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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章呼之欲出(第1/2页)
阵眼难寻,若非法术高深的大巫,基本不可能找得到。
但林妩他们有一个优势:
大王子是达旦可汗的孩子。
巫阵这东西听着虚,但具象化了就如同一只蛊,对施阵者的血十分敏感。虽然大王子并非达旦可汗本人,但他还是靠着那一丝微薄的血脉,感受到了巫阵的躁动。
“就是它。”对着一颗被鲜血浸过,在这万人坑中显得无比寻常、十分不起眼的石头,大王子是否能笃定。
他眸色一沉,五指运力:
“只要击碎它……”
“等等。”林妩突然出声。
她并没有看那颗阵眼石,而是侧着头,专注看不远处的赵竞之。
赵竞之说什么听不太清,但他的表情明显变了,那种凌厉和阴沉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赵竞之。
“再等等。”林妩说。
然后便看到了赵竞之意义不明的虚空抚摸,唇边虽然带着笑,眼底却毫无笑意,深得像一潭极寒水……
当他开始从地上起来时,林妩若有所思。
“殿下。”她抬头直视大王子的眼睛:“既然殿下之血,可以感应阵眼,那是不是说明,殿下其实有办法,进入阵中?”
大王子的琉璃眸子微闪。
该死,还是被她发现了。
“没错,本王昔日从母亲那处,听说过此阵,虽说无法改变走向,但确实可以调动一些对巫阵而言,无关紧要的小细节,但是……”
他面色有些不快:
“你确定要这样做?须知此阵凶险,本王不懂巫术,并不能保你平安。”
“你该不会……”素日总是漫不经心翘起的嘴角,此刻绷直了:“以为你那金丝软甲,在梦中也有用吧?”
林妩:“……你知道啊?”
大王子语气嘲讽:
“刀是武将之魂,刀尖便是意志,本王捅过的胸膛不计其数,连自己刀下的人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的话,我早已命丧他人手中。”
“只是,本王好心提醒你。”
“梦为魂筑,虽然梦中受创不能伤及你的肉体,但却会损害你的灵魂。若你伤得重了,只恐要魂飞魄散,变成行尸走肉。”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如果你在梦里嘎了,现实中的你,就会变成植物人。
但林妩铁了心要进入赵竞之的梦境。
大王子的笑面覆上一层阴霾:
“你对赵竞之……还真是够好的,连这等性命堪忧之事,都肯去做。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强求。”
他面无表情将匕首拿出来,在自己的手指上一划,滴滴鲜血便浸入那阵眼石中。
然后……
“谢、亭、渊。”
赵竞之的胸中撕扯得厉害,喉头艰涩无比,字字泣血:
“你把阿姐怎么了?”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的院门口,又出现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
腹部隆起的赵贵妃,白着一张脸,扶门而立。
“竞之……”
赵竞之怔然。
他已经有多久,没听过这个熟悉的声音了?
甚至在梦中,赵贵妃都不曾出现,她生前拼尽全力,将最后一线生机留给了他,死后也未曾入梦折磨他,犹如一团云被风吹散,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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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阿姐。”赵竞之哽咽了:“竞之好想你。”
赵贵妃面色微顿,继而露出悲哀的笑容。
“不用想我,自打入宫那一日起,我便窥见了自己的命运。”
“不。”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应当说,打出生那一日起,我就注定是个悲剧。”
“赵家被这个牢笼困住,已经太久太久了。非剐去一身血肉,不能抽身。总有人要付出的,四十年前死战在平遥关的赵家军是,我们的祖父是,我……亦是。”
那双与赵竞之极其相似的凤眼,平静而坚毅:
“我不怕牺牲,更不怕死,图的不过是为赵家挣出一条路,从此以后,我们不再是戴着枷锁的狗,而是北地驰骋的头狼。”
“我做到了,而你呢。”
她看着赵竞之:
“竞之,你做到了吗?”
赵竞之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翻涌,以至于大脑都有些混沌。
他做到了吗?
他……
“什么头狼不头狼的?”赵大将军挡在门口,拦住了赵竞之,面带不悦:“我们赵家不求富贵显达,从今以后只想过平静日子,何苦当那出头的狼,引人围猎?”
他看了赵贵妃一眼,表情很是不赞同:
“竞之,你姐姐在深宫后院待久了,已被红尘富贵迷了眼,蚀了心!她是不是用富贵权势哄了你,让你带掌兵,好做她立足后宫的倚仗?”
“否则你何以对领兵打仗有如此执念,连祖父的话也不听了……”
赵贵妃闻言不置一词,面色冰冷。倒是赵竞之,急急为她辩解:
“祖父,你误会了。你未与姐姐相处过,曲解了她的意思。我欲带兵,与姐姐无关。一是自己的志向,二是出于私心,而是我想守护……”
话语戛然而至。
赵竞之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想守护谁来着?
赵大将军没注意到他的断片,兀自呵斥:
“莫要多言!你祖父我戎马一生,岂不知为兵为将之困?开国名将,世代忠臣,兰陵侯主,这些虚名面上繁花似锦,底子里却满面苍夷。”
“多少赵氏族人的鲜血,才换来‘名将’二字,北地皑皑白骨堆得比山还高,才博得一个‘忠臣’,而至于兰陵,自始至终都不是我们的!”
“将之悲哀,便是永以他人为主,但天家的薄情寡义,祖父早已看透了。”
“赵家因为从龙,吃了多少苦头,你难道还要在这条路上执迷不悟,将赵氏血脉彻底断送吗!”
“不是的。”赵竞之下意识反驳:“竞之不是为大魏天下,而且,妩儿也不是那样的人……”
等等。
赵竞之又整个人愣住了。
他刚才,说谁?
什么儿?
他到底为什么一定要领兵?他要守护谁?
那呼之欲出的名字,一张模糊不清的脸,一句句月下相许的诺言,和这漫天大雪一般,搅进他的脑海里。
他不由得扶住脑袋,呻吟了一声:
“我究竟忘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