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
“你说牛婆子这啥意思啊?”
“啥意思,这都不明白?一个多时辰前天都没亮呢,让个没成婚的姑娘抹黑下地干活,牛婆子看不过眼了呗。”三木子的媳妇白了说话的人一眼道。
“嗨,瞧你说的,救她胖成那样,谁还会饥不择食……”男人用调笑的口吻道。
“闭上你这臭嘴,一天到晚就没个正事。我告诉你,要是坏了姑娘的名声逼死了人,老娘就改嫁,正好表哥还等着我呢!”妇人揪着她男人的耳朵,小声又暧昧的威胁道。
“你,你……我不说了还不成吗?话说今年表哥不来吧……”男人指着他媳妇磨了磨牙,最后还是怂了。
旁边低头干活牛婆子心中羡慕又苦涩,他们还这样年轻,还能相伴几十年,可她和老伴儿呢……她已经开始尿血了,怕是……
等何美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有大夫帮她把狗咬伤的地方包扎好了,桂花婶子在一旁端着药,红着眼睛看她。
“没事了,牛婶子他们既然出面了就不会再任你受委屈,有他们的庇护,美云啊,你也算有个依靠了。”
何美云的精神好些,对桂花婶子笑了笑,然后又看向旁边的大夫,“多谢大夫,不知多少诊金?”
“你爷奶已经给过了,只是你这身体亏损得厉害,心脉也不太顺畅,还有你前不久是不是摔伤过?你可要精细的养着,脾气别那么大,小小年纪可别学那不孝的,让长辈们担心。”
大夫说完话就提着药箱子就走,他本来也不是个多话的,这姑娘虽有心疾,但少生些气哪能弄成这样?他行医四十多年就没见过这么胖的丫头,她爷奶出诊费可阔气了,说是只要能医治,好的贵的药材尽管开,可见受宠。
还有这个叫桂花的妇人,眼里的心疼是藏不住的,可她醒了后半句感谢都没有,开口就问多少钱。怎么,还得把诊费还要还给她不成。哼!
“诶,蒙大夫要走啊,我孙女……”牛婆子从何家田地里回来就看到脸色不好的大夫正要出门,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不就是被狗咬了么?蒙大夫怎么这副脸色?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心弱病症不是一两日就能好的,药也少不得要吃上两月以上,平日里得格外注意些不能惊着吓着,但也别太娇惯了。这是方子,是你们自己去镇里拿药,还是给了定金,老夫让童子送来?”老大夫虽然不喜欢娇惯的女子,但他是大夫,本职还是要做好的,如今说话也是耐着性子。
牛婆子赶紧拿出五两银子,“那就麻烦蒙大夫了,先开药吧,不够的我们再补。”
蒙大夫接过了二两点点头,“先开半月的药吃着,老夫会记录好时间来复诊。对了,姑娘家养太胖也不好,福气归福气,但影响以后嫁人生子不说,对她如今的病也没好处,要不老夫顺道让童子也送点轻身的药来?”
牛婆子不懂这些,但既然大夫说会影响以后,那就得治。于是又拿了一两银子给大夫,客客气气地将人送走了。
“牛奶奶回来了,谢谢你。这次看病多少钱,以后我还你。”何美云撑着肥胖的身子从床上爬起来,对着进来的牛婆子笑。
“就是大夫出诊费贵些,也就三百多个铜板,不多,你好好养着先别想这些。”牛婆子看着她笑得温柔和蔼。
何美云知道自己这病不是三五百个铜板就能治好的,但此时也不好多说,只能笑了笑,又说了句感谢。
倒是旁边的桂花婶子急着回家,不然那老恶婆子又不知道要怎么骂呢。
“桂花婶子,那事儿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何美云隐晦的问。
“昨夜当家的已经悄悄去找二堂叔了,说今儿就办。”桂花婶子红着眼睛回答,想着自己孩子今日就要过继给别人,叫别的女人娘亲,她的心就痛得不行。
“桂花啊,你坚强些,都是为了孩子好,早办早了,免得夜长梦多的。”牛婆子也劝道。
何美云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这事儿如此隐秘,牛奶奶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桂花婶子也是诧异,随后弯腰行了个礼,“多谢牛婶子,我知道了。”
等桂花婶子走了,牛婆子才坐到了她的床前,笑着摸她的脑袋。
趁着窗子口照进来的阳光,何美云看到了牛婆子的面色,少气无力,眼睑浮肿,手也浮肿,这是肾炎的典型临床症状。
何美云想了想道:“牛奶奶晚上是不是起夜次数多啊?”
“嗯?是啊,都睡不了一个安稳觉,如今这天儿还好些,冬日里才难熬……”牛婆子刹那间的疑惑,但想着既然这丫头连刘-晓云的命都能救回来,至少是懂些医理的,跟她说说也无妨。
“能让我瞧瞧您的脉吗?”何美云示意她伸出手。
牛婆子的震惊之色掩都掩不住,“丫头,你还会看脉?谁教你的?”
牛老婆子是想,既然教了本事就是师父,可做师父的怎么不管徒弟,丢她一个人被那些豺狼欺负。
但何美云却是心中一惊,掩饰的笑道:“我经常上山摘野蘑菇,遇到过一个白头发的老神仙,他看我可怜,教了一点皮毛。”
“呵呵,你这孩子真是运气好。”牛婆子说着便将手递了过去。
把了脉,又看来看牛婆子的舌苔,确定了是肾炎,而且情况不容乐观。
“牛奶奶,你悄悄同我说,是不是尿血了?”何美云压低声音问,怕老牛头突然回来听到会吓着。
牛婆子一瞬就红了眼,“别同你爷爷说……”
何美云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又好气又好笑,不由得道:“又不是什么要紧事,调养大半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