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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五章 谁能救救她
可是忽然一下子的疲惫让他眼前一黑，腿脚一软跪在了地上。
怀里的人跟着滚了出去，她身上是干净整洁的，即使他一身狼狈，他也不会让她跟着他狼狈，沈擎夜踉跄的爬起来，眼前发黑的朝着顾漫漫爬过去。
小心翼翼的给她擦干净脸上的灰，他身体发着抖，紧紧的抱着她，身上的西服都脏了，他哭都哭不出来了，眼神无望着看向四周的人。
他们看着他，却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他嘴唇发抖，嗓子干哑，声音悲怆，“你们谁能救救她啊！”
“谁能救救她啊！”
“我求你们了，你们救救她。”
没人敢往前，沈擎夜抱着顾漫漫干哑的哭喊，眼泪滚滚落在她脖颈里，滚烫。
可是她像是沉睡了一般没有动静。
“救救她啊！我求你们了！”
他再怎么搂紧也感触不到她的生命里，他只感受到怀里的人快要死了，她快死了！他救不了她了！
把他的命收走，换她回来吧！
围观的人个个惊诧又忍不住同情，他们摇了摇头，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去找华医生碰碰运气什么的，可惜声音太杂乱了，沈擎夜听不见。
最后人群渐渐散去……
忽然，老旧的木门开启的声音在安静的巷子里发出声响来，一群人看向门开启的方向，有人惊呼，“是华医生！”
从老旧的木门里走出来的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少年看了眼门前晕倒的两人，连声急忙呼喊门里面的人，“老师，老师！不好了！咱门前倒了两个人。”
少年的声音越来越远，沈擎夜嗓子干涸，眼睛更是饿的昏花了，他抬起头来，看到一个年轻的少年朝他跑过来，他嘴皮子动了动，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一天之后，少年刚打算给沈擎夜盖盖被子，就看到床上的沈擎夜猛地一下子起了个身。
一把抓住他胳膊，声音沙哑又难听，“现在什么时候了？”
少年愣了愣，好半晌才说，“你昏睡一天了……等等，你别乱动！”
“她在哪儿？”
“你抱着的女人在我老师那里，你别乱动，你现在……好吧好吧，我带着你去找我们老师，放心吧，她，我们老师能救！”
少年拍了拍胸脯，很骄傲的说。
沈擎夜愣住了，“你说她能救？”
“能！”
少年还从没见过那么红又执拗的一双眼，他抓着自己胳膊的力度像是把他的胳膊卸下来，他叹了口气，“你跟我来。”
他一直带着他去了草药房。
这里是一间有些破旧的医馆，还保持着一些古风，照现在的说法那就是非物质文化遗产，有古风范的长廊、草药房，还有罕见的那种流传用了很久的磨药石，前边还有熬药房、坐诊厅。
少年带着沈擎夜到了草药房，草药房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在给顾漫漫诊疗脉象，沈擎夜跟着少年进来的时候他也只是扫了一眼，然后继续诊脉。
沈擎夜不敢打扰，看着老人给顾漫漫诊疗完脉之后再把她头顶上和四肢身上插得针都拔取出来，全程安静的无人敢打扰。
直到最后一针扎完，沈擎夜猛然靠前，满眼不敢相信的看着顾漫漫身上的皮肤，那些黑斑的颜色都消退了。
他真的能救她！
沈擎夜无法压抑内心的激动，“她好了？”
那个老人摇了摇头，“现在还只是一个开始，能不能救，我也说不准，她体内的毒素积累太深，导致她的五脏六腑受损，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扶住她体内的正气，同时还要驱邪外出，这个过程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沈擎夜听不懂他那些歪歪道道，深吸一口气，“医生，你救救她，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不是要你东西，而是我能力有限，能就不能救不一定。”
沈擎夜只是一门心思的抓住最后一点希望，着急的抓着老医生的胳膊，就怕他说不能医，他这些天听到最多的就是这个‘不’字，他真的走投无路啊！
“那你要什么？你说啊！”
“……”
老医生先瞥了床上的顾漫漫一眼，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生死有命，任何人不能跟阎王爷斗，就连我也斗不过，你懂吗？”
沈擎夜红着眼，“那我就把自己的命给阎王爷，换她活下来。”
“你真的那么想救她，为了她，你能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了吗？”
沈擎夜身子一僵，他下意识的看向顾漫漫，她脸上的气色没有那么惨白了，她没有在他手里衰败下去，而是可以活下去。
他喉咙滚动，“只要她能活着。”
老医生看了他一眼，叹着气，摆了摆手，“事情还没到那地步，我也不是那么没用的！”
沈擎夜没反应过来，少年赶紧跑到沈擎夜跟前说，“老师这么说了就代表没问题，你就保管放心吧！”
沈擎夜眼神一亮，闭上眼，喉结滚动，压下胸腔里快要翻腾的喜悦，最后忍不住走到顾漫漫身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低声，“你能得救了。”
顾漫漫纹丝未动。
中医治病救人的手段和西医大相径庭，西医的病毒在老医生这里被定义为一种不容于人身体的毒素，他运用很早的一套针灸手法给顾漫漫扎针、扎完针之后还用穴位贴敷、中药熏蒸等各种方法。
顾漫漫一直没醒来过，不知道自己身处什么环境，沈擎夜每次都在旁边看着她，直到有一天老医生面色严肃的把他喊进来。
沈擎夜看着老医生不算好看的脸色，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老医生抬起头来看着他，疲惫的摘了老花镜。
“我能用的方法都用了，但是……”
又是这样的话。
但是什么，他不说沈擎夜也想的到，他咬紧牙，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他狠狠的闭上眼，最后双膝一弯，跪在了他面前。
‘噗通’一声，膝盖骨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曾经年少的时候他也被抓过，他们逼着他跪在他们面前他不肯，因为他当时年轻气盛，觉着一个人不能没了骨气和傲气给任何人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