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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顺自然知道龙河边上都出了什么样的事情,要说人一上了岁数心就容易软下来,所以说不下去了。他想的要多一些,主子的女人金贵的很,去了那种地方在污了眼,只怕是对身子不好,所以更不能去了。
东方翊啜饮着茶,不用安顺说也知道,跑不出来又没办法医治的人都会坑杀,否则瘟疫会更难控制。
“草药随后就到,差人在院子里建多一些熬药的灶头。”东方翊单手扶额:“切记,这就是龙河。”
“老奴遵命。”安顺心里欢喜,主子想的比自己都周到,如果能瞒着里面睡着了的那位,真是两全其美了。
想到这里脸上也就带了笑意:“主子,一路劳累不如休息片刻吧。”
东方翊放下茶盏,沉吟片刻起身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安顺抬起手刚想叫住东方翊,幸好及时憋回去了,有一些事情不能知道的人太多,纵然主子已经宠幸了温姑娘,但也要避人耳目才好。
这要是一举而中,明年自己可就能见到小主子了呐。
这么想,安顺困意全无,唠叨着这些人都动作轻点儿,又跑去灶房亲自给两位主子熬汤。
睡得太香,温若兰睁开眼睛的时候大脑里都是空白一片的,外面阳光刺眼,房间里却凉爽的很,看了一圈发现不远处的桌子上放这个大冰盆。
安顺亲自端着燕窝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温若兰正在床前折腾的起劲儿,吓得差点儿没把手里的炖盅扔了:“哟,我的小祖宗啊,可别乱动,别乱动啊。”
放下了炖盅跑过来,伸手扶住了温若兰的手臂,紧张的看着温若兰的脸色,发现她小脸红扑扑的心里才安稳了一些。
温若兰偏头看到安顺立刻就认出来了,这不正是那个村子里遇到的老人家吗?当然,他是东方翊的人。
“爷爷,不碍事的,做做运动精神好。”
安顺:“……!!!”
温若兰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臂,旁边挪了一下:“我先去洗漱了,您有事儿吗?”
安顺心都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硬是伸出手拉着温若兰坐在了床上,回身端过来炖盅打开:“先喝两口补补身子,这里偏僻的很,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好东西,委屈小主了。”
温若兰抿了抿唇角,看着炖盅里的血燕,倒吸了一口冷气,要不是在古代,要不是东方翊的身份,她最低起码也会认为老人家在炫富。
“喝吧,喝啊,看看喜欢这味道吗?如果不喜欢就和爷爷说,爷爷再给你换着花样儿做。”安顺关切的就差亲自动手喂了。
温若兰云山雾罩,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盛情难却只好拿着汤匙喝了一小口,还不等咽下去呢,就听安顺念念叨叨的:“女子身子都金贵着呢,每次之后必须要好生养着调理几天,咱家主子血气方刚的,有些想不到的,小主可多担待点儿。”
这一口血燕把温若兰噎的眼泪花子都冒出来了,偏巧东方翊走了进来。
“安伯,去忙吧。”
安顺见主子来了,更是神采飞扬了:“是,老奴这就去给主子的汤也端来。”
温若兰这一口总算是咽下去了,用手一个劲儿的轻轻拍着胸口,差点儿噎死,安顺的意思就差明说了,自己可冤死了。
东方翊看了一眼炖盅里的血燕,撩起袍子坐在旁边:“出息的。”
温若兰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顿时又毛躁了,想什么呢?自己就当是没吃过这么金贵的血燕,可也不至于激动的噎到吧?明明就是……。
清了清嗓子:“穷苦出身,没见识。”
端着炖盅坐在了桌子旁边,像模像样的开始喝,美容养颜的圣品,不喝白不喝!
安顺又颠颠的端着炖盅进来,一眼就看到温若兰坐在了冰盆旁边,二话不说放下炖盅直接端起来冰盆就放在窗口,风吹进来的时候要掠过冰盆,还能凉爽又不至于让小主惹了寒气。
放好了回身:“主子,先喝汤,那边儿准备午膳,稍后就送过来。”
东方翊嗯了一声,安顺立刻退出去了。
来到桌子旁边,掀开炖盅脸色一瞬就僵硬了。
温若兰撩起眼皮看过去,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笑了:“怎么?也出息了?”
东方翊啪就盖上了炖盅,这个安顺到底想什么呢?
双鞭大补汤!温若兰对草药太熟悉了,单从味道上就绝对不会认错了,见东方翊耳朵尖都红了,心情畅快极了,再看自己这碗血燕怎么看都可爱到不行。
耀武扬威喝着,挑衅一般看着东方翊,那意思太明显了,自己喝了,你倒是喝啊?哈哈哈!不大笑三声不足以让自己泄愤。
东方翊掀开炖盅,慢条斯理的拿起了汤匙:“这方圆百里只有你一个女子,喝了之后也不算吃亏。”
啪!温若兰手疾眼快直接抓起盖子就把炖盅盖上了,小脸绷紧,一字一顿:“别拉我垫背!倒了!”
东方翊伸手盖在温若兰的手背上,拇指剐蹭了一下她细腻的肌肤,笑了:“这么说你知道这是什么了?”
“不知道!”温若兰伸出另外一只手要抢。
东方翊哪里肯让她得逞,伸出手直接把人就给抓过来了,放在腿上偏头看她的耳垂,似笑非笑:“安顺着急好多年了,情有可原,这汤怕是让他一夜未睡,怎么能辜负?”
温若兰耳垂迅速泛起了一层薄粉,转过脸都目露凶光了:“东方翊,你还要欺负我是不是?”
说到最后竟眼圈都红了。
东方翊挺了挺脊背立刻松开手:“好了,不过是开个玩笑,我现在着实用不上它。”
温若兰盯着炖盅:“他问了怎么办?”
“你想我怎么说?”东方翊眼底笑意更深了,昨夜过后,温若兰已经完全不是过去的温若兰了,而他也不是那个东方翊了。乾坤听书网 .
温若兰抬腿就走了,套路自己,他想多了。
这个院子虽然不大,但一应俱全,西墙的墙角是井台,井台旁边是一丛紫竹,自己的马车就停在紫竹旁边。
院子打扫的一尘不染,东边紧贴着墙角是一排刚修建好的熬药小泥炉子,炉子里面火苗微弱,显然是怕热的太快有裂纹。
上了马车看着被自己撞的乱糟糟的药草叹了口气,直接坐在了旁边开始整理药草,一份一份都分好了码放一旁。
安顺提着食盒来到房间里,就见到主子一个人,就有些不淡定了,在他眼里小主可是很有可能都怀了小主子呢,怎么一转眼功夫人就不见了?
“安伯。”东方翊出声。
“老奴在。”安顺急忙收了心思,来到东方翊身边。
“若兰脸皮儿薄,再者来龙河关系到御医属那边儿的事情,不要太刻意了。”东方翊说着,撩起眼皮:“安峰果然是太子身边的人。”
安顺点头:“主子说的是,小主脸皮儿薄也是情理之中,可是药材寒热不同,经常接触只怕对身子不好,要么让几个懂的医术的人过来帮忙?”
“不必,她喜欢救人就去救,逆着来她还有脾气呢。”东方翊摇头笑了,那表情把个安顺惊得七零八落,就差掉眼泪了。
从小,主子就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每次自己从狼群里给他抱出来的时候,浑身是血也不见眼底有什么波动,他还没看过主子笑的这么舒心的样子呢。
既然主子发话了,他便不能太过了,收了心神才想起来安峰,忍不住问了句:“人可抓了活口?”
“嗯,不过让若兰给放了。”东方翊起身:“我去叫她回来用膳。”
安顺的手捏着盘子边儿,忍不住用了些力气,他没听错,好不容易抓到了林安峰,却被小主放了,这到底该说她善良还是说她不懂轻重呢?毕竟抓到太子的把柄不容易。
慢慢收手,拿定主意一定要巧妙的给小主说道说道,妇人之仁万万不能有,实在不行就让小主回府,有人伺候也有人保护还不能惹麻烦。
脚步声打断了安顺的心思,回头看着主子抱着小主的画面,竟又舍不得送小主走了,主子开心,他就开心,放走林安峰也没事,再抓呗。
“放我下来。”温若兰手里还捏着一把草药,磨牙:“你让安爷爷怎么看我?!”
安顺低下头忍不住笑了,还真是个脸皮儿薄的,招人喜欢。
既然小主怕别人看到,自己就装瞎子好了,转过身没事找事的摆弄着桌子上的菜,琢磨下次应该做一些更好吃的东西,小主有些瘦,肤色尚可,不过要调理之后,那才会惊为天人呢。
“安爷爷。”温若兰放下草药走过来:“我来就行。”
安顺急忙摆手:“小主多吃点儿爷爷就开心了,这些个粗活可不劳小主亲自动手。”
温若兰尴尬的耸了耸肩,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了。
东方翊落座,递过来筷子:“吃饱了就该忙了,多吃点儿倒是真的。”
温若兰趁安顺不注意,恶狠狠的赏给东方翊一个白眼,他一定没解释,一定的!
虽然没有满目疮痍,却到处都是凄凉。
温若兰站在门口看着一扇扇大敞四开的门,随着风飞起来的枯黄泛黑的树叶,明明是盛夏时分却过早的凋零了,这就是天灾过后的场景,能逃走的人都逃走了,整个村子里也不过几个年老体弱不忍离开故土的老人家,他们凑到一起,沉默不语。
“把他们都叫过来吧。”温若兰偏头看东方翊:“也许,连吃的都没有了。”
东方翊抬手,就有人过去了。
温若兰看着那些老人频繁的摇头,甚至有能站起来深深的给去了的人鞠躬,但一个人也没过来。
心情沉重的她转身回到了院子里。
只要关上后面那道门,就能隔断出两个世界,而她从来没有如此真切的体会到杜甫的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强烈震撼。
走到熬药的泥炉子前,捡起来干柴小心翼翼的添进去几根,泥炉子已经快干透了,只要能熬药就一定要把周围这些老人都请过来,给他们看病,给他们食物,给他们一个依靠和希望。
火苗跳跃着,火光中温若兰好像看到了爷爷,爷爷的笑容那么慈祥可敬,他总是一边看着书,一边研究方子,甚至会拿着草药一下午枯坐在房间里。
他说:“若兰啊,中医药博大精深,我们老祖宗留下这些东西是治病也是治命的。”
温若兰忘记了,当时她应该是嘲笑了爷爷吧?嘲笑他竟把看病说得神乎其神的,人老了就会迷信。
现在她终于知道了,爷爷说的没错,治病也治命,给每一个人都带去希望,让他们有活下去的勇气,不就是治命吗?
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能被需要,能为需要的人去做一点点儿力所能及的事情,让自己的内心丰满而柔软,不也是治了自己的命吗?
人,终究是群居动物,哪怕她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哪怕她孤零零的,却还是希望能得到人与人之间的温暖。
“爷爷,若兰懂了。”
火光中,温若兰看到爷爷笑了,他笑起来很帅的,眼角每一条皱纹都写满了故事一般。
东方翊目光幽深了许多,爷爷?他已经早就调查过温若兰的一切了,当然也包括温木匠的父亲,温良在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而温若兰那个时候根本就没出生,偏偏刚才他看到了温若兰的样子,明明是情感至深,怀念更深的情绪,她在想念温良?
温若兰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根本就没注意到东方翊什么时候离开身边的,而她被那些无依无靠的老人触心了,径自走到马车里,那里装着她尽可能带来的草药。
熬药的瓦罐准备好了,温若兰一下午都在忙着最后一遍挑拣草药,挑拣好一份就放在瓦罐里用水泡好,单调、枯燥甚至乏味的工作,而她脸上有恬静的浅笑,像是一副流动的画一般。
安顺起初着急的很,到后来竟不忍心打扰了,他很担忧主子的将来,从小就被各种训练的主子太过冷漠了,甚至他也想过用女人来激起主子一点儿雄心壮志,但,他不敢尝试。
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讨厌什么他最清楚了,直到这个女子出现,主子改变太多了,他竟叫自己一个奴才安伯,单从这一点就能证明,主子的心是柔软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