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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恩斯看了看周围的人，特地看了看安苏，甚至不着急想要让所有人就这样先看到曲馥。
对于曲馥，拜恩斯总是对她给自己的威胁耿耿于怀，害怕稍有不慎，曲馥就会让伊丽莎白陷入危险当中。
从法师的角度来说，相比于杀手，曲馥更像一个精准的解剖医生。正如同她自己所标榜的那样，香水应该是精确的，所以，她的杀人也同样精确。
这种可怕的精确来自于对人体的了解，她知道这个人最有价值的地方在哪里，最不好用的地方在哪里。面对被自己杀害的人，曲馥没有任何感情，没有任何愧疚。她只是在看着某种工具，某种做香水的香料，而她刚好就是这个香料的收集者。
但是，南中除外。
南中在多年来，一直是曲馥不可触碰的禁线。本来这件事情已经因为拜恩斯默认让曲馥在龙学院当中大开杀戒而准备要揭过去，但是曲馥还是低估了拜恩斯的狠心程度。的确，一开始曲馥来到龙学院，是有些想要威胁拜恩斯的意思。作为和拜恩斯在过去有纠葛的人，她知道拜恩斯最了解她的底牌，同时，她也最了解拜恩斯的底牌，她认为自己是个非常有能力的对手和助手，提出的这点儿杀人的小要求也不过分。
特别是在凶杀每天都在发生的龙学院当中，就算是前一天还有人坐着的座位第二天变成了空气或者这个人尸体上的某些部分，老师也绝对不会去管。
这是实力不足的证明。
直到拜恩斯提出来联合会的事情，曲馥又看到了那个让她愧疚万分的名字，南青。
她不是不知道南青的底细，毕竟和南中同一个家族的人，这个家族又是这样的曾负盛名。但是让她直接面对南青，总是带着某种残忍，有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这就是拜恩斯的某种恶趣味，想要让她直接面对过去的不堪和种种后悔。
此时，拜恩斯却不着急让曲馥从里面出场，他兴趣盎然地看着面前的安苏，一点儿也不打算挪开目光。
即使是成为了骑士多年，此时的安苏也颇有那种我见犹怜的东部美人的感觉，眉目当中的怒气，甚至还原了当年的两三分颐指气使的做派。
拜恩斯享受着安苏的痛苦，享受着江昼的痛苦，甚至希望这场表演延续得久一些。
他负责将自己手上的这些法师与联合会的纠葛放到最大，这场表演只要延续得够久，他就能够越来越感到自己心中那种奇怪而尖锐的快乐。
而且，江昼和安苏，本质上并不会威胁到自己，不像是曲馥，总是要将伊丽莎白作为把柄，想要让自己低头。
拜恩斯冷冷地看着前方的安苏，心中却感到一种满足。
“请问下一位法师什么时候出来？”凯撒沉不住气了，他感觉安苏如果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崩溃的。
而江昼看着旁边扶着安苏的凯撒，心中仿佛被揪紧了一般的痛，但是他却没有办法说，即使他已经嫉妒得发狂，甚至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这样为了安苏而痛苦。
或者可以说，为了白苏而痛苦。
曾经的这个名字，已经没有人记得，江昼来之前，甚至已经想好了，想要在对战当中讽刺地喊出这个旧日里经常被他喊出的名字，带着讽刺，带着攻击性。
但是，江昼在看到安苏之后，半天说不出话，只有开口叹出一句阿苏。
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叫她阿苏。
江昼感觉到的痛苦远比想象当中要强烈，他带着恳求的目光看向拜恩斯，拜恩斯才仿佛恩赐一般开口道：“既然你们两个有不能解决的事情，我希望这个宴席，能够让你们尽量修复你们过去的关系。”
凯撒厌恶拜恩斯的这种趾高气扬的语气，仿佛自己掌控了一种至高无上的权力：“先生，您究竟是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说话？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用您来插手。”
拜恩斯有些诧异，他对着凯撒笑了笑：“这个地方不是星象钟塔，我是这十个法师的老师，我的实力在他们之上，我就有这样的话语权。可能您作为贵族并不是很习惯——”拜恩斯的语气当中带了讥讽，“但是我必须要告诉您，这个地方，不是什么星象钟塔， 而是龙学院，是一个充满了血腥的地方，我们手上沾染着的鲜血，就是我们的勋章和荣誉。输了的人不管是死是伤，都要愿赌服输。”他对着凯撒又挑衅一般地笑了笑，“欢迎来到现实世界，象牙塔里的史密斯少爷。”
“你！”凯撒几乎就要气的站起来，却被摩根摁住了，此时，摩根仍旧对自己的身份有些矜持，他保持着某种理智，硬是压下了凯撒的不服。
凯撒知道自己现在这个举动不妥，但是毕竟是在宴席上，这种举动就算是再怎么合乎情理，也会成为输不起的把柄。
现在在消息放出去之后，已经又太多人盯着联合会了，如果联合会再因为自己而失去了一个好名声，就更加没有办法在这之后让联合会能够在整个帝国当中成为一个真正被人认可的机构。
拜恩斯已经失去了对于安苏的兴趣，他拍了拍手，神情反而显得比刚才有些沉重和复杂：“当然，我想要让你们见到的，可能是之前一个很富盛名的香水师，你们也许在东部听到过她的名字。”
“又是东部？”林华皱眉道，“为什么这次有这么多东部法师来到龙学院？”
“我们龙学院可不会像某些地方一样，只招收贵族。”拜恩斯冷笑一声，“东部的法师水平一直被我们所认可，而他们差只不过是差在自己没有自己的天赋罢了。我建议，林华先生还是对自己东部地区的这些同僚稍稍有些信心。”
短短几句话，拜恩斯就已经能够让林华陷于不义，林华心中感叹不愧是老狐狸，没有再说话，只是等着对方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