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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完话，马楷直勾勾盯着范闲，等着对方的回答。
他这个操作极为简单。
范闲三人从入营，就再没走出过大营，先不论那份密旨是真是假，既然谢东确定他看到了那么这东西定然还在大营之中。
只要搜范闲三人的身，再沿着范闲在大营的活动轨迹查一遍，一定可以找出来。
到时候，密旨是真，他自然要发动兵变保命。
若密旨是假，范闲就绝难活着走出大营，八品高手，也万没有在七千多人的守备军大营中逃生的希望！
眼下，就看范闲敢不敢答应了。
此时在对面，范闲听了马楷的话垂了垂眉，袖袍微微鼓荡，似乎对马楷这个提议很是抗拒。
“小范大人？”
马楷微微提醒了一句，悄然拉远了与范闲的距离，他身后，已经是七千大军的队列。
范闲余光扫过大军，似乎是有些顾忌，张开双臂：“马将军请搜！”
马楷也不客气，朝着范闲抱拳：“得罪了！”
他动手搜查起范闲的身来。
卫队长与另一名侯府侍卫，则被马楷交给了两名亲信搜身。
至于谢东，在得到马楷的示意之后，已经带着人沿着范闲的活动范围排查起来，看范闲有没有将假密旨藏在大营某处。
搜身进行得很顺利，范闲与两名部下，全程没有反抗的意思。
只是搜身越接近尾声，马楷的心就越沉。
从范闲身上搜出来了很多东西，短剑、毒药、手弩、匕首、印信……
可就是没有密旨！
“怎么样，马大人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范闲一件件往回收着自己的小玩意，略带讥诮地扫了马楷一眼。
马楷面沉似水，反问道：“密旨先不谈，谢东说小范大人来找下官有要事，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谢东那边的搜寻还没有结束，他还没决定就此放弃。
却见范闲听了这话拍了拍脑门：“哦对，我想起来了。”
他看着马楷，正色道：“最近杭州城内多了不少搅动风雨的宵小，本官想向马大人借一支兵，用来自卫。”
借兵？
马楷仔细看着范闲，试图从他的神情当中看出些什么来。
袭击铁山和霍凝雁、设局围攻高达……几桩事情之下，他不觉得范闲会看不出，他正是那搅动风雨的“宵小”。
只是范闲现在没有证据，不敢直接指证于他。
这一次范闲偷偷北上，应当也是为了寻找证据。
可是怎么……现在已经当面锣对面鼓了，范闲又开始装傻充楞？
找军队保护的话，就近从常弼的州军那儿找些人就是了，何必来守备军大营？
没从范闲神情当中看出什么，马楷收敛了心神，沉声回绝道：“守备军职司重要，没办法借给小范大人，请大人谅解。”
内库守备军直属庆帝，由江南路总督代管，就算范闲是两江市易司都提举、内库之主，也没有权利命令他，他的剧情合情合理。
二人说话间，马楷的余光瞥见了谢东。
谢东站在校场门口，隐讳地摇了摇头。
没找到？
注意到谢东动作的马楷，眉头微微蹙了蹙。
这件事上，谢东不可能说谎，那范闲到底将密旨藏在了何处？
“马大人。”
马楷思索间，范闲开了口：“既然守备军不能轻动，我就先走了，去其他地方找找援兵。”
“我可是很惜命的。”
范闲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朝着卫队长和侍卫歪了歪头，带着二人朝大营外走去。
马楷站在原地，看着范闲的背影，神情阴郁。
想到他和闻梁在杭州做的事情，他知道自己绝对进了范闲的必杀名单。
他现在有心直接挥手，让麾下兵卒一拥而上，直接将范闲乱刀分尸。
可是想到范闲那句“我可是很惜命的”，他又犹豫了。
以范闲的心机和谨慎程度，真的会只带两个随从就强闯守备军大营？
那位从西湖别院火灾之后就一直没有踪影的五大人，会不会就藏在暗处？
目光闪烁间，马楷还是没敢当面与范闲撕破脸，眼睁睁看着范闲走出了大营。
“大人。”
谢东凑到了跟前，有些委屈地道：“末将真没扯谎，范闲的确带了密旨，只是不知道他藏到了何处！”
“闭嘴！我知道他带了！”马楷黑着脸，扭头朝着谢东暴喝一句。
他将自己先前面对范闲离去时的犹豫，归结为受了首尾两端的谢东的影响。
“解散了兵马，到中军帐来找我！”
马楷留下一句话，气冲冲离开了校场。
谢东心中的委屈更多了，沉着脸花费了半刻钟解散了兵马，小心翼翼地来到了中军帐内。
“大人。”
他朝着主座上的马楷恭敬行礼。
“密旨的事先放一边，一起过来参详。”
马楷朝着谢东招招手，冷声道：“范闲进大营来，绝不是为了用密旨戏弄你我一番，也不可能是为了将我逼回来这么简单。”
谢东注意到，马楷面前的桌上，已经有了不少被写划的纸张，上边凌乱地写着一些字眼。
范闲、闻梁、刺杀、大营……
他知道，这是马楷独特的思考方式，于是坐在对面，帮着分析起范闲这么做的原因来。
而此时，范闲三人已经到了前往安江县的路上。
卫队长微夹马腹，追上了前方的范闲，忍不住问道：“大人，马楷和谢东所说的密旨……”
这件事他也不知道，不清楚自家侯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密旨？”
范闲瞥了卫队长一眼，平淡地道：“哪有什么密旨，估计是马楷和谢东想要找茬把我留下，故意编排的吧。”
这样的解释，卫队长自然是不相信的。
但他是从范府里边挑出来的精英死忠，懂得做人做事，知道这种事情不能继续问下去，自家大人只怕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道：“大人，我们这次架空马楷失败，也没能找到马楷私自调兵的证据，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架空马楷、寻找马楷私自调兵的证据，正是范闲对他所言这次的行动目的。
至于接下来该干什么，范闲为了保密，没有透露、
不过，眼下可以讲了。
范闲抖动缰绳，笑道：“只要知道马楷的确调兵了就是，我们现在去安江县，那儿有人在等我！”
三匹马在道路上飞驰，奔向安江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