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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公这是怎么了？”苏沐雨蹙眉，“这伤看着严重。”
“多谢姑娘关心。”李有谦连连作揖，脸上露出讪讪的笑，“奴才不小心摔的，不碍事。”
苏沐雨让云翠取来药膏：“每日三次，记得擦。这是我从御药署讨来的，对伤口愈合很有效。”
“多谢姑娘。”李有谦接过药膏。那日宁妃下手太重，这伤怕是要留疤了。不过为了能打探到消息，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说吧，今日来是为何事？”苏沐雨直接问道，她知道李有谦不会无缘无故来找她。
李有谦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压低声音道：“听说姑娘在寻那晚的凤鸟？奴才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苏沐雨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当真找到了？”
“是。”李有谦点头，神色认真，“那人还能说出当晚的诗句。”
明月宫上下几百号人马，明里暗里打探了这么久，竟是毫无消息。如今李有谦一出手就有了线索，这手段当真了得。
苏沐雨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心头涌起一阵欢喜。她不禁暗自感叹，当初在寒苑时见这李有谦处处不顺眼，如今再看，这细皮嫩肉的模样倒是顺眼得紧。
“若此人当真见过凤鸟，李公公这份情我记下了。”苏沐雨站起身，裙摆轻轻摇曳，“不如现在就去见见那人？”
“只是...”他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苏沐雨追问。
“只是那人说，要亲自见到姑娘，才肯说实话。”李有谦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沐雨的表情。
苏沐雨沉思片刻：“带我去见见。”
“姑娘，这...”李有谦有些犹豫，“那人说要在夜里见面，说是白天人多眼杂。”
苏沐雨站起身，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无妨，你带路便是。”
韩嬷嬷连忙拦住她：“姑娘，夜里出去太危险了。不如让奴婢跟着去？”
“不必了。”苏沐雨摆摆手，“我和李公公去就好。你在这里等我。”
韩嬷嬷还想说什么，却被苏沐雨的眼神制止了。她只得叮嘱道：“姑娘小心些。”
苏沐雨点点头，跟着李有谦离开了。夜色渐深，宫墙上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投下摇摆不定的影子。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苏沐雨裹紧了披风，跟着李有谦穿过一条条幽深的宫道。
苏沐雨走在前头，身后跟着几个贴身侍女。她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的景色。
“李公公，那人是什么身份？”苏沐雨轻声问道。
李有谦压低声音回答：“是个僧人，法号悟真。”
苏沐雨闻言，眉头不由蹙起。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李有谦：“佛会早已结束，其他僧人都已离宫，为何此人还在宫中？更何况，一个男子深夜在宫中走动，这于理不合。”
李有谦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位师父手上有些本事，会给人算命看相，颇得宫中贵人欢心。有些投缘的僧人，自然可以在宫中多住些时日。”
“哦？”苏沐雨眼中闪过一丝兴趣，“看来这位师父颇有些手段。”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心中暗自思忖。这和尚想必是攀上了哪位贵人，否则怎会在宫中来去自如？
夜风徐徐，带来阵阵桂花香。苏沐雨跟着李有谦穿过一片花园，远远望见清月亭的轮廓。亭中灯火摇曳，隐约可见一道身影。
“那就是悟真师父。”李有谦指着亭中说道。
苏沐雨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只见亭中端坐着一个身着雪白僧衣的和尚，那光洁的后脑勺在月色下泛着莹润的光。
“你们在这儿稍等片刻。”苏沐雨转身吩咐随从，“他是得道高僧，我一人过去便是。”
她提着裙摆，缓步向亭中走去。临近时，特意加重脚步声，让对方知晓有人来访。
那僧人闻声回首，二人目光相接的瞬间，苏沐雨心头猛地一跳。这双眼睛，怎么如此熟悉？
她强自按捺住内心的震惊，露出得体的笑容：“请问是悟真师父吗？”
“阿弥陀佛。”悟真双手合十，声音温和，“贫僧正是。久闻苏千金菩萨心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苏沐雨暗自观察，只觉得他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生疏感，仿佛这副皮相下藏着另一个人。那双眼睛更是令她心神不宁，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她在对面坐下，一面倒茶一面试探：“悟真这法号很是特别，不知师父是在哪座寺院修行？我走南闯北，说不定去过贵寺。”
悟真不慌不忙道：“贫僧原本在一座山寺修行，后随师父云游四方，恰逢皇家寺庙选派僧人入宫，便跟着来了。”
“原来如此。”苏沐雨故作漫不经心，“我曾见过两位法号带“悟“字的师父，一位与您同名，另一位叫明心。”
她一边说着，一边暗中观察悟真的反应。果然，对方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茶水溢出，烫到了悟真的手指。
苏沐雨低着头，不敢抬眼去看悟真的手。她方才为了试探，下手没个轻重，竟将人烫得指尖通红。茶水顺着桌面缓缓流淌，在木纹上蜿蜒出一道暗色的痕迹。
“师父！”苏沐雨连忙道歉，“是我走神了，这就给您上药。”
悟真将手指浸在凉茶中，笑道：“苏千金与贫僧有缘，第一次见面就送我这么大的见面礼。”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苏沐雨：“莫非小姐觉得贫僧面熟？或是见过与贫僧相似的人？”
苏沐雨心中暗恼，这和尚明明已经听出她的暗示，却还在装糊涂。她正要说话，忽听远处传来脚步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是谁？”苏沐雨皱眉问道。
悟真面色平静：“想必是宫中巡夜的侍卫。”
脚步声越来越近，苏沐雨心中警惕。这个时辰，宫中巡夜的侍卫不该来这里才对。
她起身走到亭子边缘，借着月光望去。只见一队侍卫打着灯笼，正朝这边走来。
“苏千金，”悟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您说见过与贫僧同名的和尚，不知是在何处？”
苏沐雨转过身，正要开口，却见悟真的目光落在她身后。她心中一凛，猛地回头，只见一道黑影从树上跃下，直扑而来。
苏沐雨反应极快，侧身避开，同时抽出腰间的匕首。那黑影扑空，落地时发出轻微的声响。
“保护苏千金！”李有谦的声音远远传来。
苏沐雨握紧匕首，警惕地盯着那道黑影。月光下，她看清了对方的装束——一身夜行衣，面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眼睛。
“你是何人？”苏沐雨冷声问道。
那人不答，又是一个箭步冲来。苏沐雨举刀相迎，两人瞬间交手数招。对方的武功不弱，招式凌厉，显然是个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