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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风号新一任舰长东出中佐在舰桥上,愁眉苦脸的看着航行在前方的超大和级纪伊号。
“让一大堆没有任何作战经验的人驾驶超大和出击,这是去给联众国军送战功的吗?”
旁边炮术长接口道:“听说纪伊号上...
赤道无风带的第一缕雾气在第三日清晨悄然降临,如同一张灰白的纱幔从海面缓缓升起。起初只是薄雾缭绕,孟加号的雷达尚能捕捉到百米外的波纹。但到了正午,浓雾已如实质般压来,舷窗外的世界彻底消失,连桅杆顶端的信号灯都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我下令关闭所有非必要电源,仅保留基础生命维持系统与声呐探测。电磁静默是《沧溟志》中反复强调的铁律:“归墟之眼忌光火,畏金鸣,凡有扰者,必引其视。”可即便如此,船体仍开始轻微震颤,仿佛被某种无形之物自海底凝视。
“声呐发现异常。”值班军官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正下方一千二百米处,存在巨大热源,形态不规则,移动速度……极慢,但方向始终与我们同步。”
我快步走入指挥舱,盯着屏幕上那个猩红的光点。它不像潜艇,也不像鱼群或地质活动产生的热量。它的轨迹太稳定,太有目的性??就像一只沉睡的巨兽,正缓缓睁开眼睛。
“调整航向三十度,减速至五节。”我下令,“释放浮标式水听器,记录低频波动。”
副官犹豫片刻:“这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已经暴露了。”我望着漆黑的屏幕,“它知道我们在哪。现在的问题不是躲藏,而是判断它是否……想上来。”
话音未落,整艘船猛然一沉,像是被什么从下方托起又骤然松开。警报声尖锐响起,电力系统瞬间波动,应急灯闪烁数次后才恢复稳定。工程部报告称主轴轴承温度异常升高,冷却液压力下降百分之四十,原因不明。
我冲出舱室,直奔甲板。空气潮湿得几乎能拧出水,呼吸都变得粘稠。我取出那块灰袍老者给的玉简,贴在掌心。刹那间,它竟微微发烫,表面浮现出一行细密的古篆,转瞬即逝。我急忙翻出随身携带的拓本对照,辨认出那是一句谶语:“龙眠赤雾,血启归途。”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时,一名水兵跌跌撞撞跑来:“指挥官!B区右舷发现异物附着!”
我带人赶去,只见船体外壁上爬满了暗红色的珊瑚状结晶,质地似骨非石,触手冰凉且微微搏动,宛如活体组织。更诡异的是,这些“珊瑚”正沿着钢板缝隙缓慢生长,所到之处,金属表面出现蜂窝状腐蚀孔洞。
“这不是生物。”随行的海洋学家低声说,“这是矿化沉积……但含有有机蛋白结构,而且DNA序列无法匹配任何已知物种。”
我拔出战术匕首,撬下一块样本装入铅盒。就在盖子合上的瞬间,盒内传出一声极轻的“咔哒”,像是某种骨骼断裂的声响。
当晚,我召集核心队员召开紧急会议。七人围坐在昏黄的油灯下,桌上摆着玉简、父亲日记残页的复印件、以及刚刚绘制的异常热源运动图谱。
“我们可能已经被标记了。”我说,“这趟任务不再是单纯的寻钉之旅,而是一场试炼??对守门人血脉的试炼。”
副舰长皱眉:“您是说,那东西……在筛选我们?”
“不止是筛选。”我指向玉简,“它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要做什么。否则为何偏偏在这时候出现?为何只对我们产生反应?”
沉默良久,最年轻的队员开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回头还来得及吗?”
“回头?”我苦笑,“你以为塔菲二号还在等我们返航?三天前最后一次联络时,他们就说幽影岛周边出现了‘镜面海’现象??海面如玻璃般平滑,倒映出的却是二十年前的景象。其中一艘巡逻艇驶入后,全员失联,三天后尸体漂回岸边,皮肤上刻满了古篆文,内容全是‘开门者死’。”
众人面色惨白。
“所以没有退路。”我站起身,“但我们也不能盲目前进。从现在起,实行三级认知隔离:除我之外,任何人不得同时接触两件以上与归墟相关的物品;每十二小时轮换一次值守岗位,防止精神污染累积;禁止讨论梦境内容,若有人梦见海底巨门或赤月之龙,立即上报并接受镇静剂注射。”
命令下达后,船员们陆续散去。我独自留在会议室,重新打开玉简。这一次,它自动浮现出一幅动态地图:一条蜿蜒红线贯穿南海,终点正是“龙吻礁”。而在航线中途,标注着一个从未见过的符号??三重螺旋环抱一滴泪形图案。
我翻遍《沧溟志》残卷,终于在一页虫蛀严重的夹页中找到相似图腾。旁边小字注解:“泣珠渊,昔有鲛人殉情于此,泪化为石,其魂不散,夜半常闻哭声。舟行过此,须投青铜铃一枚,否则……沉。”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个发现。有些真相,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第七日,浓雾渐稀,天空露出一丝青灰色。我们终于穿过了无风带的核心区域。然而迎接我们的并非晴朗海域,而是一片诡异的珊瑚林??它们高出海面十余米,通体漆黑如墨,枝杈扭曲如挣扎的手臂,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类似呜咽的摩擦声。
“这就是……珊瑚坟场?”副舰长喃喃。
我点头,望远镜中,远处海面上漂浮着无数朽木残骸,有的还挂着褪色的帆布,上面依稀可见古老的文字。据史料记载,这里曾是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葬身之地,千年来沉没的商船、战舰、贡舶多达三千余艘,无人知晓确切数目,也无人敢深入打捞。
“准备潜水钟。”我说,“第一根镇海钉必须由守门人亲自取出,其他人只能在外围接应。”
两小时后,我和两名深潜专家换上特制抗压服,搭乘封闭式潜水钟缓缓下沉。随着深度增加,外界光线迅速消失,唯有探照灯照亮前方。令人不安的是,这片海域几乎没有鱼类,只有成群的透明水母悬浮不动,体内闪烁着幽蓝脉冲,节奏竟与心跳同步。
下潜至八百米时,声呐捕捉到一座庞大结构体。当探照灯扫过,所有人屏住了呼吸??那是一座由沉船堆叠而成的金字塔形巨构,底部直径超过两公里,顶端直指海面。每艘船都被某种黑色藤蔓牢牢缠绕,船体之间填充着珊瑚与贝壳,层层叠叠,仿佛历经千年精心构筑。
而在金字塔正中央,一根约三米高的青铜柱斜插其中,顶端镶嵌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晶石,表面布满裂纹,却仍散发出微弱的紫芒。
“那就是镇海钉。”我通过通讯器说道,声音因压力而扭曲。
靠近过程中,潜水钟突然剧烈晃动。外部摄像头显示,那些黑色藤蔓竟开始蠕动,像蛇一般向我们缠绕而来。我立刻下令紧急上升,但为时已晚??一根藤蔓猛地击碎侧窗,高压海水瞬间涌入。
千钧一发之际,我抓起随身携带的玉简砸向侵袭点。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玉简离手瞬间爆发出刺目金光,藤蔓触之即燃,化为灰烬沉入深渊。而玉简本身也出现一道裂痕,光芒黯淡下去。
我们侥幸返回甲板,三人皆受轻伤。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当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站在海底金字塔顶端,四周沉船纷纷自行解体,木板重组为一艘古船,船头雕刻着龙头凤尾,甲板上站着一位白衣女子,面容模糊,手中捧着一面铜镜。
她将镜子对准我,镜中映出的却不是我的脸,而是一条通体漆黑、眼如赤月的巨龙,正静静注视着我。
醒来时,枕头已被冷汗浸透。
次日清晨,我决定孤身再探。这一次,我带上父亲遗留的怀表??他曾说这是“用龙骨粉镀过的计时器,能在归墟边缘保持运转”。同时,我在手臂上划破皮肤,让几滴血落入特制容器,这是激活镇海钉的唯一钥匙。
潜水作业重启。这次我们改用远程机械臂配合人工引导,尽量减少直接接触。接近金字塔时,我将血液注入潜水钟的防护涂层系统。刹那间,整座建筑仿佛苏醒过来,黑色藤蔓停止攻击,珊瑚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符文,组成一段古老的封印咒语。
“以血为契,持钥归来……”我轻声念出,《沧溟志》中的句子自然浮现脑海。
机械臂成功触及镇海钉。就在即将拔出的瞬间,海底猛然震动,金字塔底部裂开一道巨缝,涌出大量黑色泥浆。泥浆中浮现出无数人脸轮廓,男女老少皆有,表情痛苦,嘴唇开合,似乎在无声呐喊。
“不要!”我听见脑海中再次响起那个低语,“你若取走钉子,平衡将倾。”
但我不能停。
我咬牙启动回收程序。青铜柱缓缓脱离基座,那一刻,整片海域沸腾起来,珊瑚林剧烈摇晃,海面掀起数十米高的巨浪。与此同时,我手中的玉简彻底碎裂,化为粉末随水流散去。
回到船上,我们将镇海钉安置在特制铅棺内。经初步检测,钉体内部含有未知元素,原子序数超出周期表范围,且持续释放一种低频振波,频率恰好与幽影岛地下空腔共振。
“它在呼唤其他钉子。”科学家说。
我望着南方horizon,心中沉重。第一钉已得,代价却是彻底惊醒了沉睡的存在。而接下来的旅程只会更加凶险??渤海沉船谷据说位于磁极紊乱区,船只常凭空失踪;昆仑冰渊更是传说中“天地脐眼”,终年暴风雪,连卫星都无法覆盖。
更让我不安的是,自从拔出镇海钉后,我开始频繁听到那条龙的声音。不再仅仅是低语,而是清晰的对话:
“你以为你在修复封印?”
“其实,你正在一根根拔掉束缚我的锁链。”
我不知真假。或许这是幻觉,是精神污染的结果。但也或许……这才是真相。
第十日,我们遭遇第一次袭击。
凌晨三点,?望台报告东南方出现不明舰影。起初以为是敌对势力追踪至此,但当对方逼近,我们才发现??那是一艘完全由珊瑚与沉木拼接而成的幽灵船,没有动力系统,却以惊人速度疾驰而来,船首站着数名身披海藻的“人影”,手中握着骨矛。
交火无效。子弹穿透他们的身体却未造成伤害。直到我举起镇海钉,将其暴露于月光之下,那些身影才发出凄厉尖啸,纷纷跃入海中消失不见。
随后,航海日志被人篡改。原本记录的经纬度全部变成古篆文,拼起来竟是《沧溟志》中一段失传的祷文:“门开一线,魂归故里。”
我下令焚毁日志,更换新册。但从那天起,每名船员都在不同时间声称看到甲板上有湿脚印,从船尾延伸至我舱门前,却又查无来源。
第十三日,风暴突至。
狂风卷着暴雨横扫甲板,闪电劈开乌云,照亮海面下那团始终跟随的热源??它终于现身了。庞大的轮廓在雷光中一闪而过:脊背如山脉隆起,鳞片反射金属光泽,头部隐约可见双角与赤红巨瞳。
“是它……”副舰长瘫坐在地,“它跟着我们……为了钉子……”
我没有回答。我只是紧紧握住镇海钉,感受它传来的脉动??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奇异的共鸣,仿佛血脉相连的呼唤。
风暴过后,无线电收到一段加密信号,来自总部。内容只有八个字:“速返昆仑,冰渊将裂。”
我知道,时间不多了。
真正的较量尚未开始,而我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封印的守护者,还是毁灭的引路人。
惊涛依旧,落日如血。
而我,正驶向命运的终点??或是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