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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岳棠有些吃力地哼了一声，嘴上还是不饶人，“以为抱得紧我就不计较你突然离开吗？再说我允许你抱了吗你就——”
“岳棠……”雪怀第一次当面唤她的名字，惹得她一怔，就听他低沉轻缓地说道，“你以前……知道我吗？”
岳棠莫名其妙：“以前？什么以前？多久以前？”
雪怀紧紧抱着她，不让她有丝毫轻动，像是担心她来看自己现在一片纷乱的脸庞，语调都有些艰涩：“在我们相遇之前，或者更早……”
“我去哪儿知道你？你名声很大吗？”岳棠又开始鄙薄起来，“就算你在兰溪六城有点医僧的名头，也不至于就传至京城了吧！大夏名医多了去了，我可没听说过你。”
然后她就被箍得更紧了一些，令她呼吸都有些窘迫。她的下巴紧靠在他的胸口，额角抵在他的颈窝，鼻息间充斥着他那清澈甘冽的味道，使得她周身都有即将灼烧的错觉。
她从未这样被一个成年男子拥在怀中，紧密地，贴合地。隆冬时节虽然衣衫都颇厚，但她却清晰地感受到他那喷薄饱满的力量，触摸到他那健实硬朗的躯体，处处都令她无所适从却又分外想靠近些，再靠近些。
可她不知道怎么做，甚至觉得自己的双臂都没有力气去动一动移一移，只能这样僵硬地被拢在怀里，只有嘴巴还勉力能体现自己没有落败——“还不放开我！力气大了不起吗？！”
没有放开，松都没有松一下，那人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的稻草，箍得更紧了。
岳棠挣动了一下，雪怀的双臂更收紧了，闷声道：“对不住……”
他的鼻尖点在她的颈窝里，很用了些力气，像是离开前最后攫取一些力量那般。然而当岳棠察觉到雪怀的手臂松了些力气，她那不知道何时流失的力气就都回来了。
雪怀边轻声问“疼了吗”边缓缓松手，不料岳棠却一把抱住他腰身，仰头凝视他双眸，忿忿道：“想抱就抱想松就松，我答应了吗？”
雪怀微微偏头有些不敢看她，两只原本紧箍她的手臂也不知该上还是该下，该松还是该紧，僵挺地虚浮在她腰背上，与方才判若两人。
岳棠却笑起来，灿若星辰的双眸紧盯着雪怀的脸：“呀，你这脸、耳朵……怎么连脖子都红啦？”
雪怀想不清楚此时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却无法再偏着头，定定向岳棠看去。这一看更是无法移开双眼——
她那双望着他的眼眸中，全是他。
雾气与星光相撞，交融闪耀在她眼底，是他有生以来从未见过的烂漫辉芒。
疏泄他内心洪流的大禹，将滔天的洪水引走，此时却又卷土重来，劈头盖脸地冲砸了他。
她近在咫尺，吐息可闻。
一时间，他的呼吸停了一停。
在他们都看不到的他的背部靠近脖颈的地方，露出来的淡金色图纹愈发盈盛绚丽，几欲喷渲。
她见他不说话只是凝着自己看，忽而就觉得脸热，却抱着他不松手，学着他刚才的样子箍得更紧了些，强硬地问道：“你刚才抱我了，抱得那么紧——打算怎么善后？”
雪怀脸上的红本就没有消散，此时更浓郁了一些，神情也是纷乱的，但看向岳棠的眼神却认真郑重，甚至还有几分严肃，语调也比平时更为诚恳低缓：“从今往后，我，随你处置。”
岳棠怔了一下，不可遏制地大笑起来，迎着雪怀有些不知所措又紧张小心的目光，说道：“我听过人家说‘我心悦你’、‘我中意你’、‘我心里有你’、‘你是我的心上人’……还就是没听过说‘随你处置’的，哈哈哈哈！”
雪怀的双臂立即将她箍紧了些，切切问道：“你听过……很多次？”
岳棠逗他道：“没有十次也有八次，我都厌倦了。你这个挺新鲜啊。”
雪怀略略垂眸，闷声道：“包括那个面首？”
岳棠听到“面首”就想笑，又不想让雪怀看出来她在作弄他就忍着笑，头埋在他怀里笑得直抖。雪怀因她的贴近和磨蹭又是双臂僵硬无处安放，但敏锐地察觉到之前的面首之事是她故意逗他。于是他放心地叹了一气，轻柔地在岳棠背上拍抚了几下，说道：“谢谢。”
岳棠靠在他怀里，轻声：“谢什么？”
雪怀：“谢谢你来寻我，谢谢你……没有面首。”
岳棠莞尔，却又嗤笑道：“现在没有，可不意味着以后没有。”
雪怀低头凝视她，见她在自己怀中轻笑：“你若让我不高兴，我立马就去找个面首。”
“不会。”雪怀轻轻说道，说完见她又要不依不饶，又补充道，“不会让你不高兴。”
岳棠笑起来，是前所未有的发自肺腑的开心，却又不饶人地说道：“那可不一定，你以前可气到我了。”
雪怀轻柔地搂抱住她：“对不起。”
岳棠笑着靠在他怀里，嘴上仍是不客气：“不接受。”
两人没再说话，静静地搂抱着彼此，慢慢地平复着因初次相拥带来的狂热心跳。然而雪怀的心一点也静不下来，只觉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对待怀中的人儿才好，但眼下，只想这样抱着她，一直一直抱着她。
但他忽地又想起了什么，低头看她：“我……能松开你吗？”
岳棠不悦道：“不行！”
雪怀失笑，却又认真地看着她：“周围应该还是有旁人。”
监看他的人从未真正散去。
岳棠不在意地一笑：“那又如何。让他们看看你现在的靠山是谁，他们敢动你，我就把这净空寺给夷为平地，带你远走高飞，看他们去哪里找你。”
雪怀再次失笑，喟叹地将岳棠抱得更紧了些，说道：“我从来不知道……这样好。”
岳棠这次倒是没追问，直接笑道：“大师，你破戒了。”
雪怀轻叹：“师父没说错——‘修为未成，劫数未至，凡心未定’，如今都应验了。”
岳棠张口便要不依不饶，雪怀已经抢先轻轻掩住了她的嘴，温和笑道：“不是你拉我入红尘，是我心甘情愿——是我的修为不够，凡心落在了你的身上，是我，都是我。”
岳棠这才满意了，又靠入雪怀怀中，说道：“劫数来便来了，我们一起应对便是。”
雪怀：“嗯。”