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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罗领主点将，二统领端禅仙尊、三统领青官、四统领良臣随她出征。流霜开启空间通道，嘱咐道：“伽罗领主、端禅仙尊，务必当心。”
青官不乐意嚷道：“流霜，你就权当没看见我？”
端禅仙尊脸色难看，也没回答，带着麾下将士自空间通道入中阶仙魔战场。
青官用手肘顶了顶端禅仙尊，轻声说道：“端禅，领主不太高兴。”
“我知道，”端禅仙尊答一声，走到伽罗领主身旁，询问道，“心情不好？”
“滚。”伽罗领主怒气冲冲，丝毫没给端禅仙尊半点好脸色看。
端禅仙尊也不走，和气说道：“领主，仙帝的心思你还不明白？”
“我不明白？”伽罗领主面露讥讽之色，凝视端禅仙尊说道，“端禅，你若是当真想投靠道相思麾下，我不拦你，你也不必替他百般辩解。他无非是千方百计阻拦我立功，甚至培养自己的势力来打压我，任人唯亲不避嫌，便是瞎子也该看得见吧？”
“消消气，”端禅仙尊温笑道，“领主，那伏蒙生性好强，不过是个莽夫。仙帝重用他当然是任人唯亲，仙帝的心思可不是培养自己的势力，他若是当真舍不得仙魔两界至尊之位早就铲除我们了。那流霜仙子是青禅仙尊的妹妹，仙帝的心思无非是让伏蒙不必再面对青禅仙尊时抵一头。另外，仙帝任你为先锋，只要我们先发制人，这等功劳不是完全落在领主头上？”
“当真？”伽罗领主气消了一些，凝视端禅询问。
端禅温笑道：“自然当真。”
伽罗领主眯着眼，眉如长刀，咬牙说道：“相思若是敢戏弄本领主，本领主让他知晓什么仙魔两界还由不得一个外来客做主。”
中阶仙魔战场浩荡六万里，六万里皆是废土，横亘在四重天与五重天之间。四重天的仙人尽数归顺疏仙尊，如今也自然听令于相思。所以混沌天入侵四重天实在轻松。
如今混沌天势力打上中阶仙魔战场，他们正要联手打破仙魔两界的桎梏上五重天时，伽罗领主降临。
着墨黑战甲，批猩红战袍，持伽罗战刀，伽罗领主拖刀而行，一刀劈死一位魔王，喝道：“既然选择征讨一方，就该准备埋骨他乡。”
“青官，伏蒙可在淬炼魔心了，你可别输他。”端禅仙尊轻笑一声。
“我会输他？”青官持魔枪急行，论一轮大日，喝道，“长河落日圆。”
纷争开始。
端禅仙尊负手跟随在伽罗领主左右，也不插手，也不离开。伽罗领主持伽罗战刀所向披靡，她喝道：“端禅，别跟着我。”
“端禅承诺过守护领主一生，自然当寸步不离。”端禅仙尊答道。
伽罗领主皱了皱眉，轻轻叹息一声，再柔声索道：“端禅，我心有所属，你知道的。”
“知道，端禅愿意，”端禅仙尊抬手抹杀一尊袭杀而来的魔王，轻声道，“领主，别分心。”
伽罗领主不接话，持伽罗战刀冲杀进混沌天阵地中央，周遭除了端禅仙尊再无一人。
端禅仙尊凝塑一方阴阳领域，喝道：“镇压。”
阴阳领域将周遭仙魔尽数镇压其中，端禅仙尊负手立于阴阳领域中，也不动手，他的眼里流淌着柔情，这份柔情完全属于伽罗领主。
有阴阳领域傍身，伽罗领主有恃无恐。纵然她使刀，刀法也不比相思强多少，她再度拖刀而行，磅礴魔气自伽罗战刀挥发而出，荡平一片下三境仙魔。
伽罗领主彻底暴走，她那颗野心勃勃的魔心蠢蠢欲动，以至于她的双目猩红，持魔刀大杀四方。
多亏端禅仙尊提点，伽罗领主立功心切，只要自己这个先锋彻底肃清混沌天势力，何愁威望不能如日登天？
“肃清四府势力，荡平混沌天，重整仙魔秩序，我为女帝！”伽罗领主持战刀，她并未魔化，纵然面对三十三丈魔王也浑然不惧。她本就不惧，淬炼了半颗魔心，纵然不魔化又如何？
数位仙王联手挥出阳力剑气，朝伽罗领主袭杀而去。伽罗领主感应到袭杀，但并未转身。
把后背托付给端禅，她放心。
她又不忍心。
“我何德何能，让端禅百般呵护？”伽罗领主轻轻叹息。
“世上也唯有伽罗，值得端禅百般呵护了。”端禅仙尊轻轻回应。
伽罗领主深深喘息一声，说道：“端禅，我不是好女子，不值得。”
“我就是喜欢，”端禅仙尊抬手抵挡数位仙魔联手攻势，说道，“伽罗喜欢月亮，端禅喜欢伽罗。”
端禅仙尊气势陡升，他背负一轮魔月，魔月磅礴遮天蔽日。
“海上生明月，”端禅仙尊轻轻念诵，月华自魔月倾泻而下，整片战场再无一个混沌天仙魔，端禅仙尊温笑道，“伽罗，你可知晓后半句是什么？”
伽罗领主不言，端禅仙尊自答道：“天涯共此时。”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那一轮魔月并未消散，垂悬端禅仙尊背后，他背负魔月，面朝伽罗。
青官艰难地吞咽一口口水，他注视着端禅，用手肘顶了顶身旁良臣，询问道：“这怕是有十万人吧？”
“或许吧，”良臣答不上来，四下扫视一圈说道，“应该不止。”
“魔尊、仙尊也有好几个。”良臣又说道。
“我真该习海上生明月。”青官懊恼道。
“我不喜欢月亮了，”伽罗领主嗔怪道，“端禅，你若有心，助我成就仙魔两界至尊。”
端禅依旧背负魔月，他轻轻摇头，答道：“伽罗，除此之外，任何要求我都答应。”
“离我远点，我想静静。”伽罗领主将伽罗战刀插入废土，她背对端禅仙尊，背对那一轮魔月。她喜欢月亮，这是从小的事。
那个名为孤彩的小魔女在下阶仙魔战场苟延残喘时，只有见着月亮，才觉得有那么一丝一缕温情。
人族总说逝去的人会化作星辰高悬夜空为后人引路。
魔族总说逝去的人会归于魔月垂悬夜空照耀四方。
窥探一番青鸟与巴莽子的状态后，相思亲自降临中阶仙魔战场。此时中阶仙魔战场的战事已经彻底落下，从良臣口中听到端禅仙尊几乎以一己之力抹杀飞升上中阶仙魔战场的混沌天势力后，相思并未有过多震撼。
祭炼阴阳二灵的秘术，乃是端禅仙尊传授自己的，他自己岂会没有修习？所谓仙尊，不过是个名头罢了，那青禅也是仙尊，敢与半神子璞论道，当真是仙尊？
阴阳领域的秘术，也是端禅仙尊教授自己的，他也身怀传说中的魔仙混沌体，阴阳领域比起自己不会弱。
灵魂剥离术，还是端禅仙尊传授自己的，他展露实力的向来只有仙尊本体，魔尊分身可从未出手过。
日月轮转秘术，仍旧是端禅仙尊传授，他仙尊本身掌握海上生明月，不难猜测，魔尊分身修习长河落日圆。本身与本身合体，端禅仙尊也会日月轮转秘术。
这四样秘术是端禅仙尊传授，相思可不信端禅仙尊会倾囊相授，他定然还掌握其余秘术。
单论阴阳法则的造诣，相思在端禅仙尊面前还得屈身叫声师尊，所以若是端禅仙尊连这点都做不到倒是怪事。
出征的仙魔并不算多，伽罗领主带来他大部分部下，伏蒙则掌握数十魔王与魔尊，余下的仙王与仙尊，则跟随相思。
若是不算伽罗领主麾下数千下三境仙魔，纵然倾巢出动，相思麾下也不过百人来。
百来人，最弱也是仙王、魔王，不弱了。
区区百来人，面对整个混沌天，依旧不够看。
伽罗领主兴冲冲过来禀报道：“仙帝，伽罗不负众望，一句荡平了混沌天势力。”
“不负众望？整个众有哪些？”相思讥笑一声，再泼一瓢冷水，“况且，荡平混沌天势力，端禅当居首功。”
端禅仙尊施礼，半个身子挡在伽罗领主面前，这绝非僭越，而是庇护。端禅仙尊开口道：“仙帝，端禅为伽罗领主下属，不敢抢功。”
“这仙魔两界只有一个至尊，便是我思仙帝，”相思并不顾及端禅仙尊的面子，呵斥道，“伽罗，你现在只是本帝的一个小卒子，希望能有自知之明。”
伽罗领主面色铁青，端禅仙尊拉着她离开，走远了些，伽罗领主破口大骂，端禅仙尊正要安抚，伽罗领主怒骂道：“滚。”
一连遭受两场无妄之灾，端禅仙尊依旧心平气和，跟在不近不远的地方。伽罗领主愤然转身，怒喝道：“端禅，本领主不要你可怜，你有多远滚多远。”
伽罗领主神色猛然一凛，她极目往西望去，然后携魔刀急速奔跑。
伏蒙禀报，混沌天仙魔再度来袭。相思当然知晓，他轻笑道：“一切尽早掌握中。”
伏蒙有些不解，依旧请命道：“伽罗领主一人出战，我去助她。”
“不用，”相思瞥了一眼，说道，“有端禅在，你也不用抄那份心。”
怒不可遏的伽罗领主将对相思的怨恨尽数转嫁到来袭的混沌天仙魔身上，她拖曳伽罗战刀，穿行在仙魔当中，凭借强悍体魄与仙魔搏杀。至于仙人的攻击，自然被端禅仙尊尽数挡下。
暴走的伽罗领主，温润的端禅仙尊。
两位一前一后，一动一静。
纵然身陷仙魔围杀中，伽罗领主也浑然不惧，她提刀暴起，杀人泄愤。
青官与良臣两位统领率领麾下数千仙魔前来驰援，却被端禅仙尊尽数拦下。青官不忿嚷道：“端禅，你就这样看着领主受气？”
“长河落日圆。”伽罗领主持战刀抡一轮大日，磅礴魔气自战刀逸散而出，如一轮残缺日华，倾泻在仙魔当中。
端禅仙尊扫了青官一眼，平静询问道：“青官，是你擅作主张将长河落日圆传授给领主的？”
青官心虚地垂下头，端禅仙尊也没过分计较，只说道：“只此一次，回去习大魔归返，不至大成，不可懈怠。”
青官如蒙大赦带着麾下仙魔离去，等走远一些对身边良臣抱怨道：“真不该听你的，我就说不来，这下可好。”
良臣面带歆羡说道：“青官，你是身自福中不知福。”
暴走的伽罗领主持伽罗战刀与混沌天仙魔厮杀，她的刀法实在粗鄙，除了简单地将阴力加持于刀身，也只有相思传授那一招并不算精妙的拖刀术和粗鄙的长河落日圆。
端禅仙尊到底怜惜伽罗领主，他守在伽罗领主身后，不过分插手，也不容许旁人伤她。
“肮脏的东西，不配存活于世。”伽罗领主拖刀而行，尽管她对相思并无好感，但相思教授的一招拖刀术实在好用。拖刀而行，手起刀落，杀人喋血。
“长河落日圆。”伽罗领主的姿势算不上优雅，仍旧抡了一轮大日，磅礴魔气逸散半数，仍旧有半数自伽罗战刀挥发，肃清一片仙魔。
“伽罗，你为下阶仙魔战场主宰，竟然执意助纣为虐，饶不了你。”一位仙尊自四重天飞升而上，他手持仙兵，腾空御风，磅礴阳力凝聚在仙兵之上，朝伽罗领主挥出一道残缺大日。
“太阳有缺。”
听闻一声太阳有缺，相思循声望去，见只是一轮大日，他拦住青官，问道：“你看那仙尊的太阳有缺与你的长河落日圆可有几分相似？”
青官有些不待见相思，大概是端禅仙尊又交代，他还是答道：“本就是一样。”
得到个有些模糊的答案，相思倒也醒悟过来。端禅仙尊曾说过日月轮转是罕有的传承至今的秘术，可惜传承错了，想必这太阳有缺就是其中一半，至于为何在端禅仙尊这里被称作长河落日圆，大概是上下叫法不同。
“还是长河落日圆好听些，”相思一面观摩伽罗领主与那仙尊交战，一面说道，“长河落日圆威势也强些。”
伏蒙是个战争狂人，让他作壁上观简直是如坐针毡。
掌握阴阳领域后，相思的感官也更为敏锐，他察觉到东侧也有仙魔来袭，吩咐道：“战争统领伏蒙听令，东侧有仙魔来袭，本帝命你前去荡平混沌天势力。”
伏蒙大喜过望，带着月音、断水五郎与其余魔王杀往东侧。流霜不放心，执意跟随，正好伏蒙也难以约束实力都不逊色他的魔族，所以相思也应承下了。
“长悲仙尊，你往南，那里也有仙魔来袭。”相思再吩咐道。
相思身边只留下嬴姝、龙蠡与巴蛮子，巴蛮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相思洞悉了他的心思，说道：“蛮子，本帝让你兄弟办一件事去了，到时会给你一个天大惊喜。”
惊不惊喜相思不知道，但绝对是个惊吓。
“杀，杀死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伽罗领主出刀毫无章法，她脸色狰狞，全然将那位仙尊当成相思泄愤。
那位仙尊名元淳，他叫苦不迭，论实力他完全压了伽罗领主一筹，奈何伽罗领主身边跟了个端禅仙尊，起初他并不将端禅仙尊放在眼里，毕竟他麾下有着上万仙魔，虽说没有仙尊、魔尊，但仙王、魔王也是有的。奈何端禅仙尊以阴阳领域将所有仙魔尽数束缚在其中，就连他也如陷泥泽，难以脱身。
诚如魔族所言，仙人为懦夫，仙人并不擅长体魄搏杀，他们更喜欢腾空以寥寥无几的秘术和天生领悟的阳力剑气御敌。被束缚在阴阳领域中，元淳仙尊不得不面对伽罗领主的近身搏杀，他以阳力凝塑甲胄覆盖周身，以太阳有缺对抗与之几乎如出一辙的长河落日圆。
元淳仙尊实在费解，为何分明也是仙尊境界的端禅能以一己之力镇压上万仙魔？他更费解在他之前袭杀而来的仙魔去了何处？最费解的自然还是伽罗领主分明是伪魔尊，竟然也修习与自己的太阳有缺相仿的秘术。
“带着你的疑惑见鬼去吧！”伽罗领主再度以磅礴阴力灌注伽罗战刀，一刀跳斩，鲜血迸溅她一脸，她并不遮掩，竟然伸出猩红舌头舔了舔，然后转向端禅仙尊，讥笑道，“端禅，这样的我，是不是很让人厌恶？”
端禅仙尊轻轻摇头，伽罗领主怒喝道：“端禅，你越是这样性情平和，我便越是厌恶。”
“伽罗，可否放下屠刀？”端禅仙尊询问道。
“能让本领主放不下的，也只有手中战刀了，”伽罗领主面露挑衅之色，说道，“端禅，是不是很失望？”
“有点，”端禅仙尊轻轻叹息一声，说道，“伽罗。你想成就仙魔至尊，端禅可助你。”
伽罗领主面露诧异之色，讥讽道：“你会助我？”
“只要你放下屠刀。”端禅仙尊答道。
“绝无可能，”伽罗领主讥笑道，“不杀尽混沌天仙魔，如何肃清仙魔两界，如何重振仙魔秩序？”
“杀尽了混沌天仙魔，当这空空荡荡仙魔至尊？”端禅仙尊质问道。
伽罗领主持战刀毫无章法劈砍，将周遭数十位被困住的仙魔屠戮殆尽，挑衅说道：“这就是我的态度，伽罗的行事原则，还轮不到你管。”
“这就是我的态度，伽罗的行事原则，还轮不到你管。”伽罗领主以杀戮告诉端禅仙尊，放下屠刀，绝无可能。
端禅仙尊面容平静，他背负一轮魔月，魔尊端禅自魔月中走出，持魔枪抡一轮满月，喝道：“长河落日圆。”
端禅仙尊轻声说道：“伽罗，你要习长河落日圆，端禅教你。”
端禅仙尊静立原地，如同石雕，只余下魔尊端禅不知疲倦地挥舞魔枪，一遍又一遍施展长河落日圆。
混沌天征讨而来的仙魔，刚一露面便遭到魔尊端禅抹杀，纵然是仙王、魔王，也顷刻间陨落。
伽罗领主呆滞立着，她曾无数次青丘端禅仙尊传授她一两招秘术，但端禅仙尊向来不肯，就如同不肯答应助力她成就仙魔至尊。
端禅仙尊态度松动，伽罗领主反而不知所措，她本能地想演练完整的长河落日圆，但她不愿。此时的端禅仙尊让伽罗领主觉得陌生，他一向悲悯良善，一向不喜杀伐。
“端禅，我说的都是气话，你停下。”伽罗领主呼唤道。
“你要习魔族秘术，我教你；你要成就仙魔至尊，我助你；纵然你要成神，我也不无办法，”端禅仙尊悲悯说道，“伽罗，可你能做到吗？”
“一方仙魔战场，伽罗自然可以主宰沉浮，”端禅仙尊怜惜道，“可成就至尊，绝非靠杀戮就能成就。”
“疏仙尊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当日伽罗聆听教诲，可今日伽罗还是当日伽罗否？”
“罪恶之花自仙魔的尸骸上绽放，三片仙魔战场，三块无尽废土，伽罗当真想让罪恶之花开遍仙魔两界，让阴阳大河流淌伽罗旮旯？”
“伽罗总说自己放不下屠刀，伽罗可曾扪心自问，自己究竟是放不下屠刀，还是放不下野心？”
“伽罗总说自己为自由而战，为弱者而战，还为道义而战；我看伽罗向来是为权力而战，为自己而战，更为野心而战。”
一番凌厉话语，端禅仙尊平静述说，末了，魔尊分身归一，完整的端禅仙尊手持魔枪，震地轻喝道：“既然伽罗喜欢杀伐，端禅便让伽罗看看什么叫地狱。”
“日月轮转。”端禅仙尊轻声念诵。
一轮大日与一轮魔月归一，两尾阴阳鱼首尾相衔，形成一轮阴阳日月。阴阳日月垂悬天穹，端禅仙尊喝道：“流霜。”
流霜正与伏蒙一道，她踩踏空间过来，以空间之力打穿四重天、四重幽与中阶仙魔战场的桎梏。
透过空间缝隙，混沌天无尽的仙魔集结四重天与四重幽，端禅仙尊托举阴阳日月自空间缝隙降临。
“端禅。”伽罗领主想拉住他，可惜只是徒劳。
“走。”相思驾驭龙蠡，一把将伽罗领主拽上龙背，自空间缝隙降临。
相思一直注意着端禅仙尊的动向，当然，更贴切的说法是观摩端禅仙尊施展日月轮转。当听到端禅仙尊呼唤流霜时，相思便察觉到不妙，匆忙驾驭龙蠡赶来。
龙蠡背负相思、嬴姝与伽罗领主垂悬光阴河上，端禅仙尊托举阴阳日月立于虚空。
“端禅……”伽罗领主想出声制止。
“伽罗喜欢杀伐，端禅让伽罗看看地狱。”端禅仙尊以磅礴的阴阳之力凝塑阴阳领域，将四重天与四重幽的仙魔尽数禁锢在其中。
不下百万仙人，不下百万魔族！
相思自认做不到。
大概也只有当初半神相叟才能做到。
还是低估了端禅仙尊。
“日月轮转。”端禅仙尊喝道。
阴阳日月裹挟着磅礴的阴阳之力与无尽的威压降临，一分为二，一半坠落在四重天，一半坠落在四重幽。
尘埃落定，光阴河依旧不急不缓地流淌，但光阴河某一朵浪花，一定记述着端禅仙尊以一己之力抹杀百万仙人与百万魔族的战绩。
做完这一切，端禅仙尊脸色波澜不惊，仿佛吃饭喝水一般自然，他转回身，凝视伽罗领主，询问道：“百万仙人，百万魔族，于伽罗而言，不过一尾光阴鱼吧？”
伽罗领主开始轻轻抽泣，很快泣不成声。
相思心头生出寒意，他也感受到龙蠡庞大龙躯颤栗了一下，这是源于灵魂深处的震颤。
百万仙人，百万魔族，顷刻间灰飞烟灭。
并非震撼端禅仙尊的实力竟然恐怖到如此境界，而是端禅仙尊的手段实在让相思不寒而栗。
伽罗领主几乎昏厥，嬴姝以水灵之力牵扯住伽罗领主，与相思招呼一声：“我先送伽罗回去。”
流霜降临，将一缕时间之力送到端禅仙尊手里，端禅仙尊轻轻抛出时间之力，喝道：“时间溯洄。”
没人注意到光阴河有一朵浪花怦然碎裂，但相思见到百万仙人与百万魔族起死回生。
“仙帝，回去吧。”端禅仙尊平静说道。
相思驾驭龙蠡返回中阶仙魔战场，他面容恍惚。端禅仙尊此举，实在出乎他意料。
流霜待端禅仙尊归来后封闭空间缝隙，端禅仙尊招呼道：“仙帝，你我联手，布下阴阳领域，暂且断绝四重天与中阶仙魔战场联系。”
相思点头，释放阴阳领域，与端禅仙尊的阴阳领域重叠，两方阴阳领域往四方弥散，最后如同实沉土地，覆盖在整片中阶仙魔战场。
做完这一些，相思依旧不满意，他召唤出土灵敖玄分身。土灵敖玄分身落地，轻喝道：“神龟覆地。”
绵延的大地本源之力弥散开，再添一层禁忌屏障。
“见过敖玄前辈。”端禅仙尊朝土灵敖玄分身施礼。
“好了，老龟我困乏，无事别叫我，相思小子。”土灵敖玄分身嘟囔一句，化作灵体归于相思体内。
相思诧异问道：“端禅认得敖玄？”
“自然认得，”端禅仙尊抬手做出请的手势，说道，“仙帝，这边走。”
端禅仙尊落后相思一步，边走边说道：“仙帝可想听听端禅与伽罗的故事？”
见到相思点头，端禅仙尊讲述道：“端禅本是自由军的一位统领，居于二重幽北域……”
二重幽北域活跃着两支自由军，一支为端禅自由军，一支为大弥自由军。作为九幽魔界罕有的自由军，两支自由军自然同进共退，与北府周旋。
二重幽北府府主白沱责令打压自由军，面对北府的疯狂打压，两支自由军如同在雨夜中飘零的火种，即将熄灭。
“端禅，你我联手，明日与北府决战，纵然是死，也不能辱没了自由军的荣耀。”那时候大弥还是魔灵，那时候大弥一腔热血。
翌日，端禅与大弥联手，正要与北府死战之际，大弥将魔枪扎入端禅肩膀。若非端禅有所提防，魔枪就该扎入心口了。
“端禅，别怪我不择手段，你我本来情同手足，但命这一字，比情分重要。”大弥魔灵投靠了北府，在大弥魔灵和北府的联手绞杀之下，端禅自由军全军覆没。
重伤的端禅力战到最后，恰好伽罗领主在二重幽游历，她一直在暗中窥探这场战争，在最后关头，她出面救下了端禅。
端禅阴阳两修，竟然是传说中的魔仙混沌体，伽罗领主对端禅实在器重，忽然有一日她神神秘秘对端禅说道：“端禅，我带你去见个人。”
四下无人，伽罗领主轻声呼唤，虚空**现一条路径，伽罗领主踏足其中，招呼道：“端禅，你来。”
虚空的尽头是一个秘境，伽罗领主嘱咐道：“端禅，我们要见的是上元仙帝的传人，名齐修，你见了他，可要规矩些。”
上元仙帝陨落，他的传人名齐修，居于上元秘境。当初伪神敖玄赐给伽罗领主的造化便是入上元秘境。
齐修很是和气，他白日里指导端禅修习各种秘术，夜晚则与伽罗领主缠绵悱恻。
故事到这里结尾了，端禅仙尊平静说道：“端禅能活一命，全仰仗伽罗领主；端禅能有今日，全仰仗伽罗领主。”
相思对端禅仙尊再高看一眼，重情重义，可惜端禅有意，伽罗无心。本来相思还有些怀疑端禅仙尊的身份，觉得或许他就是那位青禅仙尊。不怪相思怀疑，毕竟疑点实在太多。
其一，青禅仙尊乃是上元仙帝后裔，而伽罗领主得到的机缘正是来来自上元仙帝。
其二，青禅仙尊乃是罕见的魔仙混沌体，端禅仙尊也是。
其三，青禅仙尊性格谦逊温和，端禅仙尊还是。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相思很想多嘴问一句那位齐修是否就是伽罗领主麾下大统领，他还是很识趣地没问，就当是了吧。
不过相思依旧有疑惑，他询问道：“端禅，为何伽罗领主不曾修习秘术？”
“也修习，只一种，”端禅仙尊和气说道，“此秘术为大魔归返，不修魔躯，只淬炼魔心，体魄自然不如同境界魔族，但阴力磅礴程度远甚。”
大魔归返，一听就不得了，难怪伽罗领主向来不魔化。相思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垂涎之意，直勾勾盯着端禅仙尊，如同凝视一位绝色佳人。
“仙帝……”流霜寻来，见到相思深情凝视着端禅仙尊，俏笑道，“我是不是打搅到你们了？”
相思连忙收回炙热目光，端正姿态问道：“流霜，有何事？”
“哦，是这样，”流霜说道，“我见到仙帝与端禅仙尊联手以阴阳领域暂且隔绝四重天、四重幽与这中阶仙魔战场的联系，若有所思，若是再请来我三师兄助力一把，或许可以永绝后患。”
提到那位光阴钓者元大悲，相思不免轻轻颤栗一番，那一条数丈大的光阴鱼，可是让相思心头蒙上阴影，如何愿意再见到他？
“流霜啊，我正要与端禅仙尊修习秘术，暂且无暇，这件事以后再提，”相思连忙找借口推辞，不忘与端禅仙尊交代一句，“端禅，你刚才说要教本帝什么来着？”
端禅仙尊答道：“大魔归返术。”
“对，对，就是大魔归返术。”相思忽然有些得意，既摆脱了去造访那位奇怪的光阴钓者元大悲，又可以多从端禅仙尊手里学一道秘术，一箭双雕，也不过如此了。
“既然仙帝无暇，那流霜再去一趟，”流霜争取道，“不过仙帝，我要嬴姝陪我去。”
相思可不愿让嬴姝涉险，正在斟酌措辞婉拒时，流霜一句话击溃了相思的心理防线。
“一二师姐学有所成，正准备收徒，”流霜狡黠说完，负手站在一旁，露出心领神会的神色，等相思毫不犹豫点头，显然一切都在流霜掌握之中，她辞别道，“仙帝大可放心，有我在，没意外。”
流霜不说还好，一说相思就觉得不妙了，他埋怨道：“流霜，你可曾记得十日迷途？”
流霜气得直跺脚，嗔怪道：“仙帝，你还记得？”
“你这个笑柄，我吃一辈子。”相思哈哈大笑。
若是那位元一二当真教授嬴姝空间法则，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在降临中阶仙魔战场之前，相思曾与嬴姝短暂温存，至于当个荒淫无道的仙帝，他也只能想想了，毕竟混沌天的威胁一日不荡除，他便一日睡不安稳。
当时嬴姝有些自责道：“夫君，我现在帮不上你太多了。”
青鸟掌握时间法则，实力本就强过嬴姝，如今更是在修习灵魂剥离术，一旦出关，实力再度倍增，嬴姝与青鸟的差距将会更大。
相思本来起意等下次见到青禅仙尊，定然请他传授嬴姝时间法则。眼下流霜说她的师姐元一二空间法则大成，有收徒心思，相思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况且那位元一二虽说名字也敷衍，但总比光阴钓者元大悲靠谱些。
“仙帝？”端禅仙尊见相思陷入沉思，小声呼唤道，“仙帝。”
相思回过神来，说道：“开始吧。”
端禅仙尊布置下阴阳领域，相思正要踏足其中，心神一动，召唤出分身随端禅仙尊步入阴阳领域，说道：“端禅，我就不必去了。”
端禅仙尊也没多嘴，反正本体与分身都一样，甚至分身为魔仙混沌体，修炼阴阳法则的秘术只会事半功倍。
相思还在琢磨端禅仙尊与青禅仙尊是否是一人，毕竟两人实在有太多相似之处。
不过，两人也不同。
其一，青禅仙尊要对付他的师尊半神子璞，虽说他自认在时间法则的掌握上胜过他的师尊半神子璞，但恐怕青禅仙尊也不敢大意，纵然习灵魂剥离术，恐怕也该召回分身。
其二，端禅仙尊的来历他也讲得清清楚楚，那位二重天北府的大弥魔王也确实与端禅有故交，毕竟相思可是亲眼见过那位大弥魔王，最后大弥魔王被青官所杀。可惜青官并不感激相思的恩情，反倒偏袒伽罗领主，对相思充满敌意。
其三，端禅仙尊被伽罗领主所救，所以他感激伽罗领主的恩情，用人间的话说叫以身相许。可惜端禅有意，伽罗无心。
其四，若是端禅仙尊当真是青禅仙尊，如何会在相思面前表现得毕恭毕敬？他不请相思饮茶万盏都是好事了。
相思先自阴阳领域窥探巴莽子的状态，见到无大碍，放下了心。至于青鸟设下的时间领域，相思不敢擅自窥探，否则干扰到青鸟，他可是难逃其咎。
闲来无事，总不至于去挑逗婉莹仙尊吧，若是青鸟出关撞见，那可是小事。再者说了，婉莹仙尊可是活了八千年的老女人，称她是奶奶辈都算小了。
相思开始窥探分身修习大魔归返术，他完完全全掌握分身，但亲眼看着另一个自己那是一种完全新奇的体验。
纵然是面对相思的一道分身，端禅仙尊依旧谦逊，他施礼，然后说道：“仙帝，在上古时期，魔族并非体魄强悍，而是以阴力铸就魔心。仙有仙术，魔有魔法。当初阴阳两分，仙魔各占一半，仙人修阳，魔族修阴。太古人入侵，篡改阴阳法则，上元仙帝既是仙魔两界古往今来最强的主宰，又是唯一一位成就仙魔两界至尊的人物，还是最后的荣光。上元仙帝之后，仙魔秘术失传。但魔族的衰败并非仅仅是秘术失传，还有仙人的打压。岁华老仙比纵横大魔成就九境更早，魔族也迎来了数万年的颓势。也是因此，魔族不再习魔术，而是以阴力淬炼体魄。所以，仙人独占阴阳二字，魔族的阴法则易名为体魄法则。”
“原来如此。”相思恍然大悟，看来仙魔两界的恩怨并非一朝一夕，而是由来已久。
端禅仙尊有些唏嘘，继续说道：“大魔归返秘术，便是魔族的古老魔术，也是基础魔术。不必以阴力淬炼魔躯，而是将阴力凝练入魔心，辅以其余秘术，体魄不弱，法则更强。”
一切明了，纵然有端禅仙尊庇护，伽罗领主掌握秘术实在匮乏，能称霸下阶仙魔战场，若是自己没几分本事，莫非用嘴皮子？
便是在中阶仙魔战场，伽罗领主的表现也完全压过混沌天的魔尊。
以伪魔尊境界压制魔尊，这，便是大魔归返术。
“仙帝已然以阴力淬炼魔躯，习大魔归返术，须淬炼阴力，将其凝塑于魔心，”端禅仙尊见相思露出不悦之色，又说道，“青官便是如此。”
相思好笑问道：“端禅，那你的魔尊分身又作何解释？”
端禅仙尊招出魔尊分身，笑道：“仙帝可仔细查探。”
相思查探一番，怒道：“端禅，你诓我。”
端禅仙尊的魔尊分身并非分身！
而是灵体。
端禅仙尊温笑道：“仙帝，端禅如何敢诓骗仙帝？灵魂剥离术，端禅曾修习，也是真。”
“那这作何解释？”相思怒道，他觉得自己白白吃了灵魂剥离之痛。
“仙帝听端禅慢慢道来，”端禅仙尊很有耐心地解释道，“本来阴阳法则的尽头便是习日月轮转秘术，祭炼伪灵，然后晋升止境，止境为神。后来母神不再准予仙魔成神，当然，仙魔也无人踏足止境，仙魔的太古时代结束了，步入上古时代。惊才绝艳的上元仙帝晋升九境，他以灵魂剥离之术修炼出魔帝分身，阴阳二灵合一试图触及止境。失败后的上元仙帝另辟蹊径，将魔帝分身祭炼为法相。”
相思凝视端禅仙尊，询问道：“所以，端禅已是九境巅峰，距离止境一步之遥？”
“端禅无王霸之心，齐修大统领也无，端禅与齐修，只想重振仙魔秩序。”端禅答非所问，算是回答了。
相思横竖打量着端禅仙尊，他发现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低估了端禅仙尊。
在神陨之地初见，相思只以为端禅是魔王。
在仙魔两界再见，相思以为端禅与青官一般，为伪魔尊境。
在光阴河见到端禅仙尊出手，相思猜测端禅仙尊不弱自己，阴阳两修，为仙尊，为魔尊，皆为巅峰。
眼下，端禅仙尊已然祭炼出分身法相，为仙帝，为魔帝，皆为巅峰。
恐怕那位号称古往今来仙魔两界第一人的上元仙帝，也不过如此。
还为半神。
相思深吸一口气，压抑中心中震撼，尽量保持平静询问道：“端禅，你与青禅仙尊是同一人吧？”
相思几乎肯定自己的猜测，当仙魔两界如今的极致只有三位疑是魔帝的人物时，端禅仙尊早抵达了真正的极致。
阴阳两修，皆为巅峰，若是天神女娲垂爱仙魔两界，端禅仙尊已然可为神灵。
现在是半神，且并非一般的半神。
端禅仙尊轻摇头，说道：“我若是青禅仙尊，如何得不到所爱之人？”
相思眼神一凛，询问道：“端禅，那位齐修，是青禅？”
那位齐修，为端禅授业，自然不会弱于端禅。
“齐修死了。”端禅仙尊平静说道。
“死了？”相思一怔，询问道，“谁能杀死他？”
端禅仙尊摇头，似乎是不知，似乎是不愿提起。
“齐修将伽罗托付给我，”端禅仙尊苦笑道，“可惜端禅有意，伽罗无心。伽罗爱慕的，终究还是齐修。”
能教授出端禅这般当之无愧的仙魔界至强者的齐修死了，相思实在费解，到底谁能杀死齐修。不过端禅仙尊显然不愿提及，相思也没过分追问。
相思询问道：“端禅，既然你实力卓绝，可以肃清仙魔两界，为何愿意委身于伽罗领主之下？”
“这是齐修的嘱托，”端禅仙尊忽然温情笑了笑，说道，“端禅也喜欢伽罗。”
“那又为何不肯让伽罗领主成就仙魔至尊？”相思在询问道。
端禅仙尊的答案依旧没变，答道：“伽罗可以为一方霸主，不可以为两界至尊。”
一向温润谦逊的端禅仙尊，执拗起来，恐怕连伏蒙也比不上。
“抱歉，端禅失态了，”端禅仙尊报以歉意一笑，依旧对相思恭恭敬敬，说道，“仙帝可剥离阴力缓缓淬炼，魔躯归返之日，便是秘术大成之时，端禅告退。”
走到阴阳领域边缘，端禅仙尊又说道：“仙帝，今日之事，暂且保密。另外，端禅所学秘术，自然倾囊相授，仙帝可不要懈怠。”
相思正在淬炼第一缕阴力，他忽然神情一滞，自己如何没懈怠。
祭炼阴阳二灵秘术，相思还未修习，倒是让巴莽子得了一份大机缘。
阴阳领域的秘术，难度最小，相思倒是修习了。
灵魂剥离之术，相思修习，不过未敢再度剥离一道混沌分身。
日月轮转秘术，相思也修习了，却是分身代劳。
如今这大魔归返秘术，相思依旧让分身代劳。
怎么可能不懈怠？
不懈怠那还叫相思？
端禅仙尊踏出阴阳领域，相思站在他身前，笑道：“不懈怠那还是我相思？纵然混沌天袭来，可不是有你端禅在嘛。”
“仙帝若是当真愿意当仙魔至尊，仙帝懈怠也无妨，端禅可替相思赴汤蹈火。”端禅仙尊平静说道。
相思一怔，端禅仙尊再说道：“若是仙帝当真也只有这点眼界，恐怕会寒了敖玄前辈的心。”
端禅仙尊不依不饶说道：“青禅仙尊在与半神子璞交手，流霜与帝后嬴姝去了空间祖地，帝后青鸟在修习灵魂剥离术，人人自危，唯独仙帝高枕无忧。”
“那位齐修之死，与世界毁灭者有关？”相思询问道。
“我还以为仙帝忘了此事，”端禅仙尊笑一声，说道，“人间有伪神敖玄庇护，逃过一劫；时间祖地与空间祖地强者辈出，自然无虞；仙魔两界也有守护者。可下次，世界毁灭者来袭，谁来守护者破碎的世间？”
三千世界毁灭，唯独留下时间祖地、空间祖地、九天仙域、九幽魔界、纸上人间与凛冬之地。
时间祖地与空间祖地源远流长，强者辈出，逃过一劫也在情理之中、
人间与凛冬之地得伪神敖玄庇护，也逃过一劫。
至于仙魔两界，不难猜测，是那位授业端禅仙尊的齐修出手，为世间极致的齐修陨落了。或许还有青禅仙尊与端禅仙尊出手，这才堪堪保住了仙魔两界。
那世界毁灭者，到底强到什么境界？
相思本欲询问端禅仙尊关于世界毁灭者真相一事，端禅仙尊避而不答，反而说道：“仙帝若是愿当听客，端禅也就当喝了假酒唠叨几句。”
相思问不出口，也不好再在端禅面前摆架子，询问道：“端禅，我是先修习灵魂剥离术祭炼混沌分身，还是祭炼阴灵？”
“那看仙帝的意思，”端禅仙尊没给个答案，这是让相思自己抉择，他退出阴阳领域，交代道，“仙帝务必抓紧，恐怕不久就该肃清混沌天。”
端禅仙尊没提点相思，相思定下决心，先修混沌分身，待巴莽子彻底出关再习祭炼阴灵秘术。如今有端禅仙尊在，纵然巴莽子成就魔帝，也不会成为隐患。
先以法则凝塑灵胎，再剥离灵魂引导入灵胎温养。灵胎塑形，灵魂塑神，形神具备，分身有术。
已经祭炼过一尊魔仙混沌体分身，算不上生涩，相思轻车熟路以混沌法则塑造混沌灵胎。相思蓦然想到了太古人，那凛冬之地显然还有太古人的存在，数目不多，但绝对实力强悍。作为当之无愧的整个世间最古老的种族，太古人得到天神女娲、时间之神与空间之神的联手恩泽，他们举手投足之间蕴含无尽的混沌之力。太古人扬名的无非两件事，一件极为隐蔽，便是天神女娲引导太古人入侵北冥世界，维持北冥世界不被鲲鹏族吞噬；第二件则根植于仙魔两界内心的恐惧之中，太古人跨越光阴河入侵仙魔两界，打碎三重仙域和三重魔界。
凝塑混沌灵胎不算难事，一回生，二回熟便是这个道理。只是剥离灵魂，纵然相思尝试过一次，但他依旧对此忌惮不已。剥离灵魂何其疯狂？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个神魂俱灭的下场。纵然他有混沌之力凝塑混沌之刃，然而那等源自灵魂深处的痛处依旧逃不过去。
那位惊才绝艳的相叟敢在伽罗领主的蛊惑下修习阴阳法则，如何不敢修习灵魂剥离术？
相思猜测相叟定然也尝试过，只是太疼，所以放弃了。
相思本不愿再剥离灵魂一次，但端禅仙尊隐晦提到了那位传授他仙魔秘术的齐修，齐修死了。既然能教授出半神端禅，那位齐修再弱，也当为半神。
天神女娲陨落、混沌神域坍塌、登神长阶破败、伪神人王垂死、三千世界毁灭……
这一切无不指向那位世界毁灭者，他是实力，自然是神。
但为何世界毁灭者并没有再度出手？疑惑与不解困惑着相思，以至于他猜测这位世界毁灭者并非真神，否则为何不将余下的几个世界也一炳毁灭？
青禅仙尊实力卓绝，他并未选择肃清仙魔两界，而是托付给了相思。
端禅仙尊实力也卓绝，依旧没有肃清仙魔两界，也指望相思。
甚至那位光阴钓者元大悲也曾说他与青禅仙尊寻访过世界毁灭者的踪迹。
这三位站在世间极致，甚至面对过世界毁灭者的存在，纵然不算光阴钓者元大悲，青禅仙尊与端禅仙尊总归是仙魔两界中人吧，他们究竟是笃定心思要面对那位世界毁灭者，守护残破的世界，还是本就窥探神的领域，置仙魔两界于不顾之地？
猜疑心过重的相思在凝塑混沌灵胎后便没了动作，他害怕再次忍受灵魂剥离之痛，更忌惮这几位站在世间极致的人物在利用自己。
土灵敖玄一道分身现身，他面露凝重之色呼唤道：“相思小子，我与本体取得联系，下面与你说的，务必记在心头。”
“敖玄前辈，发生了什么？”相思急切询问。
“来不及解释了，安静些，”土灵敖玄分身神情肃穆，讲述道，“你若有暇，回人间一趟。另外，先前我一直让你不可轻易掺和仙魔两界之事，只是不想节外生枝。眼下，你务必掺和仙魔两界之事，尽量办得妥当。”
相思皱了皱眉，伪神敖玄的语气如同在交代后事，他询问道：“敖玄前辈，我现在就回来。”
“现在不必，你先忙眼前事，再想长远。走路也一样，先走好脚下，再走将来，”土灵敖玄分身忽然温情笑了笑，他凝视相思，认真赞叹一声，“十分风景，眼睛可看见三分，脚能走几分，心又装得下几分？”
说罢，土灵敖玄分身陷入沉睡。
相思察觉到不妙，但伪神敖玄嘱托他先做眼前事，他只能暂且压抑下返回人间的心思。
十分风景，眼睛可见三分，脚能走几分，心又装得下几分？
相思不再犹豫，他凝塑混沌之刃，再操控混沌之刃切割灵魂。他的身子依旧颤栗，这完全是灵魂的痛楚传递而来的。
相思竭力忍住痛感，引导剥离下来的一半灵魂入主混沌灵胎。相思在混沌领域内挣扎，如同一个将死之人在垂死挣扎；灵魂在混沌灵胎之中温养，如同一个新生儿正在母腹孕育。
十分风景为三千世界，相思不过领略其中几个，余下的纵然想领略也无济于事，尽数成为遗留之地，连法则都不复存在。
三分可见，浩荡光阴河不息流淌，每一朵浪花都记述着一个光阴故事，里面有悲欢离合，有喜怒哀乐。
脚能走几分？初生之土、蛮荒妖域、凛冬之地、登神长阶、九天仙域、九幽魔界、仙魔战场、北冥世界遗留之地、混沌神域、空间祖地。
心又装得下几分？扪心自问，只装得下一个人间，只装得下人族与妖族。纵然端禅仙尊不找流霜讨来那一缕时间之力施展时间溯洄，相思顶多只是怜悯片刻。
伽罗领主心狠手辣，在见到百万仙人与百万魔族瞬息被抹杀后她也悲声痛哭，几乎昏厥。
慈悲有度，狠毒也有度。
灵胎塑形，灵魂塑神，形神具备，分身有术。
混沌分身睁眼，以混沌法则塑形，举手投足之间蕴含无尽的混沌之力，货真价实太古人。
相思一步跨出阴阳领域，混沌分身紧随其后。
“去人间，去凛冬之地。”相思吩咐道。
混沌分身举手投足之间蕴含着无尽的混沌之力，他行走在中阶仙魔战场，引得为数不多的仙魔尽数侧目。
巴蛮子、月音、断水五郎、长悲仙尊、婉莹仙尊几位仙尊、魔尊感应最为强烈，五人欲要拦截相思的混沌分身，被端禅仙尊拦下。
“太古人。”月音魔尊的声音在颤抖，这是根植于仙魔根骨里的恐惧，如同灵魂剥离术落下，源于灵魂深处的恐惧。
拦住众人后，端禅仙尊过来拜见相思，先恭贺道：“恭喜仙帝，分身有术。”
“从今往后，我全力肃清仙魔秩序。”相思的回答平静，但下定决心不是易事。心里装不下仙魔两界，纵然见到仙魔亦苦，纵然踏足仙魔两界，依旧无法托在手心。
可相思不得不托在手心。
伪神敖玄显然出事，否则也不会如交代遗言一般找到相思。
否则相思也不至于狠心一刀落在灵魂上，痛痛快快凝塑混沌分身。
“好，”端禅仙尊以手化剑划破手心，定下天道契约，道，“端禅立下天道契约，思仙帝不负仙魔两界，端禅亦不负思仙帝。”
端禅仙尊的声音在颤抖，显然，他等这一刻等了许久。或许他尝试用秘术换取相思信任，但相思依旧无动于衷。
现在，相思终于肯表态了。
相思曾承诺长衍，会庇护自由军，所以现在岱宗与齐鲁两位魔将在五重天。
相思曾承诺伽罗领主，助力她成为仙魔至尊，纵然伽罗领主手里筹码实在太少，相思依旧在给她机会。
承此一诺，必守一生。
失诺之人，如丧家之犬。
这是龙皇教给相思的道理。
相思没有立天道契约，他从灵魂的联系里注视着混沌身份在中阶仙魔战场奔跑，一直跑到光阴河，再沿着光阴河往下。
混沌分身蕴含混沌之力，一拳砸穿天神女娲设下的桎梏，混沌分身降临人间。
相思收回心绪，混沌分身有他的事情要做，相思也不能懈怠。
中阶仙魔战场的仙魔依旧没从相思的混沌分身带来的震撼中缓过来，从那位与九天仙域同寿的岁华老仙含泪讲述中，仙魔对太古人的忌惮有多深，仇恨就有多深。
伽罗领主现身，呵斥道：“该做何事便做何事。”
仙魔尽数退去，伽罗领主走来拜见相思，她用极其不甘的语气说道：“仙帝，伽罗放弃至尊之位。”
相思当然知晓伽罗领主是见到端禅仙尊全力出手，以一招日月轮转秘术顷刻间抹杀百万仙人和百万魔族，算是超过了伽罗领主的狠毒限度。
百万仙人、百万魔族而已，不过值一尾光阴鱼。
那又是两百万条活生生的性命。
相思看在眼里，也洞悉了伽罗领主的心思，笑道：“我在乎的不是仙魔至尊，仙魔两界，到底需要一位领袖。”
是领袖，不是至尊。
端禅仙尊面露自我怀疑之色，端禅仙尊又劝道：“伽罗，成就仙魔至尊，端禅无法助力，旁人也无法。”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