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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用处,您先用吧,库房里还剩下很多。”
提起修行道具,千间幕倒是想起来了。刀剑男士修行的时候审神者要为之准备一套行头,其实这是审神者的一种灵力的具象化,可以帮助刀剑融入历史。其中纸笔则是比较昂贵的,纯属于时之政府的手笔,这种纸笔拥有特殊的材质,能够帮刀剑男士给盼归的审神者报平安,拥有无损穿越时间点的力量。
刀剑男士拥有三次寄信的机会,所以纸张数量并不多,一份大概只有不到十张纸,均分下来也算是绰绰有余。但千间幕看着手上这厚厚一叠,大概有十几份,质感沉甸甸的,有些无奈,但既然有现成的他也不想去自己造,索性放在了桌面上。
他望向窗外,思索片刻后,久违的拿起笔——
【
时代是暴风雨,灾厄是闪电,我坐在废墟之中,开始回忆我这奇妙虚无的人生,回忆那些乏善可陈的情节。
神教兴起已有五十多年,爱虚无后留下的漆黑空洞,为之填补而诞生了巨大的偶像,以此衍生的,是数以千万计的狂教徒。
反叛军和政府是天生的死敌,‘正义’在多年的抗争中变成权利割据中无足轻重的一串文字。好在多年前政府杀死了最大反叛军团的首领获得了一息平静,对了,那场战争,我是指挥官。
世界被撕裂成碎片,反叛军和政府的战争你死我活,狂教徒不分地点时间的发动恐怖袭击,于是平民的生活被踩的粉碎,炮火漫天中,是血红的天幕和遍地的狼藉。
……
在离开政府后,流浪的第三年,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一个独居的中年男人,残废着腿,消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竟也有将路边昏迷的通缉犯扛回家的勇气与力气。我至今都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做,他从来不说,但想来也只是一个艺术家的一时兴起。
他是个作家,却一生都没有发表一个字。
我说和我差不多,因为我的一生做了那么多事,但什么都不是。
听到我的评价,他不言不语,只抽了口烟,劣质的烟草结成片片雪白的烟云,呛的人脑子发晕。
许久后,他让我总结一下我的人生。
我从未想过总结,我总是得过且过。我的人生中从没有难题,胜利与荣誉与我伴生,金钱权力只是手边的玩具,同类跪伏在我的脚边,但我从未想过将之扶起。我天生倍受敬仰,我天生高人一等。
但也正因如此,我从未觉得人生有趣。当一切困难被抹去,人生终将被漫长的无趣吞噬。在生与死的漫长连线中,每一分一秒都能感受到被平凡磨损的异样钝痛。
既然我的自我已经如此无趣,那不如想想我的功绩,于是我想了想我那混乱而极端的曾经,又想了想我所制造的灾难。
于是恍然大悟,但毫无悔意。
我说:「我知道了,我是凶手」
我说:「我发现了,我的人生是一出血迹斑斑的戏剧,世界围绕着我上演悲欢离合。但主角是我,所以我总能全身而退。」
于是他远远用笔尖点了点我的额头,说:
「傲慢。」
是了是了,到底是怎么样一个自大狂会把世界的走向归咎在自己身上呢?
我毫无羞耻之心的接受了夸奖,于是他望着我发出一声叹息,转过身去。
我从未见过作家,这个时代,人人生而拥有智脑,人生中的大事小事全部登入数据,创作是没有价值的事,只要输入自己的需求,机械就会写出有血有肉的故事。甚至连日记都可以由数据代写,我们的人生不如一串串青蓝的编码数字。
在这无形的牢笼之中,一个残废的老作家,住在穷困的居室内,用黑市淘来的昂贵纸币,串联起扭曲的符号,多么神奇,他想要创造一个怎样的故事?
可惜,一如他的自我介绍,他从未写出一个完整的作品。
「你想写些什么呢?对人生的攻击?对社会的抱怨?碌碌无为的哀叹?还是那些糟糕透顶的无聊段子?」
吃着糟糕透顶的营养膏,我这么问我好心的房东:
「我实在想不明白,你还有什么想写的呢?还有什么能写的呢?」
「书写是不能被定义的事。」他说。
「可你一事无成。」我指责。
「你也是。」他清淡的给予反击。
于是憋过气,闷不吭声不想说话,粘稠的营养膏化在唇齿间,如胶水一般将嘴巴黏住。
我想,我杀过的人比他写过的字要多,我见识过的人生比他能幻想的都要豪华。可这么想来,我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无能狂怒和胡搅蛮缠。杀人的数量与写字的数量并不能一概而论,见过再多的繁华在混乱荒芜的当下也不过是海市蜃楼般的毫无意义。我与他好像站在的世界的两边,一如我说我见过繁星的美丽,可他只是专注于寻找地上的五色沙粒。
可我也从未见过五色的沙粒。
我拥有一切昂贵的,廉价的,拥有一切有价的,无价的。可我没有五色的沙粒。
写作大概是比杀人美好的事,一支部队,一座城池,一个国家,无论毁灭了什么,都比不过笔尖下流淌的一个小小句点,当一行墨色的文字出现,我的人生就输的彻彻底底。
杀千万人,不如写一个字。
我写不出那个字。
于是过往的胜利只剩下灰烬,累累的荣誉化为通缉。我的人生全部归零,生命如尘埃被风轻易吹去。
我想,原来如此。
原来我的人生毫无意义。
……
——《无意义文学》其一.节选
】
首领宰中午醒了一下,爬过来看他写字,鸢色的眼睛落在纸面上,说不清看不看进去。
没理他,草草写了半张,压在桌角,再抬头人已经不见了。
听到楼下喧哗声,往下看,看见首领宰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截绷带,绕在树上,正在练习吊颈。
真是稀奇,首领宰很少自杀,比起主动入水上吊,他更喜欢被敌人用枪支对着,更喜欢紧绷到机制的壮烈死亡。他随时准备面对世界的恶意,仿佛将恶意视作毒药,欢心雀跃的吞食下肚。
趴在窗边看了一会,果然在他死掉之前,绷带自行断裂,于是青年摔在地上,抬起头看向他,没说话,但总觉得很幽怨。
生与死是缠绕在太宰治身上永恒的命题,无论怎么自杀都会因各种巧合被救,说不出是诅咒还是什么,但旁观来看,颇有种黑色幽默的哭笑不得。
于是下楼把人接上来,安抚了目睹人类奇葩事件的刀剑们,试探了一下首领宰的体温,把人塞到被子里。
“你这个身体问题,真的要盖国旗了哦。”千间幕吐槽道。
“我看到了,自杀的时候你一脸兴致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