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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姨娘一进屋，就有一股热浪扑过来。
顿了一下脚步，她都觉得燥的慌。
“秦姐姐怎么来了？”赵姨娘挣扎着坐起来，伸手去拉秦姨娘，完全没有了当年的傲慢嚣张。
她如今在这府里，就只是个妾。
与人和善些也与她无害。
秦姨娘并没有躲闪，任由赵姨娘拉了个正着。
赵姨娘的指尖冰冷刺骨。
秦姨娘心里吓了一跳。
她这屋里如此的暖，她身上还盖着棉被，捧着手炉，可这双手却还是如此的冰凉。
没有一丝儿人气。
想来她的身体底子已经彻底坏了。
而且瞧着她现在这副枯瘦的样子，眸底不见一丝光彩，脸色苍白的难看，就连嘴唇都泛着青白之色。
已非长寿之相。
只能这般枯熬着，熬到什么时候就算什么时候。
“这声秦姐姐，我可不敢当。”秦姨娘淡淡的说道。
“姐姐可是还恨我当年夺了你的宠爱？”赵姨娘拉着秦姨娘的手不放：“当年，是姐姐不情愿，我才有机可趁的。我知道这些年来我嚣张跋扈，所以如今报应都来了。”
说着，赵姨娘就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搜肠刮肚一般，似乎是想要把内脏都咳出来一般。
如此折腾了一番，脸上倒是见着了一丝血色，只不过那是一种病态的红。
一旁的丫鬟忙的倒了一杯水过来，递给赵姨娘。
赵姨娘喝了半杯，方才平复下来。
“咳的这么厉害，可瞧大夫了？”秦姨娘问道。
“瞧不瞧都一样。我这病根儿早就做下了，医不好的，早晚的事儿的。”赵姨娘平复之后，脸上就又恢复了那种死白的颜色。
“你下去吧，我和你主子坐坐。”秦姨娘扫了一眼那个丫鬟，说道。
丫鬟担忧的看了赵姨娘一眼。
赵姨娘点点头，那丫鬟才下去了。
“我知道姐姐今日来我这里，不是来看望我的，咱们也没那个交情在。”赵姨娘看了秦姨娘一眼：“有什么话，姐姐就直说吧。”
“你其实是个聪明人，只可惜办了一些糊涂事。”秦姨娘坐在赵姨娘的身边，说道。
“我如今这个境地，姐姐是来取笑我的吗？”赵姨娘自嘲的一笑：“我已经命不久矣，当日的那份心气早就没了，姐姐若是想取笑，就随便取笑吧。”
“我与你，说起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我不至于特地跑过来取笑你。”秦姨娘说道。
“那不知姐姐有何吩咐？”赵姨娘看向秦姨娘，眸底有些不解。
不是来取笑的，不是来落井下石的，难不成还是来和自己谈心的？
“我只想问问你，还想不想报仇。”秦姨娘淡淡的说道。
“姐姐说什么？”赵姨娘的眸色一变，随即垂下头：“我不懂姐姐的意思，我如今这副德行，皆是我自己作的，与别人无关。”
“我既然特意过来问你，就证明我已经都知道了，你还有什么可掩饰的。”秦姨娘抬眸看着赵姨娘，淡淡的说道。
“你都知道什么了？”赵姨娘抿着唇，脸色越发的苍白了。
“都知道了。”秦姨娘说道。
她想问秦姨娘到底都知道了什么，可是瞧着秦姨娘那笃定的神情，她嘴唇蠕动了蠕动，终究什么都没说。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四姑娘不是你亲生的，是三爷和三夫人的女儿。小公子也不是侯爷亲生的，是你在别院里与别人通奸有的。”秦姨娘依旧是那样一副淡淡神情。
赵姨娘的脸色，都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
她突然用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额头上也沁出大滴大滴的汗珠儿来。
嘴唇憋得乌黑发紫，像是随时都会断了呼吸。
秦姨娘不紧不慢的从荷包里掏出一粒丸药来，塞进赵姨娘的嘴里，然后用力一抬下巴，赵姨娘就咽了下去。
很快，赵姨娘就缓过气来了，嘴唇也不再憋的发黑，脸色也微微透出红润来。
“你给我吃的什么？”赵姨娘问道。
“你现在还会在乎是什么吗？”秦姨娘笑笑：“放心吧，不是毒药，能治你病的。”
“治的病，治不得命。”赵姨娘叹一口气：“姐姐就不用拐弯抹角了，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什么能用的吗？”
“三爷坑害你如此苦，害死你自己的亲生女儿，难道你不想报复吗？”秦姨娘问道。
“你想让我拖三爷下水？”赵姨娘狐疑的看着秦姨娘：“你与三爷有什么纠葛？”
“我虽然不喜侯爷，但总归是侯府的人，侯府是我的家，自然希望侯府能好好儿的。”秦姨娘笑笑，说道。
“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赵姨娘又问道。
“三爷想害侯爷，我不想侯爷被害，就这个意思。”秦姨娘说道：“所以，我希望你去告诉侯爷真相。”
“如果我告诉了侯爷真相，我还有命吗？”赵姨娘抬头看着秦姨娘。
“你身子已经破败如此，不过是捱日子了。难道你想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死了？你难道不想报仇，不想拉着三爷下地狱？难道你不恨？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竟是别人的。难道你不想小公子可以活着？”秦姨娘一句一句的，都似踩在了赵姨娘的心尖儿上。
“我若告诉侯爷我与三爷的事情，侯爷难道不会怀疑珩儿吗？珩儿到时还能活吗？”赵姨娘咬着唇，问道。
“我能让侯爷相信，小公子是他亲生的。”秦姨娘扫了一眼赵姨娘：“其实也不是非你去说不可，若是侯爷从其他途径知道了，你无法亲自报仇，我也没法保小公子性命。”
“姐姐这是在威胁我？”赵姨娘捏了捏手指，问道。
“不是威胁，是给你一个机会。”秦姨娘正色道。
“那我该多谢姐姐给我这个机会了？”赵姨娘苦笑一声，问道。
“机会不是我给的，是你自己争取，自己抓住的。”秦姨娘淡淡的说道：“路就在哪里，走不走随你。你只有今天一天的考虑时间。”
说完，秦姨娘就站起神来：“你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
“别走。”赵姨娘一把抓住秦姨娘的手，枯瘦的手指硌的秦姨娘有些疼：“我做，但是你一定要保珩儿无虞。”
“无辜稚子，不该受到你们的连累。你放心，我自会保他无虞。”秦姨娘承诺道。
“我信你。”赵姨娘用力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