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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低头对旁边的人低声说了几句,立刻转身跑进了醉今朝。
片刻功夫,醉今朝里面鱼贯而出十六个美人儿,分开人群一直到黑袍男子面前,立在两旁,异口同声:“金主,里面请。”
黑袍男人一脑门子的黑线,回身快步走到马车旁边躬身:“殿下,已经订好了。”
“叫我公子就好。”
有人过来撩起了马车帘,里面走出的男子一身紫色云翔符纹劲装,腰间四指宽的百宝束带,一块白玉玉佩缀在身侧,两缕金色长穗儿垂着,金冠束发,紫色护额上镶嵌着无暇美玉,两缕发丝垂在耳前,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大氅,领口用的是玉扣盘起,面如冠玉透着几分英气,举手投足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仪。
偏偏,对方如同有感应似的抬眸,正对上温若兰,似是也看到了她似的,微微勾了唇角,缓步走进了醉今朝。
迎面是檀香木的吧台,吧台后面林林总总放着各种各样的酒坛,白玉杯、琉璃盏小巧可爱,配着玉色酒葫芦憨态可掬。
客座倒也舒适,三五张椅子一张圆桌,圆桌上放着果品点心。
在客座正中间是个圆形的舞台,舞台上挂着一排排红灯笼,在舞台周围点着红烛,整个醉今朝最亮的地方就数这里了。
“公子,这边儿请。”明珠亲自迎过来,微微侧身。
男子颔首往旁边楼梯走去。
二楼正对着舞台的位置,赫然写着贵宾室三个字。
男子抬头看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略略挑眉,这倒是出自男人的手,运笔风流不失苍劲,是一幅好字。
珠帘清脆,明珠把帘子挂在一旁。
迎面是梅兰竹菊的四扇屏风,屏风前面放着八仙桌,桌子上摆放着一套墨玉酒器,八个锦凳做工精致。
“公子略坐,稍等片刻节目会开始,如有吩咐请摇铃。”明珠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一个铃铛放在主位前。
“嗯。”男子沉声之后,走到了软榻前斜倚着靠上去。
黑袍男子立刻过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明珠告退。”明珠立刻倒退着离开房间。
随手拿过来一张酒牌,酒牌上六仙、六君和六仆的分类倒是让男子眼前一亮:“猎云,你能看出什么?”
黑袍男子接过去酒牌看了几眼,摇头:“这无非是上中下的区别,别的到看不出。”
“你啊,就是一个粗人。”男子说着把酒牌放在矮几上,闭目养神了。
“殿下教训的是,猎云的确是粗人。”黑袍男子立在一旁,警惕的打量着房间的布置,他可不敢掉以轻心,要真出了什么事,自己这一门都会被斩杀个干净的。
“据我所知,赤炎国的十六子最善酿酒,酿酒又都喜用各种花卉,还真看不出来,幕府竟能把这个人给挖出来,看来燕国太子的地位不稳了。”
“殿下要抓回去吗?”猎云神色一凛,能抓到檀俊彦,这机会不容错过。
男子给了猎云一个恨其不争的眼色:“除了动粗,你还能有什么本事?”
“属下愚钝。”猎云急忙躬身。
“给东方翊飞鸽传书,就说凤凌天在安居镇,见与不见等他一个月,狩猎节可是个做买卖的好时机。”
猎云错愕当场,只是一愣低头:“是,属下这就去办。”
“快去快回,去吧去吧,活该你讨不到媳妇儿,简直就是一截木头成精了。”男子说罢,不再理会猎云了。
猎云匆匆出门,赶着去给东方翊飞鸽传书,心里还琢磨主子怎么就舍近求远了呢?明明接到消息,太子的人也在安居镇啊?
想是想,可不敢乱做,只得飞鸽传书给东方翊。
醉今朝里,已经人满为患了,舞台正中,明珠再次登台,声音甜美:“各位,今天第一支曲子送给贵宾室里的主子,希望能在醉今朝玩儿的尽兴。”
贵宾室里,凤凌天撩起眼皮,淡淡自语:“还真是有意思呢。”
舞台正中,多了一张瑶琴,明珠落座的时候,含笑看着台下众人。
她万花楼的姐妹们都各展身手的贩卖着手里的酒,而她抬眸的时候看向了正对着舞台的贵宾室。
已经来了安居镇五年之久,别人可能不知道,但她心里明镜似的,这贵宾室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苍梧国太子凤凌天。
没想到这个人竟这么早就来了。
芊芊玉指在琴弦上一挑,琴音如裂空之剑一般,指尖轻拂,又低沉委婉,如潺潺春水亲润心脾一般,却隐隐的暗藏杀机。
温若兰在偏室里双手托腮,这曲子好耳熟,可惜她对古典音乐知之甚少,正捉摸着到底是什么曲子的时候,就传来了明珠婉转的轻歌: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家业衰。天不仁,降下骨肉分离苦,地不仁使我逢此时。干戈日寻道路危,弱女流亡谁共哀悲。烟尘蔽野茫茫天地,人生快意终须把酒言欢……。
如泣如诉,却在此时徒然又是一声高音,明珠手里多了翠玉竹笛,横在唇边曲调轻快洒脱,而她眉目之间犹如含着满眼春色一般,贵宾室里,凤凌天起身来到门前,单手扶着栏杆。
万花楼与燕国太子东方瑜关系匪浅,这个女子又是万花楼当家头牌,冲自己求庇护?
温若兰也皱眉了,这个明珠开场竟用了如此形式,倒是真意外了,来到窗前看下去,恰好看到明珠看向了贵宾室的方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凤凌天的侧脸。
眉心一跳:“难道她想要跟这个人走?”
恰到好处,明珠收了玉笛,微微颔首:“各位,献丑了,接下来大家可以点曲儿,醉今朝的姐妹都各有各的本事,只要各位高兴就好。”回身之际,再次抬眸,明珠没有任何表情的走下了高台。
只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下面已经热闹非凡了,万花楼的姑娘的确厉害,琴棋书画无所不精,竟有个姑娘为了一坛桃花酿,双手作画,姿态潇洒,刷刷几笔就勾勒出来一副旭日东升的画,虽说比不得马玉良,可也有可圈可点的地方。
一阵阵叫好声之后,桃花酒差点儿销售一空,这可让良媒开了眼界了。
“鸿雁,你可觉得这酒比流觞阁的好喝?”懒人听书 nren9.
鸿雁抿了抿杯中酒,摇头:“至少掺了许多水进去了,比不得我们流觞阁的桃花酒醇厚。”
“这就奇怪了,难道说这酒浓烈不好喝?反倒是这种掺了水的好喝?”良媒品了良久,就是没什么感觉,索性放在一旁不理了。
“良妈妈,檀公子以后都不去流觞阁了吗?”鸿雁等了许久也不见檀俊彦出现,不免狐疑,每年檀俊彦离开流觞阁就会消失,一直到第二年冬天才会再来的,她不觉得有什么人能让他留下来。
良媒皱眉:“你这痴儿!那檀公子是何等人物?走与不走,留与不留岂是我们能左右的?你与那明珠不同,想想你的那些恩客!”
鸿雁脸色一白,低头不再说话了。
她的确比不得明珠,明珠是清官人,自己却不是。
自己还真的配不上檀公子了,看明珠刚才的做派,好似看上了那位公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被带走,一想到欧阳的嘴脸,鸿雁轻轻叹了口气,这种地方就是埋人坑,一脚踏进来了,哪里还有机会出去?
“嫣儿的画大家喜爱真是三生有幸,不过咱们安居镇可是藏龙卧虎的地方,醉今朝开业之际,也讨个喜庆吉利,下面就请大家欣赏一组画作,其中不乏明珠姐姐和一些姐妹们,如果看上了尽可出价,价高者得。”
嫣儿是作画的女子,此时手里捧着一册画卷出来,单手提起来,封面上赫然是明珠,一身戎装英姿飒爽,手里长剑,剑指苍穹。
“一年之中有春夏秋冬,四季分明又分十二个月,这画卷十二张,也是有个讨喜的名字的,叫美人十二月。”嫣儿翻开第一页,指着上面的小字:“凡是节令都已经标注好了,天下除醉今朝一家有之外,再无同样的物件儿了。”
“我出十两银子!”下面喝的晕晕乎乎的汉子扬起手:“就冲着明珠的小脸儿,也值了。”
“哈哈……,老田你可真是说实话,明珠姑娘何止十两银子?我出二十两!”旁边有人举手。
温若兰看看坐在一旁的明珠,她倒是不悲不喜,垂眸一副荣辱不惊的样子。
“我出二十五两。”有人再次提价。
温若兰笑得眼睛弯弯的,趴在窗口看着下面那些人此起彼伏的叫价声,赚银子就是这么简单,不过这只是个开始罢了。
“这是流觞阁的鸿雁姑娘,大家都知道鸿雁姑娘貌若天仙,流觞阁这一册可都是美人中的美人儿呢。”嫣儿又拿起一册。
就在这个时候,明珠身上带着的铃铛颤了颤,她猛地抬头看向了贵宾室。
凤凌天微微颔首,转身进了房间里去了。
明珠下意识的看向温若兰的方向,温若兰早一步躲过了她的目光,片刻功夫就听到脚步声。
芙蓉过去开门。
明珠进来微微颔首:“左姑娘,那人叫明珠上去。”
“嗯,去吧。”温若兰放下茶盏,眼角眉梢带着笑意:“若是可以,真想从欧阳的手里把你抢回来。”
明珠微微一愣,看向了芙蓉,垂眸:“只怕明珠没这个福分。”
温若兰不置可否。
贵宾室里,凤凌天依旧慵懒的倚在软榻上,明珠走进来的时候很规矩的站在了旁边:“公子有何吩咐?”
“想见见醉今朝当家的,明珠姑娘可否引荐?”凤凌天撩起眼皮:“你的曲儿唱的很好。”
“公子抬爱了。”明珠福了福:“当家的在偏室,请公子随我来。”
“檀十六还真是能摆谱,让他亲自来!”凤凌天眼底一抹冷色,一个质子,如今自己想见他,他还敢不来?
明珠微微愣怔了一下:“公子怕是误会了,醉今朝当家的是左姑娘,这檀十六是何许人,明珠不知。”
“哦?”凤凌天坐起来了,醉今朝是个女人开的?可那些酒明明是檀俊彦酿的,这是怎么回事?
“公子见谅,当家的性子腼腆,不愿意抛头露面,所以……。”
明珠还没说完,凤凌天已经起身了,伸手直接捏了明珠的皓腕,微微用力把人直接拉进了怀里,垂眸,却见怀里人脸色煞白,顿时皱眉了:“怎么?明珠姑娘不是就要这个吗?”
“公子饶命,当家的有规矩,醉今朝是喝酒的地方,不是万花楼,更不是流觞阁。”明珠挣扎了一下:“还请公子高抬贵手。”
凤凌天扬手就把明珠给甩出去了,大步走向门口:“前面带路!”
明珠爬起来,迅速整理了衣裙,带着凤凌天去了偏室。
温若兰没闲着,这间偏室里她是特地放了个古董架似的柜子,上面放着精致的酒坛子,不同的是酒坛子上面的布可不都是红色的,最上面只放了一坛酒,是用明黄色绸缎盖着的。
第二排六坛红色的,第三排六坛是绿色的,最下面的坛子上只放了白色的布。
听到脚步声,温若兰拿起桌子上的白玉壶,慢条斯理的把里面的酒倒在白玉杯里,旁边芙蓉都惊讶了,这酒好香,清冷的香好闻极了。
“左姑娘,贵宾室的公子想要见您。”明珠的声音响起。
温若兰挑眉看看芙蓉,芙蓉立刻过去开了门,立在一旁:“公子,请。”
明珠收了脚步,看着凤凌天走进了房间里,也看到了迎面放着的酒架子,淡淡垂眸:“芙蓉姑娘,我下去了。”
“一起。”芙蓉说着,亲昵的挽起了明珠的手臂:“左姑娘刚才给了几个曲子要送给姑娘的。”
明珠眼底一抹亮色:“左姑娘真是仁善。”
两个人脚步声渐行渐远。
房间里淡淡的酒香沁人心脾,美人一身蓝色绸缎的长袍,这长袍却不是他见惯了的女子装束,一头秀发在脑后随意束成一个发髻,一根别致的祥云簪透着几分沉静。
十六七岁的年纪,眉目之间却沉稳的很,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只是目光冷凝的如同千年古井,波澜不惊,深邃至极。
皮肤白皙如玉,刚喝过酒的缘故,脸上染了一点儿红霞,怎么看都是一副小女人的姿态,可浑身上下透出的气势让人不敢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