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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想到萧长修竟在短短几日便找出了真凶,在堂外围观的百姓纷纷赞叹他办案手段了得,夸他是为民着想的“父母官”。
先前因为被匈越抓去当俘虏的事,让他回朝后在京城丢尽了脸面,如今凭借此案,众人对他的印象又转变了不少,溢美之词赞不绝口。
公堂之上,萧长修听着堂前百姓的对他的夸赞,心里舒爽极了。暗暗想道:李博宇这一计确实不错。
“真凶已经招供,此案真相大白。”他看向在堂下跪着的慕容雪,道:“慕容姑娘,你的兄长得以沉冤昭雪,想必他此时也夙愿已了了,让他早日入土为安吧。”
为了伸冤,她需要保存尸身的完好,便找了入殓师给她兄长的尸身做了些处理,让尸身没有那么快腐化。现在她得以为兄长沉冤昭雪,也该让逝者安息了。
最重要的是,毁尸灭迹之后,一切真相都将永远沉匿下去!
“小女子多谢康王殿下还我兄长一个清白,我兄长在九泉之下知道了,也会感激殿下的。”慕容雪垂着眸子,眼里泪光盈盈,然后弯下腰来,深深地给萧长修磕了一个头。
“姑娘言重了,这是本王应该做的。先前京兆府尹办事不力,听信小人之言,让你兄长含冤而死,所以你兄长接下来的丧葬事宜,由京兆府一力承担。”萧长修端得一副道貌岸然,义正言辞。
慕容雪看着他这副伪君子的模样,心里嗤鄙不已,只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脸上还是感激涕零、恨不得给他磕头的样子。
“那小女子便在此谢过殿下了。”她用手帕抹着眼泪,柔柔弱弱的说着。
“慕容姑娘不必客气,这本就该是京兆府赔偿与你的。”萧长修道。
堂外的百姓听了二人这一番对话,更是对萧长修欣赏之极。
萧长修手握案木,正想拍板结案。然而案木还未落下,就听到衙门外传来一个声音:“且慢——”
萧长修动作一顿,众人也感到很疑惑,纷纷转身向门外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大理寺正卿官府、模样俊秀却是一脸正气浩然、身长玉立的男子走进了衙府内,他的身后还带着十几个带刀侍卫。
正是大理寺正卿张悬。
人群中,卫长欢看见表哥终于来了,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张悬走过她身边时,兄妹两人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原来是大理寺卿,张悬张大人。”萧长修看是张悬,眼里露出一抹不屑,对他的态度也不怎么好。
张悬在堂前站定,他带来的手下则各自分散站在两边。
“下官张悬,见过康王殿下。”他拱手作羁,对萧长修行了个礼。
“免礼。”萧长修坐在高椅上,手肘放在案桌前,慵懒的撑着下巴,瞥了一眼他带来的十几个手下,说出口的话带着明晃晃的讥诮:“不知道张大人突然驾临京兆府,还这么大阵仗,所为何事啊?”
萧长修先前和张悬有过过节。
起因是因为之前,萧长修的一个手下仗势欺人,错手杀了一个种瓜为生的老农,老农的亲人便去大理寺卿状告那手下。
张悬依律要去康王府上将那手下抓捕归案,萧长修却用自己的王爷身份来压他,僵持许久都不肯把人交出来。
一般人知道那人是萧长修手下的人,都不会敢继续追究下去,做做样子也就罢了,毕竟死的也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瓜农而已。
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瓜农去得罪位高权重、还极其有望成为太子的康王殿下,实在不值当。
但张悬不一样,他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为人清廉。于是不顾萧长修的阻拦,直接带着手下闯进康王府,把凶手抓回了大理寺。
他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萧长修自然是被气得不轻,俨然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竟胆敢如此忤逆他。
但他也深知,此事他不占理,也不敢闹大,万一张悬闹到父皇那里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他知道,父皇非常看重张悬。
就是因为这样,两人才结下了梁子,萧长修更是越看他越不顺眼,甚至想找个机会把他从大理寺卿的位子上拽下来,然后好好教训他一番,让他长长记性,奈何一直都没有机会。
“下官是为慕容雪的兄长——慕容锐之死一案而来。”张悬道。
“原来是为这事。”萧长修皮笑肉不笑,“不过不必劳烦张大人了,此案本王已经了结,正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张悬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而是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赵聿,一张俊秀的脸沉了下来,冷声怒斥道:“赵府尹,大鄢律例第七条,你可还记得是什么?”
赵聿突然被点名,登时被吓得浑身一哆嗦,虽然他和张悬的官位都差不多,不存在上下级的区分,京兆府和大理寺也不是隶属的关系,但他对张悬总是有一股莫名的畏惧。
他暗自擦了一把冷汗,唯唯诺诺的回答道:“不、不得越权执法,没有特许,也不得交权执法……”
“原来赵府尹还记得。”张悬冷哼一声。
律例规定,所有案件必须由京兆府先调查,后交给大理寺二审,再由大理寺决定审理结果和量刑。
赵聿抬起眼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冷肃至极,又吓得把头低了低,赶忙撇清自己:“是、是康王殿下说要亲自查,本官才……”
张悬便看向萧长修,和声和气的道:“王爷要调查案子?那么容下官过问一句,王爷有没有拿到可以审理案件的大理寺批准文卷?”
若不是京兆府或是大理寺的人,想要调查案件的话,须得圣上下旨特许,经过大理寺审批,才有权调查案子。
就是圣上亲自来,也不例外。一个国家必须要有森严的律例,才能更好的维持秩序,并不是谁都能插手案子审理事宜的。
然而萧长修却十分嚣张,盯着张悬冷笑一声,道:“本王想查便查,还需要向你报备?”
张悬并不恼,不卑不亢,从容不迫的搬出律例,面色淡淡地说道:“皇上说过,即使是王爷皇子,没有特许,不得插手审理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