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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姐姐，对不起，我没有杀了霍时健，你不要生气。”林暮暮忙不迭的道歉，可是，说到一半又停住了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明知道对方不是如烟，却总是一味的把她当成如烟。但是，事以至此，她还能说什么，难道在这黑乎乎的荒郊野外跟一个陌生女人说国家大事，说政治觉悟，说人间疾苦，说世事难料？
林暮暮停住了，犹豫不决之时，水潭中的女子动了动，将背后湿湿的头发捋到前胸，好像在慢慢的梳理。
她的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妖娆气息。微凉的黑夜，因为她的妖媚开始升温。
林暮暮抿着嘴想了想，最后还是说：“我对不起如烟姐姐，对不起小石头，可是，我尽力了。如烟姐姐，你和小石头已经被师傅超度，今生今世，我们都无缘再见……我知道你不是如烟姐姐，但是你的歌声真得很像她……谢谢你听我说这么多废话……天太晚了，我回去了，姐姐你一个人在这里洗澡很不安全的，你也快点回去吧。”
林暮暮如释重负的拍拍手，好像把刚才所有的哀愁都一拍而尽。
她提起衣裙，拾阶而下，将手里的夜明珠放在水潭边，体贴的说道：“姐姐洗完澡就快些回去吧，这夜明珠虽小但能照亮路。旁边的闽溪村正在闹瘟疫，姐姐千万别往那边去。”
说完，林暮暮将夜明珠放好，转身往回走。
刚才一路跑来，心急想看看到底是不是如烟，全然没有注意脚下有多磕绊，现在要原路返回，竟举步维艰，黑黢黢的找不到落脚点。
林暮暮借着夜明珠的光慢慢的往上走了几步，再远些，便看不清楚，正踮着脚尖试路，身后传来女子关怀的声音：“你一个人回去，不怕吗？”
“不怕，前面就是我们的营地，我喊一声他们就会过来呢。”林暮暮低头找到落脚点，站稳，边转身边说：“不如姐姐与我一同去……”
林暮暮一转身，就看到那女子也转身看着她。
她的面容，有种诱惑的媚，清新中带着难以驾驭的狂野，天真中隐藏着不容抗拒的狐媚，一双丹凤眼眼角高高挑起，好像要飞入鬓角之中，弯弯的眉毛不似一般柔弱女子那种细长，不浓不粗却带着英气，鼻梁高挺，双唇薄软，欲言又止，委屈的站在水中央，好像在怪林暮暮抛弃了她。
“呃……”同为女子，林暮暮也被她的美震惊。
林暮暮的脑子里立刻窜出个念头——千万不能带她回营地，就算她没有迷惑墨渊，营地那些年轻力壮的护卫们也会被她倾倒——明天还要进闽溪村努力治疫，不能让他们分心。
林暮暮贪婪的又多看了她两眼，目光，不由自主的顺着她微笑的眼角下滑到修长白皙的颈脖，还有一个奇怪的东西。
林暮暮揉了揉眼睛，夜明珠柔和的光芒之下，那女子笑得更加明媚，那喉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上下滑动？林暮暮定晴一看，那分明是喉结！
“啊！啊！啊……救命啊！”林暮暮本能的大声叫喊起来，看见像男人一样的女子，林暮暮会很淡定，可是，一个长得比女人还女人的男人，正站在水潭中央冲着她笑，林暮暮立刻毛骨悚然，惊声尖叫起来。
就在林暮暮闭着眼睛快步往营地跑时，忽然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拍她的脸庞，墨渊的声音由远到近的在耳边晃荡：“暮儿……暮儿……快醒醒，你梦魇了……暮儿快醒来……”
林暮暮蹭的一下从地铺上爬了起来，双膝跪着，双手死死的拽着墨渊的手，语无伦次的说道：“如烟姐姐来找我了……不对，如烟姐姐变成男人了……师傅，那男人是女的……长得比女人还可怕……”
墨渊刚从王仕远那商议完治疫之事回来，还没进帐篷就听到林暮暮在大声哭喊救命，吓得魂不守舍，立马冲进帐篷却发现林暮暮被梦魇，躺在地铺上蹬着腿做跑步状，双手在空中胡乱抓，小毯子早就被她踢到一边，边缘有根棉线缠在她的手指上，因为她胡乱舞动而绕得更紧，差点就勒出血印。
墨渊赶紧扯断了那棉绳，把她抱起来唤她。
按医书所述，被梦魇之人灵魂有一半是处在游离状态，林暮暮身体异常，全靠墨渊的缚灵咒锁住才成形的。
此时如果强行叫醒她只会令她灵魂出窍很难归位，墨渊只能不停的小声唤着她的名字。
他的声音，仿佛黑暗中的指明灯，带领着林暮暮从那黑暗境地跑了回来。
当林暮暮喘着气，惊魂未定的一会说如烟，一会说男人时，墨渊只当她被梦魇得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并未在意，只是哄着她睡着便好。
林暮暮没有再详细的说这个梦境，因为她自己也弄不清楚，梦境中的一切是真是假。她安静的伏在墨渊身边，有种无比的安全感。她不再害怕那个不知是男是女的人，也不用担心自己再陷入到黑暗之中找不到回来的路。
只是，那个与如烟相差无已的歌声，促狭的笑容，奇怪的身体，还有稀其古怪的莫名其妙的联想。林暮暮越想越乱，叹了叹气，将头埋在手心里，有些自怨自艾的生起气来。
“暮儿，在想心事？”墨渊坐起身看着她，墨眸如水，里面，有种思绪暗潮涌动，带着探究，默默的，淡淡的，从容不迫的看着她。
林暮暮阖眸，她怕在他的注视下，自己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
这个时候，他应该专心对付瘟疫，救闽溪村的村民们，而不是为她这个无谓的梦境而担忧。
她摇摇头，用力呼吸，直到自己的气息之间全是他的味道，这才满意的放缓，慢慢说道：“没什么……暮儿是在想，明天到了闽溪村，该如何是好，这疫情实在太凶险，暮儿怕会有意外。”
墨渊沉默一会，轻声说道：“我已经与王御医商量好了，暮儿明日乖乖留在帐营里，袁大人会派人守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