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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毅松跟谭小絮出了家门。
来到院外，高毅松再次打量连队：
“这两个月，连队变化很大，篮球场也修起来了，举办过篮球比赛吗？”
他语气轻松，完全没有那种已经经历过生死考验的沧桑。
“当然举办过比赛了。”
谭小絮语气也很轻快，既然高毅松不想提及往事，谭小絮也假装从没听说过，给足他面子。
也许等哪一天他心血来潮想说了，她会认真倾听。
谭小絮继续道：
“这里每个月都会举行篮球比赛，有时候十连队、十一连队的人打，有时候，其他连队也过来约比赛。打比赛的时候，我们连队很热闹的。”
高毅松已经能想象到赛场上挥汗如雨、赛场下欢呼助威的场景了。
想到这个热闹的连队，高毅松又不免想到另一个连队：
“那位陈队长呢，他的十二连队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谭小絮笑了一声：
“上次我让人把他的物资全部抢过来，从那以后，就再没见着他。”
“那他之前开的荒地呢，又撂荒了？”
谭小絮嘿嘿一笑：
“没有，好容易开好的荒地，怎么能让它撂荒，我带着人，偷摸在那种了一百亩土豆、两百亩萝卜、三百亩白菜、一百亩红小豆、一百亩甜菜根、十亩棉花，十亩芝麻，还种了一小块西瓜，这些都是我偷摸种的，种子也是我自己想办法弄到的，上面不知道，到时候收多收少，全是咱连队自己的私产。”
高毅松瞠目结舌。
这还没完，谭小絮又道：
“那边水泡子多，我还让人圈起一个水泡子，专门抓了些鸭子过去放养，基本不用管，鸭子自己吃的又肥又壮，就是被狼叼去一些，损失了十几只。”
高毅松不敢想，连队以后的日子得有多富足！
比师部机关里的干部还要富足。
也只有谭小絮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瞒着上面自己搞这些副业。
高毅松问：
“连队现在总共多少人？”
“你走了以后，我又从十连队招了几个女职工，加在一起，现在总共六十三个人，算上你，六十四个。”
高毅松不在的这两个月，谭小絮的工作进展是一点没耽误。
不但扩充了人数，还把陈灼之前开荒的一千亩地给偷摸霸占了。
反正只要有空闲的土地，谭小絮就不能让它长杂草，必须想方设法利用起来。
“可是，”高毅松道，“你只有六十四个人，怎么管理的过来那么多土地，加上咱们自己连队的小麦、菜园，还有十二连队的土地，不下八千亩了吧，六十四个人，管理八千亩地，平均一个人一百多亩，这里还不包括后勤人员，刨除后勤人员，一个人要管理两百亩，能管理的过来吗？”
“当然管理不过来。”
“……”
“虽然管理不过来，但是，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既然能种下，只要老天爷让我们种下的东西开花结果，我们就要想方设法收起来，不会让收成烂在地里的。”
高毅松再次被谭小絮的果敢顽强征服了。
两人说着话，已经来到前面小礼堂。
谭小絮拿出办公室的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
里面有一张很像样的办公桌，两张有靠背的椅子，还有几条长凳。
还有盆架子、脸盆、水桶，另外靠墙还有一个镶着玻璃的双开门橱柜。
墙上还挂着两个玻璃镜框。
镜框里，贴着谭小絮之前在鹤城洗的照片，都是连队的职工合影。
显得整个连队团结友爱、一片和谐。
总之，这是一间很像样的办公室。
“这是我跟贺队长的办公室，我让巴坦再添张桌子，以后你也在这办公吧。”
谭小絮在自己办公桌前坐下。
高毅松也拉了张椅子，在旁边落座，摆出谈工作的态度：
“说说你现在的工作计划，具体要我负责什么项目。”
谭小絮笑笑，既然高毅松已经正式成了连队指导员，谭小絮也不跟他客气了，以后会拿他当个正常人对待。
或许，这正是高毅松希望的。
认真考虑了下：
“以后你专门盯着营地，负责文化宣传方面的工作，顺便帮陶会计分担仓库管理，暂时就这些。”
想到上次让他帮忙拖个渔网都能被鱼划破手、差点送命，谭小絮再不敢给他安排危险的活。
“没问题，那你呢，你最近有什么新的计划？”高毅松似乎对谭小絮的工作计划很感兴趣。
“我当然有我自己的计划，你刚刚不是说了，我这么点人，要管理将近八千亩土地，根本管理不过来，大田里要除草、施肥、松土，工作量太大，还要为秋收做准备，我也不能把我的职工当成牛马来使唤，所以，我最近成立了个技术小组，准备进行产业升级。”
产业升级？
这个新鲜的词高毅松从来没听过。
“走，我现在带你去看看。”
板凳还没捂热，谭小絮又兴致勃勃的拉着高毅松出门，来到菜园边上的一个棚子里。
棚子下面支起了个铁匠炉子。
铁匠炉子旁边，有四个中年人围着一架农机在研究什么：
高毅松问：
“那是什么机子？”
“那是一架简易的中耕机，原本是用来给土地松土，防止土壤板结，增加土壤的透气性。
但现在，地里的工作量太大，我们忙活不过来，所以，想把这个中耕机改造一下，让它既能松土，又能除草，还能施肥。
如果能顺利改造出来，一架中耕机，至少代替十几个人力，大大提高了田间管理的效率。”
“很有野心的想法。”
“我还有一个更有野心的想法，要不要听听？”
高毅松很感兴趣：
“洗耳恭听。”
“田间管理，还包括打农药，往常打农药，都是人力背着药箱，到田里用手来打，费时费力，我想，如果，能造出一架专门用来喷农药的小型飞机，一个人能顶替至少二十个人力。”
用飞机喷洒农药？
亏她这个脑袋瓜子能想的出来！
高毅松感叹道：
“确实很有野心！想到用飞机撒农药的，你绝对是第一个人！”
想到飞机无比昂贵的造价，还有无比机密的核心技术，高毅松很替谭小絮捏了一把汗。
其实谭小絮也意识到自己的目标有点过于远大了：
“改造中耕机，这个可行，不过要研究能打农药的飞机，至少要等我当了总场长那一天，才有可能实现。”
高毅松突然失笑。
谭小絮扭头看他：
“笑什么？”
高毅松试着收起笑容：
“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想的是，别说让总场长去研究能撒农药的飞机，你就是让裴师长现在去研究，他也会头疼的。”
“确实，咱们现在的技术还很落后，飞机都是部队方面才有资格掌握的机密，民间哪里能够得着？不过，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要以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只要活着，总会遇到好事，你说是不是？”
高毅松若有所思的点头：
“说的对，总会等到奇迹。”
铁匠铺子里，那四名技术员一门心思都在中耕机上，根本没发现朝这边走过来的谭小絮和高毅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