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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不得,使不得,瑞王快快请起。”温木匠伸出手又不敢扶,只能这么举着,要知道这是东方家的天下,面前跪下的可是东方家的王爷啊。
温若兰过去一手一个扶着爹娘:“爹,娘,他是你们的姑爷,跪下又何妨?”
东方翊抬眸,眼底尽是笑意的看了看温若兰,显然温若兰的话让他很高兴,虽说还未大婚,但温若兰已经认下了自己,这就是足够了。
“别乱说,快跪下。”温木匠伸手扯温若兰。
温若兰撇嘴儿:“才不要呢,要跪也不能跪他啊。”
东方翊就那么跪着伸手把温若兰拉过来,温木匠急忙撒手。
“那就一起跪爹娘好了。”东方翊话音落下,温若兰还真就给温木匠两夫妻跪下了。
该跪,温若兰心里清楚,这一跪之后再见很难,更明白东方翊如此用心良苦是想让便宜爹娘少一些担忧。
“爹娘,若兰要进宫受赏,好些日子才能回来,爹娘不要担忧,好好照顾身体,照顾温言。”温若兰鼻子一酸就垂下头了。
东方翊微微点头:“岳父岳母只管宽心,小婿自会照顾若兰,南疆事了,便会大婚迎娶,到时会亲自来接岳父岳母回燕都。”
两个人说完,双双跪拜。
柴月娥原本吓得不行,这会儿又伤心不已,身子软绵绵的靠在了温木匠的身上,声音哽咽:“就知道你是要带走我们若兰的,起来吧,快些去办你们的事情,见不得了,见不得了。”
说完,扭脸不看了。
温木匠也是挥手:“罢了,罢了,我们等你迎娶若兰。”
“谢岳父岳母大人。”东方翊扶着温若兰起身,这才看向了外面:“都进来吧。”
“老爷,小的福宁,以后留在府上服侍老爷夫人,福宁给您磕头了。”三十多岁,面白无须的福宁跪下磕头之后起身,把五个家丁,五个婢女都介绍之后,立在一旁。
“这……。”温木匠尴尬的看东方翊,自己就是平常百姓人家,哪里养得起家丁奴婢啊?
温若兰抿了抿嘴角:“爹,这些人能服侍爹娘,若兰也放心的,就收下吧。”
温木匠只能点头。
外面有随从抬着两口红木箱子进来,东方翊退了这些家丁奴婢,让随从打开。
温若兰急忙拦住东方翊:“别打开,他们受不住。”
“送到偏厅。”
东方翊发话,随从便抬着去了偏厅。
“小婿要带着若兰去岐山,便不久留了。”东方翊告辞。
温木匠和柴月娥兢兢战战的送他们两个出门,回身就见福宁带着家丁婢女给两夫妻跪下了。
柴月娥都要哭了,紧紧捏着温木匠的衣袖:“贤哥,这可如何是好?”
温木匠倒是冷静一些,挺了挺脊背:“福宁,带着他们下去吧。”
“是,老爷。”福宁挥手这些人都退下了,他便站在不远处伺候着。
温木匠想了想,轻咳:“去仓房拿一些篓子,带着家丁进山采药吧,那些婢女……婢女就由夫人调教。”
“是,老爷。”福宁倒是真听话,叫来了五个家丁一个人一个篓子,进山采药去了。
温若兰看看东方翊。
东方翊笑着摇了摇头:“没看出来,岳父大人竟有独到的驭下本领呢。”
“就你闹腾这些,看把他们吓得。”温若兰埋怨归埋怨,心里热乎乎的,使奴唤俾虽说奢侈了一些,但有人照顾便宜爹娘,她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东方翊抱着她从房顶落下,牵了手:“走,进山。”
岐山,相国寺。
自从可以采药了,岐山上就热闹的很,温若兰坚持要步行,东方翊自然陪着她一步一步上山。
换掉了一身朝服,只穿了深紫色暗纹的长袍,即便这样遇到采药的人,那些人也都要跪下来的。
“这些都是你的人?”温若兰有些怀疑。
东方翊斜睨着她,看她审视的目光抬起手捏了她的鼻子:“有一些不是。”
言外之意,基本都是了,否则又怎么会远远的就跪下不敢抬头看他们呢。
“牌坊是你弄倒的吧?”
“传说牌坊并非人人可得,即便是御赐牌坊也要看天意。”东方翊挑眉,戏谑的看着温若兰:“天意不准。”
温若兰哭笑不得,那东西她本来不在乎,立与不立自己都不会因为一些破烂石块而守节到死,关键是自己都不知道为谁守节,凭什么要守呢?
显然,她不在乎,东方翊却在乎的很。
走到半山腰,温若兰累的坐在了大石头上,抬起手遮着光看向山顶:“还要最少一个时辰才能上去。”
“一炷香的时间都用不上,只要你愿意。”东方翊递上了水囊。
温若兰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突然起来跳上了东方翊的背:“那就有劳瑞王背着民女上山好了。”
东方翊伸手把人从后背拉过来,抱在怀里:“就知道你会如此。”
温若兰撇嘴儿:“记得第一次我们见面的情景吗?”
东方翊抬眸远眺:“今天天气很热,要快些上山才行啊。”
“转移话题也不行!”温若兰不依不饶的攀着他的脖子爬上来,呲牙:“那次我要死了,你就会成光棍的!”
“所以我坐在上面等你上来。”
“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你敢?”
“敢,你却不让,抱紧了。”东方翊话音落下,温若兰就闭上眼睛了。
相国寺大门敞开,里面药草堆积如山,许多人正在杜若的带领下分拣药草,满院子都是草药的味道。杜若俨然是大管事的,忙里忙外的根本就没工夫四处乱看,所以也就没注意到他们。小说娃 .xiaoshuowa.
温若兰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分拣中的草药,心里就了然了,抬起小脸看东方翊:“你这些都要做成刀伤药吗?”
“也可以做一些跌打损伤的,以后用的地方多。”东方翊牵了她的手:“先去看浣溪,不准哭鼻子。”
温若兰原本轻松的心情瞬间就沉重了,浣溪没死,但情况肯定不好,否则东方翊不会这么说的。
绕过了草药堆,来到了相国寺后面的禅房。
禅房这边儿还算清净,到处都是篾筐,里面晾晒着新鲜的草药。
木质的轮椅上,浣溪仔细的查看篾筐里的草药,自从能动开始她就不愿意闲着,只要有空就来查看一番,手边放着一本药典是杜若给的,遇到不认识的药材就对照着看看,日子过的从没有的平静。
温若兰远远的看到坐在木头轮椅上的浣溪,眼泪就忍不住了,拉住东方翊的手:“浣溪的腿是不是坏了?”
东方翊的手搭在温若兰的肩上,沉声:“南疆人善于用毒,有一种毒药能毁尸灭迹,所以……。”
温若兰用力的抿了抿唇,她明白了。
转身走向浣溪,每一步都沉重的抬不起腿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她的一个主意坑了浣溪。
越是近了,鼻子就越酸。
浣溪感觉到有人到了背后,扶着轮椅的手微微攥了一下,才缓慢的转过头。
看到温若兰的时候眸子一亮,随即笑了:“温姑娘。”
浣溪清瘦了许多,原本圆润的小脸成了锥子脸,不过状态还好,整个人的起色都不错。
紧走几步,温若兰蹲下来扶着轮椅,浣溪的裙子空荡荡的垂着,一阵风吹过吹下去的料子会轻轻摆动。
“浣溪,对不起。”温若兰低着头眼泪就掉在了浣溪的裙子上,纵是说一千句一万句对不起也不能表达温若兰此时的心情,该有多疼啊?她竟挺过来了。
“温姑娘不要哭,浣溪求仁得仁已经是很开心了。”浣溪的手温热的抚着温若兰颤动的肩,声音极小:“浣溪还活着,不是吗?”
温若兰惭愧的抬不起头,轻轻擦了泪才哽咽的出声:“在这里住的惯吗?住不惯就下山,想去哪里我就送你去哪里好不好?”
“晨钟暮鼓很清净的,浣溪现在不能为主人鞍前马后效力,在这里潜心学点儿医术也是好的,温姑娘的医术可让浣溪羡慕的很呢。”浣溪的手握住了温若兰的手,那么柔软温暖带着安抚的力量。
温若兰抬头,眼圈红红的抿着唇角。
本来坐在这里的该是自己,她真的低估了东方翊身边的人,到底是什么让这些人如此为他卖命?
“浣溪,我教你医术吧。”温若兰搜肠刮肚也只想到了这么一个法子安慰她。
浣溪笑着摇头:“学习艺术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浣溪不能耽搁温姑娘的正事,在这里杜若可以教我的,不要担心。”
说着回头看向了禅室的方向,勾了勾唇角:“还有一个人整天在我耳旁念叨温姑娘,这会儿不知道又跑去哪里了。”
温若兰顺着浣溪的目光看过去,这山上自己除了杜若还真猜不出是谁会想自己。
“多亏我耳朵好使,不然就错过了呢。”
只听到声音,温若兰失声:“吕秋?”
吕秋身轻如燕的从远处飘然而至,这一手把温若兰都震住了,瞪大了眼睛:“你有这么好的功夫啊?”
吕秋笑吟吟的过来,撩起裙子就要跪下。
温若兰急忙扶着她:“可别这样啊,折损了我的福分算谁的?你怎么在这里?”
吕秋倒也没坚持:“我来岐山脚下等恩人回来,结果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就着急了,原本想着回去找你结果被人抓上山了。”
“谁抓你来的?”温若兰可一点儿没看出来吕秋是被抓来的,明明很开心嘛。
吕秋脸色一红:“还能是谁啊?乔褚呗,他还说因为要回燕都请罪,又担心药娘子的伤势,就把我扔到这里来了,说是不周上师回来一定有恩人的消息呢。”
温若兰想到乔褚忍不住笑了,那个人一看就是榆木疙瘩的性子,没想到还有这么细致的心思,再看吕秋红了脸,故意清咳两声。
吕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吕秋,我要你报恩了,愿意不愿意?”温若兰小脸严肃的很。
吕秋一点不含糊的点头:“愿意,恩人只要有交代,吕秋纵然万死也不会眨一眨眼睛的。”
温若兰急忙摆手:“我让你留在相国寺陪伴浣溪,好好照顾她,她也是我的恩人。”
说到最后,温若兰又鼻子一酸,总算忍下了。
吕秋没想到这就是报恩了,自然满心欢喜的答应了。
浣溪一早就看到了站在远处的东方翊,轻轻的叹了口气,见到主人连行个礼都不能了。
安顿好浣溪,温若兰坚持写下了几个方子给她。
收好了方子,浣溪便沉默了。
吕秋是个活泼的,一会儿也闲不住的性子,这会儿早就跑出去满山抓野物了。
禅室里只有浣溪和温若兰。
“浣溪,我要去燕都了。”温若兰给她倒了一杯水,递过去的时候轻声问:“可有什么亲人朋友要稍信儿的?”
浣溪摇了摇头,她从小就被卖了,哪里还有什么亲人?要不是被安顺带回府里,她怕是早就死了。
“也好,如果山上住得腻了,就下山去我家,爹娘都是宽厚的人,一定会好好待你的。”温若兰帮浣溪整理了一下领口:“等以后安定了,一定接你回燕都。”
“温姑娘,你去燕都身边没有体己的人不行的,吕秋不能跟你去,但有一个人可以。”浣溪顿了一下才说:“杜若虽然人小,但机灵的很,药娘子的身份在燕都还要继续用,带着杜若最合适了,公子身边有影卫,据我所知影卫中有一个女子厉害的很,不如讨来放在身边充婢女,一来可以保护你,二来也能诸事提点一二,如此也不至于落人口实。”
“我都后悔了呢,也没跟着浣溪学学那些礼仪,现在突然要去皇宫心里没底。”温若兰怅然的趴在桌子上:“你家公子还要去南疆,我孤身一人的确有点儿怕的。”
“去南疆?”浣溪眼神一闪,皱了眉头:“公子是封王了。”
“……!!”温若兰真没想到浣溪竟是如此聪慧,看来东方翊身边的人都不是简单的。
“也好,封王之后公子就能免去许多麻烦,温姑娘去皇宫也不必害怕,皇太后喜欢聪慧又知分寸的人,只要不行差踏错应是无碍的,皇后性子阴郁的很,笑里藏刀,多留意也还能自保,太子好色人尽皆知,遇到了要避让。”
浣溪微微偏头想了想:“如果遇到难事,不妨去求助祺王,祺王是众多皇子中的第八子,素来都与太子不和,关键时候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