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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被魇住了,眼皮睁不得。然而很快又反应过来,自己在入定修炼,怎么可能随意睁眼?
但,他又感到前方似乎有沉沉的脚步声传来。
旋即,有一只冰凉的手指划过他眉心。
指尖冰凉,似乎与鬼域的那些游魂没什么差别。
可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有鬼魂在此?
聂更阑眼珠子在眼皮底下开始转动,似乎想从梦魇中醒过来。
这熟悉的触觉,同白衣人初时在聂家庄点在他眉心的那一刹那实在太过相似。
蓦地,那指尖从眉心慢慢滑落,触到他唇间,似乎还捻了捻。
聂更阑长睫颤动,身体瞬间绷紧。
他极力想睁开眼看清眼前的情形。
不是亲近之人,不可能做出这般亲密之举。
忽的,聂更阑一个激灵,心中冒出一个猜测。
难道,他光天化日竟在剑尊的清风殿做了一回春梦?
指尖捻过他唇的,定然是白衣人。
聂更阑心神一动,想睁开眼,但双目似有黑雾困住,怎么也无法睁开。
那只冰凉的指尖在他唇停留片刻,之后挪开了。
此后,脚步声逐渐远去。
“别走!”
聂更阑想叫出声,却发现开不了口。
……
这一修炼,两个时辰一晃而过。
聂更阑从入定中收回神思,香炉中的幽香便直直钻入了鼻中,香气比方才进殿时更为明显。
方才不曾注意,此刻他倒是察觉出,今晨剑尊在他石床边时,身上隐隐传来的便是这种幽冷香气。
“剑尊。”聂更阑沉声开口。
清鸿剑尊的声音隔着屏风再次传来:“嗯,怎么?”
聂更阑声音低哑:“剑尊真的不需要弟子帮忙?”
那头静默一阵。
气氛中诡异地沉寂下来。
清鸿剑尊望着桌上一堆已经写完的请柬,平静地开口:“回去吧。”
聂更阑终于诧异了:“剑尊?”
“回去。”屏风那头的人再次出声。
聂更阑虽然不解,但还是站起身,却不敢抬头窥探屏风后方,只能行了个弟子礼,“弟子退下了。”
离开清风殿时,他不由遥遥回望一眼大殿。
紧跟着,冷汗从后背冒了出来。
方才的触觉不像是假的。
与昨夜和白衣人缠绵的触感如此真实。
他思念他至此,竟在未来师尊的清风殿做起了白日宣淫的春梦。
今晨,他在梦里还拉扯剑尊的衣襟,差点对他……
聂更阑回忆起今晨男人凌乱的前襟,以及,肩颈那处极容易令人忽略的透明水渍……
一阵懊恼自心头而起,连带着深深的自责一并浮出水面。
他竟在一日之内亵渎了剑尊两次。
“啪!”
聂更阑狠狠一掌拍在自己脸颊,发出清晰的脆响。
“对不起,弟子无意冒犯。”
他喃喃着,失魂落魄从清风殿离开。
大殿内。
男人终于搁下手中的玉笔,神识探到青年已经失魂落魄地离开。
他垂眸,神色淡淡瞥向某一个指尖。
温热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上面,久久不散。
也罢,晨间他对自己……算是扯平了。
思及此,清鸿剑尊拉开衣襟,手一挥,一面水镜赫然浮现。
水镜里,冰雪如玉的肩颈处横亘着一道淡淡的红痕。
已经过去了三四个时辰,这道红痕居然还未有消褪的迹象,彷如一枝突兀延伸出墙外的桃色般,锲而不舍地盘踞在上方。
第89章
聂更阑跌跌撞撞出了清风殿。
因为失魂落魄,他并未御剑,只是没头没脑一路沿着奇石花.径往前走。
没想到来了玉髓峰不到一日,他竟当着剑尊的面做了两回春梦,且次次反应都分外激烈。
所幸接下来两日他与剑尊无须交集,否则真不知如何面对他。
聂更阑状态游离地路过了天音树林,又经过了一大片幽谷兰。
思绪依旧混沌不堪,脑子里仍旧是今日发生的事。
……可剑尊,未免也太过通情达理了些。
方才他灵台混沌之际,似乎还感到有一双手在他腰间游走。
而在他醒后,梦里的强烈反应却还未消除。
方才屏风那头剑尊一直在忙碌请柬的事,聂更阑只能寄希望于他没发现准徒弟在他玉榻上所发生的异常。
“唰唰。”天音树林中寒风阵阵,将他头脑的发热吹散了丝丝缕缕。
是臊的。
还有什么比当着未来师尊的面做出这种事更丢人?
聂更阑就这么神游一般穿过了整片天音树林。
回到洞府时,心里只余下一个念头。
外表看似清冷不苟言笑、被传当年脾性火爆的剑尊,居然意外地仁慈温和,对徒弟格外宽容。
而越是这样,聂更阑心中愧疚就越甚。
于是乎,梦中的绮念已经随风消散得无影无踪。
为平定心神,聂更阑打算运转个十来遍心源剑诀,保持灵台清明。
才准备坐下调息,他腰间的弟子玉牌亮了。
聂更阑拿过玉牌注入灵力,才发现许田田方才一直在通灵世界里呼叫他。
“聂更阑!你小子!听说你要拜清鸿剑尊为师了!”
“我是不是在做梦啊!我的老天爷啊!我不是在做梦吧?你个臭小子居然真的拜清鸿剑尊为师了?你等着,我和许盼娣这会儿在凡界有事,拜师大典那天应该能赶回去观礼!至于君杳然和慕容,他俩正在一处小秘境历练,可能赶不回去了。”
聂更阑诧异:“你和许道友在凡界?”
“是啊,说来话长,是件棘手的事,回去再同你细说,先这样,这里灵力不足……”
聂更阑才看到这串字冒出通灵世界的界面,下文忽然夭折失去了踪影,不由失笑。
看来灵气是真的极为稀缺。
他收好弟子玉牌,开始专心致志打坐修炼。
这一修炼,两日时间弹指而过。
聂更阑也下意识发现了,自己借着修炼逃避和剑尊见面,逃避想起那日的尴事。
但明日便是拜师大典,无论如何是避不开了。
……
当天晚上,北溟朔亲自送了一套弟子服过来。
“师弟,不是,哎,叫习惯了可真难改过来,聂更阑,”北溟朔把弟子服递给青年,“这是我哥让我给你送来的,明日拜师大典穿。毕竟有头有脸的宗门都会到场观礼,穿得隆重才体面嘛。”
聂更阑接过那套晴苍色的弟子服,淡淡扫了眼,“嗯,多谢。”
说罢,转身往洞府里走。
北溟朔在后面“哎”了一声,“你就这么进去了啊?不请我进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