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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长欢随即翻了翻面前的经书，却是迟迟没有动笔，她看着经书，眉头皱了皱，似乎有些犯难。
“怎么？”老夫人道：“不愿意抄？”
卫长欢摇了摇头，“祖母命孙儿抄经文，孙儿怎么会不愿意抄。只不过……”
她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老夫人问。
“老夫人，您莫不是忘了，二小姐从未上过学堂，从小便是跟着她的师父云游四海，恐怕是大字不识一个，更何况是繁缛的经文。”一旁的王嬷嬷见缝插针，出言讥讽。
卫长欢羞辱她的仇，她可牢牢记着呢，也不知道老夫人为什么不罚这卫长欢一顿。王嬷嬷从未吃过这样的亏，一口气始终咽不下去，现在可盼得能讥讽她几句，不得抓紧机会？
她如此以下犯上，明晃晃的嘲笑卫长欢，老夫人瞥了她一眼，却是没说什么，然后看着卫长欢，道：“身为将军府的小姐，该知书达理。明日我会请教书先生来，好好教你，还有，明日起你来我的院子里，跟我学学女子的三从四德，女工。日后若是嫁了人，莫给将军府丢脸。”
在门外偷听的卫佳柔听到老夫人这番话，心中大喜。
要知道祖母可是非常严厉的，她小时候就在祖母这里吃过不少苦头，挨了不少戒尺，因为学不好女工，天天被训斥到哭，可谓是掉了一层皮。
现在祖母说要亲自教那贱蹄子，可有的她好受了！
如此一想，卫佳柔更是畅快，美滋滋的等着看卫长欢的好戏。
佛堂里。
卫长欢听说老夫人要亲自叫她，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还笑了笑。
“你笑什么？”老夫人不悦。
“祖母，我不提笔，并非是我不会写字。”卫长欢道。
“那你便是故意与我作对？”老夫人眼神微冷。
“孙儿岂敢与祖母作对。”卫长欢放下手中的经书，她指着书封上的《心经》二字，道：“只是祖母，心经需静心抄写，抄写时不可有一丁点儿杂念。也不该是您叫我写，所以我才写，这样的心经抄写出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她无惧无畏的与老夫人的眼睛对视，“祖母，您是修佛的。佛语有云：心诚则灵。想必这句话您也不会陌生。”
闻言，老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仿佛从未想过她能说出这些话来，她倒是小瞧这个庶出的孙女了。
老夫人沉默了片刻，才道：“你倒是伶牙俐齿。”
她说这话时，神色很淡，看不出情绪，也听不出是夸赞还是讽刺。
不过，卫长欢只当是夸赞了，她笑道：“谢祖母夸奖。”
老夫人轻哼了一声，手执犍稚，在木鱼尚一下一下的敲着，道：“既然你心不静，那便回去静静心。心什么时候静了，再过来。”
王嬷嬷听了这话，登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老夫人竟然就这么放卫长欢走了？不是要借此机会敲打敲打她吗？
老夫人这么做法，令王嬷嬷很是疑惑，却也不敢问什么，只乖乖的低着头站在一旁。
然而卫长欢却没有急着走人，而是提起了毛笔，沾了沾墨水，然后忽然起身。老夫人见此，不明所以，“你为何还不走？”
卫长欢笑了笑，然后挽起宽大的袖口，握笔的姿势十分标准，下一瞬笔落在摊开的宣纸上，在纸上洋洋洒洒的写着什么字，大开大合。
老夫人一愣，目光不由得落在纸上，纸上赫然是四个大字——天命不凡。
还是狂草书法，落笔有力，气势磅礴，狂傲不羁。笔力之深厚，丝毫不逊于书法大家，甚至比那些书法大家还要浩荡几分。
老夫人霎时怔住了，满脸惊异。若不是亲眼看见这四个字是卫长欢写的，她绝对不会相信卫长欢小小年纪能写出这样的字来。
“祖母，这字送给你，字丑勿见怪。”卫长欢放下笔，站在老夫人面前，给她行了个礼，道：“孙儿便不打搅您诵经了。”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了佛堂。
她离开后，老夫人才回过神来。
老夫人看着卫长欢写的字，沉默了许久。
西苑。
听到卫长欢安然无恙的从佛堂里出来的消息，卫飞雪惊讶至极，“你说，祖母非但没有责罚卫长欢，连一句训斥都没有？你确定没听错？”
“千真万确。”丫鬟确信的回道：“而且听说，老夫人现在还在佛堂里欣赏着二小姐写得那四个字。”
也不知道那卫长欢使了什么妖术，仅仅四个字就把老夫人的魂都给勾了去。
卫飞雪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甚是焦急。她万万没想到，这卫长欢竟然把一向严厉刻薄的祖母都给说服了，她不禁感到非常疑惑，卫长欢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对了大小姐。”这时，丫鬟又突然说道：“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别磨磨唧唧的，赶紧说。”卫飞雪不耐烦的说道。
“刚才康王殿下派人来，说要请二小姐去满园春看戏，二小姐已经答应了。”丫鬟禀报道。
闻言，卫飞雪差点气得头顶冒青烟，“你说什么？！”
萧长修竟然请卫长欢去看戏？对了，她忽然想起来，萧长修一直对卫长欢怀有心思，上次没吃进嘴里，现在还惦记着呢。这次虽然说是去看戏，指不定别有目的。
上次她会答应帮萧长修，是因为她非常清楚萧长修就是个花花公子，即使和卫长欢春风一度，也不会想要把卫长欢娶进他的康王府里。而且正巧，她也想让卫长欢身败名裂，名誉尽毁，才顺水退舟，帮他一把。
但今时不同往日，卫长欢突然变得这么机灵，若是让她和萧长修搭上了，说不定以后她就是康王府的正王妃了。
这样可不行，正王妃之位必须是她卫飞雪的！
想到这里，卫飞雪再也坐不住了。
“康王殿下与卫长欢约在什么时辰？”她急忙问丫鬟。
丫鬟回忆了一下，然后告诉她：“好像是，明日巳时。”
明日巳时，在满园春……
卫飞雪眯了眯眼，一个诡计在心中暗暗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