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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铁山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掉在茶几上，茶水溅了整个几面。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万书记亲自下楼迎接？这……这怎么可能？”
王大壮阴沉着脸点点头：“省委办公厅的小李亲眼所见，万书记不仅亲自迎接，还一路揽着他的肩膀进了办公室，谈了整整一个半小时。”
办公室里陷入诡异的沉默。
刘铁山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突然意识到这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背后，可能隐藏着他们无法想象的能量。
“老王，那咱们……”刘铁山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几分。
“先按兵不动。”王大壮眯起眼睛，“他不是要调研吗？那就让他好好‘调研’。江钢那摊子事，够他喝一壶的。”
与此同时，市委大楼顶层办公室内，张卫东正站在窗前俯瞰江城全景。臧力力快步走进来，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东哥，查到了一些东西。刘铁山的儿子刘文正在米国洛杉矶购置了三处豪宅，总价值超过两千万美元。更蹊跷的是，这些房产都挂在一家空壳公司名下。”
张卫东嘴角微扬：“资金来源查到了吗？”
“通过地下钱庄洗出去的，但原始资金指向江钢集团的一个海外账户。”臧力力压低声音，“更劲爆的是，我们在查刘铁山时，意外发现王大壮的女儿在瑞士银行有个秘密账户，近三年陆续存入近五百万欧元。”
张卫东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锋芒：“看来我们的王市长也很不干净啊。”
“现在就要动手吗？”臧力力跃跃欲试。
“不急。”张卫东摆摆手，“先让他们蹦跶几天。对了，我让你联系的人怎么样了？”
“都联系好了，今晚七点，江城大饭店888包厢。”
夜幕降临，江城大饭店最豪华的包厢内，张卫东正与十余名中年干部把酒言欢。这些人大都是江城各局办的副职，共同特点是能力强却长期被压制。
“张书记，您能看得起我们这些人，实在是……”市发改委副主任赵志刚激动得声音发颤。
张卫东举杯示意：“赵主任在凤城模式研究上很有见地，我看过你发表在《经济研究》上的那篇论文。”
赵志刚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那篇被王大壮批为“纸上谈兵”的文章，新来的市委书记居然读过！
酒过三巡，张卫东突然正色道：“诸位都是江城的栋梁之才，却一直被埋没。我张卫东别的不敢说，但有一点可以向大家保证——只要是真才实学，在我这里绝不会被埋没！”
这番话如同一剂强心针，让在场众人热血沸腾。财政局副局长于敏更是直接表态：“张书记，我们跟定您了！”
晚宴结束后，臧力力不解地问：“东哥，这些人官职都不高，值得您亲自出面吗？”
张卫东望着江城璀璨的夜景，意味深长地说：“力力，记住一点——真正的力量往往不在台面上。这些人虽然职位不高，但都是业务骨干，掌握着各部门的实际运作。更重要的是……”
他转过身，眼中精光闪烁：“他们被压制多年，心中都憋着一股劲。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就会爆发出惊人的能量。”
第二天一早，张卫东刚进办公室，秘书就匆匆进来：“张书记，出事了！江钢三千多名工人聚集在厂区抗议，要求补发拖欠的工资！”
张卫东眉头一皱：“什么时候开始的？”
“凌晨四点左右。奇怪的是，媒体记者比警察到得还早，现在已经有十几家媒体在现场直播了。”
“好一招先发制人。”张卫东冷笑一声，立即拨通王大壮的电话：“王市长，江钢的事你知道了吧？”
电话那头，王大壮的声音透着焦急：“我刚接到通知，正准备赶过去。张书记，这种群体事件很敏感，您刚来不了解情况，还是让我去处理吧。”
“不，我们一起去。”张卫东斩钉截铁地说，“三十分钟后江钢见。”
挂断电话，臧力力担忧地说：“东哥，这明显是个陷阱。刘铁山故意制造事端，想给您一个下马威。”
“我知道。”张卫东从容地整理着袖口，“但越是陷阱，越要往里跳。通知电视台，我要全程直播处理过程。”
当张卫东的车队抵达江钢时，厂区门前已经人山人海。让他意外的是，工人们举着的横幅上赫然写着“欢迎张青天”“请张书记为我们做主”等字样。
“这是……”臧力力也愣住了。
张卫东略一思索，立即明白过来——这一定是昨晚宴请的那些干部暗中运作的结果。他们提前将自己在凤城为民请命的事迹传播开来，让工人们把希望寄托在了自己身上。
王大壮和刘铁山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们本想给张卫东挖坑，却不料反而为他搭建了一个展示舞台。
“工友们！”张卫东拿起扩音器，声音洪亮，“我是新任市委书记张卫东。今天我来，就是要听听大家的心里话！”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一个白发老工人颤巍巍地走上前：“张书记，我们不是要闹事，只是半年没发工资了，实在活不下去啊……”
张卫东握住老人粗糙的手，转向刘铁山：“刘董事长，请你解释一下，二十亿的新生产线有钱上，工人的血汗钱却发不出来，这是什么道理？”
刘铁山额头冒汗：“这个……资金周转暂时……”
“不必说了。”张卫东一摆手，当众宣布，“现在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做出三点决定：第一，江钢立即筹措资金，三天内补发所有拖欠工资；第二，由市纪委牵头，成立联合调查组，对江钢财务状况进行全面审计；第三，即日起暂停刘铁山同志的一切职务，配合调查。”
现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刘铁山面如死灰，王大壮也僵在原地——他们万万没想到，张卫东出手如此快准狠。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张卫东接下来的话：“另外，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工人凌晨四点聚集，媒体却能同步直播。请市公安局查一查，是哪位记者朋友这么敬业，大半夜守在江钢门口？”
这番话如同一记耳光，狠狠抽在幕后策划者的脸上。当天下午，三名涉嫌造谣煽动的“记者”被警方带走调查，而他们的手机通讯记录显示，最后一通电话都来自同一个号码——市长秘书的私人手机。
当晚，王大壮紧急召见了几个心腹。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气氛凝重。
“老王，这小子不简单啊，一出手就断了我们一条胳膊。”政法委书记周达远狠狠掐灭烟头。
王大壮面色阴沉：“我低估他了。不过，对铁山同志的处理，咱不能就这么算了，找个机会，我们一定想办法纠正过来！”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倒要看看他这个旱鸭子能扑腾多久！”
就在他们密谋的同时，张卫东正在听取臧力力的汇报：“东哥，查到重要线索。王大壮女儿那个瑞士账户的资金，大部分来自一个叫‘昌荣贸易’的空壳公司，而这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
“刘铁山。”张卫东接话道，“好一个官商勾结。继续深挖，一定要找到确凿证据。”
臧力力刚要离开，张卫东又叫住她：“对了，明天安排我去开发区调研，重点看看那几家外资企业。”
“您怀疑……”
“江城吸引外资的数据漂亮得不正常，我怀疑里面有猫腻。”
夜深人静，张卫东站在窗前，望着灯火阑珊的江城。他知道，自己已经捅了马蜂窝，接下来的斗争只会更加激烈。但越是如此，越要乘胜追击——因为他来江城，就是要掀起一场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